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今日是特意帶鐘眠出來逛街買東西的。
他們一行人來南嶼的時候抄的是小道,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城鎮(zhèn)給他們逛的...當(dāng)然了,也沒有時間逛就是了,而昨日進(jìn)城,因為趕著去皇宮,既然也沒有時間逛。
自認(rèn)為小朋友一定憋壞了的秦夜就把人帶出來了。
“你之前不是還說,讓我少出門的么?”心滿意足地抱著懷里的榛子糖和桃花酥,鐘眠仰起頭看向秦夜:“怎么才剛說完,就帶我出門了?”
仗著四周沒有人認(rèn)識自己,北陵太子吃糖吃的那叫一個歡快。
一點太子的威嚴(yán)都不要了。
“怎么,哥哥說讓你少出門,又沒說讓你不出門。”漂亮的桃花眸中笑意瀲滟,秦夜勾著唇角輕笑著開口:“這里畢竟是哥哥自己的地盤,絕對不會讓小朋友受傷的...而且...”
他嗓音里笑意濃郁:
“哥哥怎么舍得,讓小朋友天天掬在宮里啊?”
父皇的旨意其實正和他意。
雖說理政大權(quán)都在他這里,但姜稚畢竟也是輔政的人...所以政事丟給姜稚處理,正好。
他還能抽出時間陪小朋友。
至于國家禮法什么的...他本來就不是什么注重禮法的人,壓根就不在意他們那些頑固老臣口中的...
不合規(guī)矩。
凡是規(guī)矩,自然都是人定的。
父皇作為帝王,一言一行,自然都是規(guī)矩。
管什么以前?
當(dāng)下才是最重要的好么?
而且這道旨意...父皇樂意,他也樂意...姜稚,估計也是樂意的。
既然都很樂意...
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至于旁人說的話...他們說他們的,聽不聽是他自己的事。
秦夜如是想到。
“其實...我也呆的住的,”眼眸險些彎出弧度,鐘眠繃緊面色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你不需要這樣,秦夜,你的關(guān)心,我能感受到。”
“而我,也會盡力護(hù)好我自己的,你不要小瞧我。”
她的勢力,在南嶼自然也是有的。東盛和西疆也有,而且因為南嶼距離北陵最近的緣故,她在南嶼的人遠(yuǎn)比在東盛和西疆要來的多。
“沒有小瞧小朋友。”
秦夜?jié)M眼的笑意:“小朋友很厲害,哥哥一直都知道...只是...”
他的嗓音溫柔若清風(fēng)拂耳:
“我就是擔(dān)心啊...關(guān)于你的事情,我沒有辦法不擔(dān)心的。”
沒有辦法。
真的沒有辦法。
百密也總有一疏,不管小朋友怎么樣厲害...也不管他護(hù)得有多么的緊...他就是很擔(dān)心。
仍舊很擔(dān)心。
那是他的命啊。
他喜歡了這么多年的女孩子...若是他又護(hù)不住...該怎么辦呢?
秦夜其實是一個自信的人。
但再自信的人,在自己的軟肋面前,也總是會變得不自信起來...他總覺得自己就是會護(hù)不住她。
若是護(hù)不住...
萬一護(hù)不住...
全身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間凝滯了下來,秦夜用力地抿了抿唇,輕聲開口:“我怕啊...小朋友,我真的很害怕。”
是什么時候如此沒有安全感?
越是抓在了手里,他就越是沒有了安全感。
怎么就...這樣子了呢?
“...秦夜...”
眸光有些怔愣地看著面前滿臉頹然的青年,鐘眠頗有些費(fèi)力地空出一只手,撫平了他眉心的褶皺:
“別擔(dān)心啊。”
她彎起眼眸,笑容溫軟:
“我會陪在你身邊的,而且...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
秦夜心下稍安。
然后他臉上的頹然,眸底的害怕都褪了下去,青年重新?lián)P起唇角的弧度,輕笑著開口:“哥哥今天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什么地方?”
松了一口氣,鐘眠也饒有興致地詢問道。
她以為秦夜說這話的意思應(yīng)該是同她一樣,想要和她分享他自己的秘密——然而誰知...
“這是哪里?”
眸光下意識地在周圍打量了好一會兒,鐘眠抿著唇瓣輕聲開口:
“...是誰家的府邸么?但是...為什么沒有寫牌匾?秦夜...這里...”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她突然就頓住了。
“你知道的吧?”
秦夜唇角輕揚(yáng):“你們應(yīng)該也查到了蛛絲馬跡吧?比如,姜稚曾經(jīng)是南嶼錦王府的人。”
鐘眠點點頭。
所以這里...
“這里就是曾經(jīng)的錦王府。”
秦夜的話肯定了她內(nèi)心的那個想法:“不過...你知道的,最初錦王府早就在兩年前的那場大火中覆滅了...這個,是新建的。”
錦王之位可以相傳。
而幾乎每一任的錦王,都只有一個子嗣,用于繼承王位——這是他們對南嶼帝的承諾。
本就是權(quán)勢滔天的一家,若是人多了,那便更不得了了。
到底也是帝王多疑。
實在是無法容許臣子爬到自己的頭上來。
“你要進(jìn)去看看么?”
秦夜這樣同鐘眠開口。
要看看么?
看看...她...看什么呢?
“這里大部分的布局結(jié)構(gòu)都是照著原來的錦王府建的。”伸手去牽小朋友的手,秦夜輕聲開口:
“小朋友,你不想看看么?”
他這樣說:
“姜稚,你皇兄,他生活過的地方。也是,他親自派人重建的地方。”
沒人知道錦王府當(dāng)年的那場大火是誰造成的——百年王府,就這樣消逝在滾滾濃煙里。
但秦夜的心里,卻隱隱有一個猜想。
比如...
縱火者不是別人,就是...
姜稚。
沒有人會隨隨便便地就寵著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那么錦王岑洲,那般寵著姜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要不是為了姜稚的身份...
要不就是...
想到當(dāng)初自己那一句“覬覦已久”給姜稚造成的影響,秦夜的瞳孔一縮。
要不就是...
喜歡。
只有喜歡一個人,才會無緣無故,全心全意地對那個人好,才會無條件地寵著那個人,才會將那個人保護(hù)得那么好...
也才會,把命都給那個人。
所以...
岑洲?喜歡姜稚?
秦夜沉默了。
“...親自?”鐘眠可不知道秦夜的心里此時是多么的驚濤駭浪,她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府門,又看了看秦夜:“...不是...他...為什么要親自派人?”
“誰知道呢。”
唇角下意識地勾起,秦夜生怕自己會失態(tài),牽著鐘眠的手不由得稍稍加重了力道:“...他的心思...沒有人知道。”
明明是厭惡的...
這束縛了姜稚這么久的牢籠...既然都已經(jīng)毀掉了...他又為什么要派人重建?而且這王府格局...還和以前幾乎一模一樣。
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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