“這…”沈瀾熙怔怔開口，“這也不能說明什么吧？畢竟那日，是有陛下親自開口提翻案，才試探出來的。此前，沈蒼旭抵觸翻案，是符合常理的…”

    依姨母的思緒想下去，當年的事，就復雜太多了。

    首先，母親為何沒發現父親的不對？

    是因為那個時候他沒有不對，還是她發現了，但是沒有說出口？

    若是前者也就罷了，可若是后者，之后牽扯的事情，就更該令人頭疼了。

    母親為什么不跟人提？是因為擔心別人的安危，還是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沒辦法提了？

    擔心安危？

    得是什么樣的事，才連提一句都不可以？

    沒辦法提？

    那便更嚇人了，得是遇了什么樣的劫難，才會沒辦法提呢？

    思來想去，沈瀾熙還是覺得，能從沈蒼旭那兒詐出破綻，全是因為蕭辭鈺身份的功勞。

    他捏著皇帝的身份，同沈蒼旭敘舊，沈蒼旭不進反退的破綻才會暴露。

    換個人，大家都會覺得不理會才是正常！

    可石倩還是搖了搖頭：“不。我認為，在陛下面前抵觸翻案，只是他現在對自己心里藏著事的一種表現。

    “在過去，這種情緒，應該還對應了別的表現。

    “或者說，我們可以想想，觸發他生成這種表現的事，又是什么？”

    “姨母不如直接說說想法？”沈瀾熙試圖打斷她的分析。

    雖然這分析都是有道理的，但要是再這么想下去，事情就變得無限復雜了。

    那樣的情況，光是想想就令人頭疼。

    如此，還不如直接聽聽結論，然后反過去推敲一下邏輯有無破綻。

    石倩大抵也知自己說得過分玄妙了。

    稍一頓，她便迅速理出一條最可能的路來：“我覺得，阿韻過世，多少與沈蒼旭有點關系。

    “或是間接，或是直接。”

    “什、什么…？！”沈瀾熙一下愣在當場，任憑山風將她鬢發吹亂，她也依舊，沒有眨一下眼睛。

    姨母這個結論，實在…

    一時間，她腦海中只余一片混沌，連冷靜思考，都難以做到。

    “可是母親明明是被崔氏…”沈瀾熙怔怔開口。

    話未說完，便被石倩打斷：“咱們先不提崔氏，就說沈蒼旭。

    “如果當時他心里沒藏關于石家的事，之后也與你母親過世沒關系，那他便是全然無辜的。但如果是這樣，他沒必要對陛下說謊。

    “第二，如果他藏了關于石家的事，你母親想平反，沖突矛盾就擺在那兒，結果不必多說。”

    “當然，還有種介乎兩者間的情況，那便是本來沒事，因為你母親的舉動，查出了些事。他為了避免自己被牽連，所以把查出來的東西抹平了。

    “從此，就再不愿沾石家一星半點了�！�

    聞言，沈瀾熙不由心思一動，怔怔接道：“哪怕是對自己有利的翻案好事，他也不想再觸碰了。”

    因為翻案查來查去時，很有可能查到他抹平的那些事。

    到時候，他多半得受到牽連。

    毀壞大案證據，說不定得去刑部大牢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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