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低了聲音，輕聲開口:
“...但是，秦夜，你知道的，我也很擔(dān)心你呀。”
...
“長公主今日來找臣女，莫不是有事？”面上笑意從容，謝長薇抬手將茶杯推到對面的女子面前，嗓音平靜地開口。
“謝小姐這般聰明的人物，本宮為什么會來找你...謝小姐難不成還會不知道么？”
沒有去拿茶杯，秦熙鸞直接開門見山道。
“長公主...希望臣女知道些什么？”面上依舊是從容的笑，謝長薇不咸不淡地開口。
秦熙鸞這位長公主來找她是為了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那又怎么樣呢？
她這個人，大抵天生就是有反骨的，別人越是想讓她做，她就越是不想去做；別人越是不讓她做，她就越是要做。
就比如姜都督讓她...
不該動的人，別動。
不讓她動，她就愈是想動。
“謝小姐會不知道么？”面色有些冷凝，秦熙鸞嗓音冰冷地開了口:“你會看不出來么？秦夜他...根本就一點也不喜歡你，他喜歡的，是北陵的那位太子。”
“看的出來，看不出來，又怎么樣？”
指尖不動聲色地捏緊了手中的茶杯，謝長薇彎了彎唇角，語氣淡然地開口:“殿下他喜歡誰，那是他的自由，長公主雖作為殿下的嫡親長姐，但...管這些事情...似乎也并不妥當(dāng)吧？再者，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沒有管...那么...長公主為此來找臣女的原因...又會是什么呢？”
她在試探。
嗓音含笑，不卑不亢。
秦熙鸞一直都知道，謝長薇不僅是個聰明的女人，還是一個難纏的家伙，但她還是沒有想到，原來這家伙竟然這么難纏:“...謝小姐同本宮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她的嗓音冰冷。
謝長薇卻依舊是那副含笑的姿態(tài)，不慌不忙，不咸不淡:“臣女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么？長公主總不可能，真的只是因為關(guān)心弟弟，安撫臣女才來的此處吧？還是長公主覺得臣女真的有這么蠢，會相信您的這一套說辭？”
這是撕破臉皮了。
謝長薇其實一直都對這位鸞和長公主沒什么好感的。
畢竟殿下也不喜歡長公主。
殿下不喜歡的，她也從來都不會喜歡...而殿下喜歡的...除了那種喜歡的人之外，她也可以嘗試著都去喜歡一遍。
她有時候不明白的。
她那么喜歡殿下，可以為了他去做任何事情...但是為什么...殿下寧愿喜歡北陵太子那樣一個男子，也不愿意喜歡她呢？
但是似乎也不用奇怪。
因為喜歡本就是個沒有道理的事情。
“本宮承認(rèn)，本宮來你這里的確不僅僅只是為了秦夜。”深吸一口氣，秦熙鸞強忍著怒氣開口:“...實話告訴謝小姐好了，本宮同這位北陵太子，曾...有過一些過節(jié)。”
有過一些過節(jié)么？
是什么樣的過節(jié)，令的她們這位鸞和長公主這般憤怒，甚至不惜過來找她，只是為了對北陵太子痛下殺手？
謝長薇勾了勾唇角，十分篤定的語氣:
“若單是過節(jié)...長公主也不會來找臣女了，公主...莫不是也被這位北陵太子，搶了心上人？”
這世上能讓一個女人如此瘋狂的事情，無外乎一個“情”字。
“謝小姐問的，未免太多了些吧？”秦熙鸞面上維持著面上冷漠的表情，語氣冰冷地開口:“本宮能講的，可都已經(jīng)同謝小姐你講了，所以，本宮的條件，你答應(yīng)么？”
她的...條件？
心中嗤笑一聲，謝長薇面上的表情卻依舊維持著名門貴女的溫柔知禮:“長公主的條件，還恕臣女，不能答應(yīng)。”
不能答應(yīng)？
秦熙鸞驚愕:“為什么？！”
謝長薇有多喜歡秦夜？整個上京城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現(xiàn)在秦夜卻喜歡上了鐘眠，還對謝長薇做出了那么多不利的事情...
那...她為什么要拒絕？
“長公主想玩借刀殺人的那種把戲，也要看，那人愿不愿意配合您了啊。”謝長薇起了身，修長的身姿看上去好看極了，南嶼第一美人的名頭，果然是名不虛傳的:
“臣女雖然討厭北陵太子...但是...”她面上的笑容全然不達眼底:
“公主...臣女這個人呢，不太喜歡聽無關(guān)緊要之人教臣女做事，動手臣女自然會動，但怎么動，什么時候動，該怎樣謀劃，那都是臣女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但若是臣女同公主合作了...”
她的笑容更淺淡了:
“公主位高權(quán)重，怕是會不愿意聽臣女的話，若是到時候起了什么分歧...那可是臣女不愿意看到的場面，所以，長公主，請回吧。”
她如是說著。
態(tài)度客氣又強硬。
秦熙鸞什么時候見過這般樣子的謝長薇？
她面前的這個女人，素來都是知書達理，嫻靜優(yōu)雅的樣子，何曾有過這般強硬的時候？
秦熙鸞是真的不明白。
謝長薇的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秦夜都那般對她，也都那般喜歡鐘眠了，她怎么還可以這般不驕不躁，不急不緩，好像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她就不怕么？
她難道...就一點也不怕？
謝長薇怕么？若說怕，倒也不算怕的，只是她的確有點擔(dān)心。
她擔(dān)心什么呢？
她擔(dān)心的，并不是殿下不喜歡她，也并不是殿下如今那般喜歡北陵太子，而是...
“大小姐，長公主...已經(jīng)回去了。”侍女在一旁低聲開口。
秦熙鸞回去了。
回去了，就好。
沉默地坐了下來，謝長薇垂了垂眸，維持這個姿勢保持了很久。
侍女不明白自家大小姐這是怎么了——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開心...但似乎也不是傷心的樣子。
她不敢多嘴，就乖乖地站在那里沒說話。
“你說...”
好一會兒之后，謝長薇終于抬了眸，語氣淡淡的，沒什么情緒在里面:“...我有哪里不好么？”
大小姐有哪里不好么？
侍女飛快地?fù)u搖頭，很認(rèn)真地開口:“大小姐自然是哪里都好的，這上京城中的貴女，無一人可與小姐相比。”
“是啊...我很好...”
所有人都這么說。
可是好有什么用？喜歡的人，不還是不喜歡自己么？
“...我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謝長薇像是喃喃自語一般，嗓音很輕道:
“但是...他會討厭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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