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這姓黃的傳教,想要引誘校里的學生受洗!
姓黃的就是指費爾南多,他的漢名叫黃德燦。旁邊一個老師怒視費爾南多道。
“傳教?”
趙亮、江哲等一行人的臉色全都一變。
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事情啊。
自從康熙末年的禮儀之爭生起之后,因為羅馬教宗的妄自尊大,康雍乾三朝就都是同一個態度——嚴禁洋教在中國傳播。
以至于明末清初百年時間里在中國發展的很像模像樣的洋教,一度有人都做到了當朝一品的傳教士們,剎那間就只剩下了寥寥幾個傳教士被圈在皇宮大內當起了皇帝的宮廷藝術家、御用畫師、御用工匠。
而其他各省的教堂傳教士無不被充公和驅除。
而且因為羅馬教宗的干預,洋教禁止教徒祭孔祭祖,哪怕個別傳教士們有意的模糊其詞,但他們終究是避免不了這個麻煩的。
而這項要求跟中國本身的傳統文化先天上就存在著不可調和的尖銳矛盾,這也就更加劇了洋教在中國傳播的困難。
如今時代,洋教在中國雖然依舊有人信奉,總是有例外的,就跟保定安肅縣的某個莊子一樣,全莊上千口人都是洋教徒,傳教士們也依舊在偷偷的潛入中國傳教,甚至在一些地方都已經跟地方的官府達成了無聲的默契。
比如說為了遮掩皮膚,用茶葉末敷臉,把皮膚染黃,并且盡量不介入地方事務……,也種種乖覺的行徑還有大筆的金錢來換取地方官吏的睜只眼閉只眼。
但洋教已經轉入了地下,卻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因為大家都知道信洋教要不祭孔不祭祖,那不祭孔也還行,不祭祖宗豈不是連祖宗都不要了?
故而很多地方的百姓對洋教都很是反感,這種大氣候已經徹底形成。
所以梁啟聽聞費爾南多傳教的時候才會這般的暴躁。
而更加年輕力壯的費爾南多也清楚自己干的事兒很‘致命’,根本就不抵抗梁啟的毆打,甚至希望自己的形象能更凄慘一些,好搏得一點同情。
乾隆朝的教案可都歷歷在目的。
乾隆十一年,化,隨機應變是很被人認可的一種策略,犧牲一點微不足道的東西換來更大更多的收獲,這很符合中國人的認知。
所以,起始于康熙末年的中西禮儀之爭,在很多官場之人眼中都是十分可笑的。
起因可笑,教宗的妄自尊大可笑,教廷的數十年堅持更是可笑。
雖然這種堅持于教廷而言會有著更大的獲益。畢竟他們的根本利益在歐洲本土。
來的路上江哲跟趙亮談的是技校的師資力量,談的是能不能多幾個費爾南多,這樣他們才好借其所知更加詳盡的了解歐洲歷史。結果碰到了這種事兒。大家回去時的話題就免不了要轉移到了洋教上頭了。
趙亮哈哈笑了,這事兒的經過江哲的了解跟定還沒有他多呢。五十多年過去了,江哲現如今的地位也不高,最多只能是道聽途說些罷了。
趙亮他前世可是專門向度娘詢問過這場禮儀之爭的。
在教宗下令禁止祭孔祭祖之前,洋教內部就此已經有了好幾次翻轉,然而耶穌會本身與教廷之間的矛盾,反而促使教宗克勉十一世在1704年態度更加堅定的下達了禁止教徒進行祭祖祭孔儀式的諭令。
這不是說耶穌會與新教、路德宗等一樣是強烈反對教廷的,相反它們還是教廷中反信仰改革的中堅力量,是教廷中央集權圣統制度的最大最強力支持者。
可是大時代的潮流不是你說逆轉就能逆轉的,幾任教宗在與法王路易十四、路易十五,以及歐洲爆發的啟蒙運動,新教,詹森學派和高盧主義的博弈中,逐漸感到力不從心,他們被迫放棄站在教宗和國王這邊的耶穌會。路易十五國王也希望以此謀求法國政局內部的穩定,教宗則希望以此重建教廷內真正與永久的和平。
雖然從歷史的角度上看,不管是法蘭西的波旁王朝還是教廷本身,如此做法都只是飲鴆止渴,無異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他們的目光看不穿歷史的迷霧不是?
1742年,教宗本篤十四世重申克勉十一世的禁令,并禁止一切的辯論。算是為此事徹底的蓋棺定論了。
趙亮的一番娓娓道來叫江哲聽得神采飛揚。當下就夸獎道:“明堂于歐洲果然有心了,連這等事竟然都能爛熟于心?“
“不過是心中不忿罷了。洋教西洋之教也,不通我中華禮儀,入我東土,不從我邦舊俗,反欲以我泱泱華夏從其陳規陋習,何其可恨?”
“我心中有一念,只以為其教宗藐視我中華是也。”
“故愿見朝廷雄起,有朝一日起大艦萬千,遮空蔽日,遠渡重洋萬里而至羅馬城,問罪于人。逼的那教宗改張易弦……”
所有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起萬千大艦就為了做這事兒?這該是何等腦殘的皇帝才會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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