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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子敘心里頭很絕望，但是，她今天也很開心。

    她這輩子，愛錯了人，嫁錯了人，幫錯了人。

    她茍活這些年，其實也不知道為了什么，或許，從女兒死了那天，她就不該活著了。

    當時確實也是心如死灰了。

    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卻就這樣頑強地挺著，心里有一股子盲目的堅持，要等待些什么。

    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要等待什么。

    想起昨天見到的那個小子，那張稚嫩的臉，或許，是個姑娘。

    她叫阿娘，給她遞來包子，最后她飛走了，禁軍說她是鬼，如果是鬼，那就一定是她的女兒回來找她了。

    所以，今日她慷慨赴死，也沒有什么要緊，孩子等著她呢，孩子要她陪著呢。

    她也實在找不到有什么能比陪著孩子更幸福的事情了。

    就是難為了香玉啊。

    來到烏影宮，她深呼吸一口，對烏皇后，她恨之入骨。

    但是，她知道最應該恨的不是烏皇后，而是那個男人。

    那個親手把他們的孩子丟下狼虎山的男人。

    來到烏影宮，看著這金碧輝煌的殿宇，朱紅色的墻壁，是翻新過的，看來，烏皇后這些年過得實在尊崇。

    門口有宮人接應，對著她這位廢后，還是見了禮，“請隨奴婢來。”

    凌子敘與香玉姑姑跟著宮人進去。

    剛進了院子，就看到伺候皇上明公公站在石階上，明公公含悲帶喜地看著她，凌子敘看著他，輕嘆，“小明子，你都這么老了？”

    明公公躬身，“小明子恭迎娘娘。”

    凌子敘笑了，“我已經不是娘娘，你怎么來伺候烏后了？”

    明公公輕聲道：“皇上在殿里。”

    凌子敘臉上的微笑收斂，神色有片刻的僵冷。

    “還有一個拿著食盒來的姑娘。”明公公又輕聲道。

    凌子敘眉心急急一跳，“真的？”

    “在里頭。”明公公說。

    凌子敘快步進去。

    她的眸光，落在了龍影璇的臉上。

    龍影璇站起來，喊了一聲，“阿娘，你來了？”

    凌子敘慢慢地走過來，凝望著龍影璇的臉，昨天不覺得，今日細細地看，那眉目輪廓，不就是年輕時候的自己嗎？

    “我給你帶了吃的。”龍影璇獻寶似地拿出她的食盒。

    凌子敘的眸光艱難地從她臉上移開，下意識地接了過來。

    她看了皇帝一眼，那眼神是縹緲空洞的，仿佛這個人，不是她憎恨了許多年的男人。

    她坐了下來，龍影璇為她打開食盒，她看了一眼，拿出包子。

    她還是看著龍影璇，啞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龍影璇。”

    “龍影璇？”凌子敘念著這三個字，“你……你為什么叫我阿娘？”

    她的眼底，有淚意慢慢地染起來，整個人仿佛都是虛的，只有那一滴眼淚是真的。

    “姑姑說你是我阿娘。”龍影璇老實地道。

    “你姑姑是誰？”凌子敘嘴唇顫抖了一下。龍影璇說：“姑姑就是姑姑，姑姑說從狼虎山下把我帶走，所以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跟姑姑在山上住，我學好了本事，姑姑就說我可以下山找爹娘，還有找嘯天，所以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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