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
陳楚川按捺住好奇回頭的沖動，仔細聆聽著兩人的對話。
銀幕上，男女主角雙雙長大，純真的女主角一直試圖接近男主角，然而別扭的男主角卻總是逃開，看得人心急。
“......不但戴了口罩遮掩樣貌，行動的路線也像是踩好點一樣，規(guī)避了幾個商場的攝像頭來掩飾去向，更重要的是，他雖然沒戴手套，但全程沒有將手放在除了盜走的首飾之外的其他地方，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
男性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從陳楚川身后傳來，他聽得不太清楚，只感覺對方盡管聲音聽起來年輕，可說話有條不紊，像是局里辦了好多年案的老手。
“這么說來，他是個慣犯？流竄作案的可能性呢？”
女性的聲音頗為好奇地詢問道，又補充了一句解釋。
“對了，從監(jiān)控視頻來看，這家伙能在某種程度上催眠與影響其他人的意識，但并不完全，能做到這一點的，至少是二階的升格者，我記得命運原型的二階，【弄臣】這個職階中的大部分襲名應(yīng)該都能夠在對話之中催眠他人，使其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不過沒辦法透過對象再影響另外的人。”
催眠？命運原型？【弄臣】？
陳楚川對升格者了解還算多，但眼下的幾個詞，還是讓他感到略顯陌生。
“不，不是慣犯，看監(jiān)控里，他和柜員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飄忽，多余的動作也很多，還下意識提了提口罩，拿走了首飾之后，還四處打量了兩眼，這些舉動都顯示出他的緊張，比起慣犯......”
男性的聲音停頓了片刻，正好，電影里男女主角也產(chǎn)生了矛盾，劇情開始變得急轉(zhuǎn)直下。
“更像是平常接觸過類似知識的新手，學(xué)著電影小說里的劇情模仿作案，嗯，升格者的超凡能力不算。”
聽到這里，陳楚川大概理解了。
這男人是在給嫌疑人做側(cè)寫。
陳楚川當了十年警察，自然也有這方面的知識，在他們那里，這叫做犯罪心理學(xué)。
只不過不像電影小說里那般神乎其技，靠著零碎的資料就能準確推斷出犯罪者的一舉一動，這門學(xué)問在陳楚川他們平常工作中，大多只用來進行初步篩查。
沒想到自己身后這人光是看了看監(jiān)控錄像就能推斷出這些東西？
等等，他們是怎么看清楚資料，怎么放視頻的？
大概深淵遺物事務(wù)司有什么特別的方式吧？
想不明白，陳楚川忍不住抱著學(xué)習(xí)的態(tài)度仔細聆聽，也顧不上電影里越走越遠的男女主角了。
“至于流竄作案的可能性，對，那個柜員特地提到了對方的口音，靜江這邊的本地人大多帶著一點西南口音，但嫌疑人卻說著很標準的普通話，看起來像外地的，或許的確如此，他可能盜走首飾后就會離開靜江，免得被追查，嗯，至少我如果是他的話，就會這么干，趁著警方還沒有擴大搜索。”
男人又分析道。
大崩壞之后，由于民族融合，整個世界的語言已經(jīng)趨于一致，被稱為普通話，這是雜糅了包括諸夏，泛西海等勢力的語言之后形成的全新語言，當然，由于地域的差別，很多地方的人說普通話都帶著本地口音。
“嫌疑人在拿首飾和提口罩的時候用的都是左手，有可能是一名左撇子，他牛仔褲上有很多泥點，T恤上也有少量，皮膚也比平常人更黑，手臂的肌肉明顯經(jīng)過鍛煉，而且戴的口罩是白色棉質(zhì)口罩，這種口罩一般是工地和廠房里使用的，而需要佩戴口罩的粉塵環(huán)境與會沾上泥點的潮濕環(huán)境共存的施工者......我猜測在犯罪之前，他可能是一名水泥建筑工人，還有......”
在他敘述的時候，電影中，男主角的爺爺化解了他心中的誤會，讓男主角重新認識了女主角之前的所作所為，一切似乎就要好轉(zhuǎn)。
“......他走路的時候，想要走快，但步伐略顯遲緩，著力點大多放在左腳上，我覺得可能是他右腿帶傷吧。”
所以......男人仿佛總結(jié)般地開口說道。
“三十歲左右，男性，中等身材，皮膚黝黑，外地人，說標準官話，右腿不利于行的建筑工人。”
“他平常喜歡看懸疑類電影，閱讀推理小說，作為一名建筑工人，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意外成為了升格者之后，他便開始嘗試犯罪。”
“這可能是他第一次，或者第二次作案，在作案前蹲點調(diào)查了這邊的情況，于昨晚實施了犯罪，現(xiàn)在估計正準備離開靜江......這大概就是對方的特征了。”
聽到這里，即便是陳楚川，也有了方向。
雖然不知道做出這些推理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毫無疑問，他在犯罪心理學(xué)上的造詣極高，簡直就像是一名真正的專家。
不知為何，陳楚川想到了以前還在警校時看過的一部舊時代的電影，電影中，一名女警為了追蹤連環(huán)殺人案而拜訪了一名因殺人而入獄的變態(tài)精神病專家，依靠對犯罪心理與行為模式的分析，最終抓到兇手。
眼下的情景，莫名有些相似。
思考到這里，陳楚川又想起了一件事。
不能再等了。
如果嫌疑人昨晚作案后準備逃離，那么最遲今天中午之前就會離開靜江，留給警方的時間不多了。
必須趕快行動起來。
這個時候的陳楚川，已然忘記了這案子已經(jīng)交給深淵遺物事務(wù)司處理，他只是過來跑腿送資料的。
他剛想站起來，一只手就輕輕放在了陳楚川的右邊肩膀上。
輕柔而確實地阻止了他的動作。
“你剛才都聽到了吧？”
那名女性開口問道。
此時，電影正處于男主角的家人邀請女主角前來作客的劇情中，雙方的互動充滿著青澀之感，十分吸引人。
“我......”
陳楚川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算是深淵遺物事務(wù)司的機密嗎？
我是不是該裝作沒聽到？
猶豫的間隙，對方又說話了。
“聽到了的話，就去組織人去找一找吧，我們?nèi)耸挚刹欢嗄亍！?br />
她淡然指揮道。
“好、好的。”
陳楚川點頭答應(yīng)道，甚至忽略了為什么深淵遺物事務(wù)司要讓普通的警員去搜索這名犯罪嫌疑人。
他不是應(yīng)該是一名二階升格者，是真正的超凡者嗎？
這樣的升格者，對普通人的危險性應(yīng)該很大才對吧？
如此這般念頭混雜，站起身的陳楚川顧不上細想，他此刻只想快點找到那個家伙。
他迅速走出電影院，在離開的前一刻，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之前自己坐的位置后方。
黑暗中，好像確實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只不過根本看不清長相與身材。
就連他們兩個的說話聲，都因為與電影的臺詞混在了一起，讓陳楚川記不太清。
在陳楚川聯(lián)系同事，給出犯罪嫌疑人的具體信息組織搜索的時候。
電影院里，只放映了一半的電影還在繼續(xù)。
由于家人的反對，男主角與女主角被迫分開，同時，女主角珍視的鎮(zhèn)上的一棵大樹也因為城市規(guī)劃的原因而要被砍伐掉，劇情步入了轉(zhuǎn)折的階段。
心思完全沒有放在電影上的白歌，瞥了一眼陳楚川離去的方向。
“不過，我認為這個男人并不是真正的犯人。”
他輕嘆一聲。
“真正的犯罪者，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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