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坐鎮(zhèn)通幽峰的劉繼堂的悄然離開,而消息外泄的又極為突然,姬文龍趕到通幽峰坐鎮(zhèn)極為匆忙,只帶了院衛(wèi)司的外勤主管元真一人。
此時這位院衛(wèi)司的外勤主管,正站在大堂當中侃侃而談,剖析通幽峰此時所面臨的形勢。
“……因此,我對我們此番能否守住通幽峰,持悲觀態(tài)度!”
元真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勉強笑道:“當然,這也僅是我個人看法,諸位有不同意見也可以提出來,大家集思廣益。”
“所以,你的打算是什么?”
坐在對面的商克忽然開口問道。
元真長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放棄通幽峰,退防通幽城,以待日后卷土重來!”
元真話音剛落,大堂之中一片嘩然。
“不可!”
袁子路顧不得自己重傷未愈,勉強起身道:“形勢雖然嚴峻,卻也沒到輕言放棄的時候,況且劉副山長也可能隨時歸來,屆時通幽峰實力陡增一倍,再有守護陣法相助,如何抵擋不住四靈山傾力相攻?”
元真苦笑道:“袁兄,你這幾日養(yǎng)傷,又如何知道我們在做什么?副山長帶著我們四處出擊,與對方的武意境高手在通幽峰之外交手,既是為了牽制四靈山的高手,也是為了借助交手引發(fā)的動靜引起劉副山長等人的警覺,最好盡快回歸,同時也曾派出巡騎四處尋找劉副山長等人的蹤跡,可惜至今杳無音訊!”
袁子路頹然而坐,嘆道:“通幽峰可是學(xué)院二十年心血付出啊,多少前輩、師長、同窗把命留在了這里!”
元真嘆道:“我又何嘗不知這些?可……哎!”
眾人都將目光看向姬文龍,期待他的決定。
姬文龍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通幽峰不可輕言放棄!”
商克點了點頭,贊同道:“放棄了通幽峰就等于放棄了兩界戰(zhàn)域,我等將徹底陷入被動!
商克下首的姬家主事姬敏,自然不會跟自家族長唱反調(diào),大聲道:“那就只有死戰(zhàn)到底!”
姬敏旁邊的云家主事云亦舒也道:“云家與諸位共進退!”
姬文龍和通幽城四大家族中的三家都這么說了,那么此事便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
元真這時又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也唯有死戰(zhàn)一場了,希望劉副山長等人能夠及時回歸!”
元真話音剛落,大堂之中忽然有人高聲問道:“劉副山長究竟是因為什么離開了通幽峰?”
藏經(jīng)洞執(zhí)事這話一出口,大堂之中一時間居然有些冷場。
趙揚看了看端坐在作為上的其他武意境高手,自嘲的笑了笑,道:“看來只有我不知道么?”
世情司的李增瑜張了張口,最終卻是什么也沒說。
商夏很想說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忽然在他腦中閃過:劉繼堂莫不是為了朱家在兩界戰(zhàn)域的遺跡?
不過看在場之人諱莫如深的樣子,顯然知道的不在少數(shù)。
也只有藏經(jīng)閣執(zhí)事趙揚這等始終處于半隔絕的藏經(jīng)洞,才對于通幽峰上發(fā)生的事情反應(yīng)遲鈍。
姬文龍顯然不愿再這個話題上深入,目光卻是看向了坐在自己左手側(cè)第一位,從始至終不曾開口的發(fā)一言的一位神色冷峻,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語氣帶著少有的客氣,問道:“尚兄有什么看法?”
考功司主管尚兵,論年紀乃是與姬文龍、商克一個輩分的人物,在來到巡騎大堂之后,便一直閉目假寐,仿佛眼前的爭執(zhí)與他完全無關(guān)一般。
此時姬文龍親自開口詢問,尚兵睜開雙目,一縷精芒在目光當中一閃而逝,道:“其實老夫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語氣稍微頓了頓,尚兵指了指商夏,道:“那個孩子剛才說,月季會怕不僅只是向蒼靈武修透露寇山長重傷之事,雙方更有聯(lián)手之意。”
“若只是通報消息,隨便遣一細作便能做到;可若雙方要聯(lián)手合作,為確;バ,以及協(xié)調(diào)彼此動手的時機,那么雙方必然會有高層會面!
“而問題就在這里了!雙方的高層是如何會面,又是什么時候,在哪里會面的?”
尚兵的話仿佛一下子開啟了眾人的思路,云家主事之人云亦舒一拍大腿道:“著!雙方高層想要會面,要么是月季會的人來兩界戰(zhàn)域,要么是蒼靈武修潛入我蒼宇界!
“可能擔(dān)起這樣差事的,雙方至少也得是武道第四重天的高手吧,可這樣的高手進出兩界戰(zhàn)域又怎么可能瞞得過去?除非……”
云亦舒先前的振奮早已不見,而且越說神情越是惶恐,越說聲音越小,最后干脆閉口不敢再言。
因為照他這個思路說下去,已經(jīng)不止在懷疑通幽學(xué)院的高層有內(nèi)鬼,根本就是在明說主管倉儲司的通幽學(xué)院副山長,剛剛悄然離開了通幽峰的劉繼堂,就是五姓余孽!
巡騎大堂之中,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冷場。
良久,姬文龍才緩緩開口,但語氣卻透著一股堅定,道:“老劉不是五姓余孽!”
姬文龍的話雖然再次否認了眾人的一種合理推測,可反而卻讓在場眾武者從心底里松了一口氣。
尚兵對此卻神色如常,仿佛早就料定姬文龍會這么說,只是點了點頭,道:“好,既然無論是月季會的武煞境高層,還是四靈山的武煞境高層,都不可能在不被我等察覺的情況下,通過學(xué)院鎮(zhèn)守的通道會面,那么便只剩下了一種可能……”
尚兵看了一眼眾人,一字一頓道:“兩界戰(zhàn)域出現(xiàn)了另外一條連通蒼宇界的通道,一條不在我們掌控中的通道!”
“這不可能!”
世情司執(zhí)事李增瑜忍不住道:“如果當真有第二條通道出現(xiàn),幽州必然有天地異象呈現(xiàn),我們世情司不可能不知道!”
尚兵看了一眼神情激動的李增瑜一眼,輕聲道:“如果只是一條單向通道呢?一條只能夠從蒼宇界進入兩界戰(zhàn)域的單向通道呢?”
沒有再看發(fā)愣的李增瑜,尚兵向其他人解釋道:“那樣的話,天地異象就只會出現(xiàn)在兩界戰(zhàn)域,或許還會伴隨有小范圍的本源潮汐爆發(fā)!”
商夏悚然一驚,猛地抬起頭來,目露奇光看向了對面的考功司主管。
“然而兩界戰(zhàn)域地勢、天象本就變幻無常,除非距離很近,否則縱使有天地異象呈現(xiàn),也很有可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更何況在劉繼堂擅離職守后,通幽峰的所有力量都在收縮,對于兩界戰(zhàn)域的監(jiān)察更是在最松弛的時候,這等異象沒有被發(fā)現(xiàn),就更在情理之中了!
從姬文龍出現(xiàn)之后,便一直端坐在下首不曾開口一次的唐淵,這個時候卻忍不住道:“尚主管推測的雖然似乎合情合理,但這條通道是否存在仍舊存疑!原因很簡單,我不相信月季會有這個本事去開辟一條通道,否則兩界戰(zhàn)域形成二十年,怎得不見月季會去開辟通道?”
尚兵看了一眼姬文龍,欲言又止。
姬文龍神色間少有的浮現(xiàn)出沉吟之色,似乎正在斟酌著要說些什么。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突然看到一只手臂小心翼翼的舉了起來,就好像教諭司學(xué)堂中的生員舉手要求發(fā)言一樣。
這時不僅是姬文龍,巡騎大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舉著手臂的身影上。
商夏倒也自覺,干笑一聲落下了手臂,道:“可能真有這么一條通道存在著。”
冷場,又見冷場!
這個時候,巡騎大堂安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胡鬧!”
商克一拍身邊的桌子,佯裝大怒道:“混賬小子,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你到底還隱瞞著多少事情?”
商夏此時心底也委屈,我怎么知道這么要命的事情還能跟自己扯上關(guān)系?
當下,商夏連忙將他遭遇到日月同現(xiàn),本源潮汐爆發(fā)的經(jīng)過說了。
當然,這中間又隱去了他進階武極境的細節(jié)。
尚兵一開始見姬文龍保持沉默,似乎略顯失望。
不過他卻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會有如此機緣,而且還站出來佐證他剛剛的推測,于是笑道:“看來老夫剛剛的推測恐怕是成真了!
袁子路這時也開口附和道:“咳,如此說來,先前風(fēng)燕部族的人進入通幽道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接應(yīng)月季會進入兩界戰(zhàn)域的人手?”
唐淵顯然沒想到,自己剛開口質(zhì)疑尚兵的推斷,轉(zhuǎn)眼就被事實打了臉。
一想到前幾日因為生員被劫持一事,他數(shù)次受到考功司斥責(zé),唐淵便對尚兵這個老家伙生不出好感來。
聽得袁子路的推測,唐淵眼珠子一轉(zhuǎn),道:“若當真如此,風(fēng)燕部族在被我巡騎堂伏擊之前,一直在通幽道徘徊不走,豈不是說他們一直都不曾與月季會的高層接頭?”
商夏聞言輕咳了一聲,道:“唐主管,風(fēng)燕部族的人之所以一直徘徊不去,一來是制造假象,吸引巡騎的注意力,讓我等誤判被劫持的生員早已送出了通幽道;二來則是為了尋找與他們失散的一位‘燕’姓的純血族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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