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空想之龍布魯諾納悶道。

    “是的。”刀鋒武士的指揮長喬恩法諾點了點頭，目光看向旁邊的亨利。后者則是立刻上前，將阿斯克的話詳細(xì)復(fù)述了遍。

    “哦，沒錯。”布魯諾看著亨利，立刻便知道了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事，笑道，“沒錯，諾菈.瓦倫尼斯.李錫尼烏斯小姐，確實是我新收的學(xué)徒。你們可以讓她幫你們審問犯人。”

    “原來如此。”指揮長喬恩法諾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

    如果換做是別的半神，刀鋒武士們還要懷疑一下。但空想之龍是陛下家族的半神，對刀鋒武士來說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存在，而這份信任毫無疑問可以沿著師徒關(guān)系，被交托給他的新學(xué)徒諾菈小姐。

    此前刀鋒武士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請精通“心靈”領(lǐng)域的空想之龍閣下幫忙審問犯人，但這位閣下畢竟是半神，不可能屈尊去做這種瑣碎的事情。現(xiàn)在有了他的徒弟加入，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我這就去批準(zhǔn)您的學(xué)徒加入臨時審問團(tuán)隊。”指揮長喬恩法諾站起身來，“非常感謝您的慷慨，閣下。”

    “嗯。”布魯諾笑著點頭，“順便幫我把這個卷軸帶給她吧，謝謝。”

    這個消息很快便被亨利帶回了監(jiān)牢，兩個姑娘都表現(xiàn)得非常淡定，畢竟團(tuán)長這種見縫插針的神奇手段，她們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于是監(jiān)牢里的騎士們便被一一帶出來，由諾菈進(jìn)行讀心審問。不出所料，98%以上的騎士都是無辜的，對叛亂根本一無所知，只有少數(shù)幾個實際參與或謀劃了叛亂。

    埃莉諾在旁邊全程看著讀心結(jié)果，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了。她完全難以想象，居然會有這么多的騎士，明明自己并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卻仍然遭遇到了上級的選擇性犧牲，以及刀鋒武士殘酷的嚴(yán)刑拷問。

    難道身為上位者，就天然擁有對下級的生殺掌控大權(quán)嗎？這是合理且應(yīng)該司空見慣的事情嗎？

    她越想越覺得心寒，臉色也隱隱發(fā)青。

    雖說跟隨團(tuán)隊將近一年，走南闖北的閱歷積攢下來，將她原本的天真想法已經(jīng)清洗掉了不少，然而此時真實地目睹到家族騎士……甚至是整個騎士階層，所遭受到的不公待遇時，埃莉諾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完全無法接受。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憤怒表情，某個已經(jīng)被清除嫌疑，得到當(dāng)場釋放的魏斯巴赫騎士，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來到了她的面前，虛弱說道：

    “埃莉諾小姐，請您不要責(zé)怪雷根斯子爵。說到底，在戰(zhàn)爭中排除不穩(wěn)定因素，是合理且正當(dāng)?shù)淖龇āＴ僬f了，無論通過什么手段替主君犧牲，都是我們騎士的宿命。”

    “抱歉。”亨利默默嘆了口氣，開口對他說道，“讓你受苦了。”

    “雷根斯子爵。”那名魏斯巴赫騎士慘然向他行禮，“我并未怨恨您。從向魏斯巴赫家族發(fā)起效忠誓言的那天起，我們都做好了奉獻(xiàn)生命的準(zhǔn)備。”

    騎士低著頭離去了，埃莉諾則是抬起了頭，努力不讓胸腔里的某種情緒流露出來。

    她盯著天花板看了半天，才有些顫聲地說道：

    “他們做好了為我們奉獻(xiàn)生命的準(zhǔn)備，而我們呢？封臣用生命保護(hù)封君，而封君以權(quán)力庇護(hù)封臣，不是從這個國家建立初期，先祖?zhèn)兙投ㄏ碌纳袷テ跫s嗎？”

    “什么時候，魏斯巴赫家族淪落到要依靠犧牲手下騎士，來維持自己那點可笑的名譽和尊嚴(yán)了呢？”

    “埃莉諾！”亨利不快地呵斥道。

    “我曾經(jīng)以魏斯巴赫這個家族為榮。”埃莉諾低下頭來，目光里有哀傷、動搖、以及仿佛信仰破碎般的迷茫，“而現(xiàn)在，我只覺得羞恥。”

    她頭也不回地沖出了監(jiān)獄。

    ————————

    從亨利那里拿到了空想之龍給的情報后，阿斯克便召喚出馬爾基娜，將情報交給了她。

    “唔，真有趣。”馬爾基娜看完情報，笑了起來，“看來這位幕后黑手還是一個多米諾骨牌的愛好者。”

    “多米諾骨牌？”阿斯克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打個比方，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你只要推動第一張牌倒下，就能引發(fā)一連串的設(shè)置好的變動。”馬爾基娜悠閑地道，“而如果旁人要調(diào)查，便只能從最后一張倒下的牌開始，不斷往前追尋變動的契機。”

    “你的意思是。”阿斯克沉吟起來，“幕后黑手給某個人植入了有傳染能力的念頭，然后讓這個人毫無意識地將念頭傳染給下一個人……以此類推，通過多人構(gòu)建的傳播網(wǎng)絡(luò)，來達(dá)到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

    “沒錯。”馬爾基娜打了個響指，“以此來掩蓋源頭，效果還挺不錯。”

    “感染酸蝕之龍赫德維希的上一個人是誰？”阿斯克問。

    “布魯諾。”馬爾基娜回答說道。

    “空想之龍布魯諾？是他自己？”阿斯克表示極度震驚。

    “具體的你自己去問他吧。”馬爾基娜這樣說著，從胸口的夾縫里掏出一個小瓶子來，“喏，說好的最終報酬，**iv的魔藥。”

    “所以你們已經(jīng)找到了最終目標(biāo)？”阿斯克問。

    “不。”馬爾基娜利落地道，“既然是多米諾骨牌，那么依次往前追溯就是件極其麻煩且耗時的事情。不過既然有空想之龍閣下進(jìn)行跟進(jìn)，那么發(fā)現(xiàn)幕后黑手也就是遲早的事了。”

    “看在你們那么辛苦的份上，我就把獎勵提前發(fā)放給你吧。”這位魅魔大姐姐湊到阿斯克的耳朵邊，吐氣如蘭道，“你要怎么感謝我呢？”

    “我會照看好美狄亞的。”阿斯克不動聲色地退后一步。

    “咦，欠了姐姐的人情，卻還在妹妹身上，你是覺得我的魅力不如她么？”馬爾基娜按住嘴唇，露出頗為幽怨的眼神。

    還沒等阿斯克回答，她便瀟灑地?fù)芰艘幌禄鸺t色的頭發(fā)，說道：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么就記住這個承諾吧。”

    “保護(hù)好卡麥莉加，別讓她受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馬爾基娜的身影消失在燭光里，蠟燭熄滅了，剩余的長度看上去還能燃燒3次。阿斯克想了一下，將蠟燭和魔藥收好。

    接著便傳送回了爐火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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