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是什么,雷天生并不很清楚,只知道那是意志。
他只剩下不屈的意志和到冥界后的的部分記憶,另一界的記憶幾乎全部遺失,被刀意淬煉一空,就算進入冥界后的記憶也朦朦朧朧,似有似無,記憶越往前越淺薄。
記憶并不是最重要的,活著就好。
怨河之中,腳步不停。
河水漸淺,雷天生終于渡過怨河。
天空依舊是灰敗的顏色,依舊有絮狀粉塵飄落,卻稀疏了一些。
只是,這里的地面卻與怨河那邊相差很大,這里山巒起伏,高高低低,一眼望過去,不知道有多少崇山峻嶺。
這里大地山川也不再只是單一的灰色,而大多是血紅色或褐色的。
山上長著大小不一的各式各樣的植物,也大多是紅褐色的。
地上依舊是粉塵,但魂魄踩在地上,不再是毫無蹤跡,而是有淺淺的腳印。
這里的法則與怨河外有明顯的不同!
根據冥神黑斯的記憶,這個地域有個名字,叫忘川。
凡是在忘川呆得久了,就會逐漸忘記自己生前的一切。
在忘川,散失的不再是魂力,而是記憶!
那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植物,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叫記憶樹。
記憶樹都是由魂魄的各種記憶堆積而成,那些高山也是,這些山就像海里珊瑚礁是由珊瑚長成的一樣,是由無數的記憶樹堆積而成。
長成這崇山峻嶺得需要多少記憶!
看來這里是冥界削減人口的另一個主要地點。
冥界是各界之中人口最多的一界,但通過冥神的記憶,冥界遠比真實世界要小,真實世界有無窮無盡的空間,這里卻沒有,但各星球的魂魄全都聚集于此,冥界只能通過各種方式削減人口數量,以維持冥界的穩定。
忘川,越是高處,**越強。
雷天生現在魂魄只剩下最純粹的意志和最核心的記憶,他現在連自己是誰都已想不起了,處于最虛弱的狀態,雖然在怨河中有所緩解,但忘川強者林立,他此時的魂力根本無法與之相爭,而且刀意受到巨創短時間內不可能恢復。
他在怨河的淺水中緩緩而行,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要進入忘川。
怨河里沒有其他人,能泅渡過怨河的亡靈極其稀少。
偶爾有渡船從怨河的霧中劃出,靠在亡川的谷口,將上面的乘客放下,船上的人都以異樣的眼光看向雷天生,包括那渡河冥卒。
但沒有人敢與他答話,能在怨河淌水洗腳丫子的人都是惹不起的強者,連冥卒都深深地忌憚。
又走過了幾個谷口,雷天生決定還是進入忘川。
怨河水中雖然有魂力可以吸收,但很淡薄,要完全恢復不知需要多長時間,他的女人還在等他取祉水相救,不能再等了。
谷口沒有渡船,卻有個小小的渡口平臺。
平臺并不高,雷天生攀上去,四下看了看,沒有人。
他沿著山谷向前行去。
行了多半日的時間,前面兩條山谷并在一起,形成一條較寬的路。
路邊的山石上斜靠著兩個人,穿著與雷天生相似的衣袍,用奇怪的眼光盯著他。
雷天生看這兩人似乎有些面善,好象曾經在哪里見過,但他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哪里還記得別人,見兩人也沒有與他答話的意圖,便默默地走了過去,繼續前行。
這兩人正是搶船渡過怨河的六個修士中的兩人,在這里就是為了等雷天生。
兩人看著雷天生漸漸遠去,竊竊私語。
“洛兄,你看這人會不會是龍公子化的?”
“龍公子就算化了模樣,也肯定沒這么瘦高,再說,他不可能不認得咱們!
“是啊,龍公子實力這么強,不需要改變相貌,但我就是奇怪,這個人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地方,與龍公子有些相像,但我也認為他不可能是龍公子!
“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這人似乎與龍公子一般冷傲,想必生前也是個高手,咱們還是別理會他了。”
雷天生緩緩前行,似乎聽到后面的兩人在議論他,但具體內容卻聽不到。
自被刀意淬煉之后,他的魂力喪失了絕大部分,還原成魂體時,身形也細薄得像柄劍,早沒有了原來豐腴的樣子,他的記憶幾乎喪失殆盡,因此形貌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只是一張普通的大眾臉,消瘦而冷漠,只有原來的一丁點影子,反而更像龍飛多一些。
魂魄包括記憶和意志,雷天生與龍飛融合,其中絕大部分記憶是雷天生的,因此他才認為自己是雷天生,但按昊天所說,他其實是倪樹汁魂精所化,并沒有獨立的意志,或者說沒有獨立的人格,性格才會較為隨遇而安,融合后,形成的完整的人格,其中的意志更多的來自龍飛,所以此后行事風格才會慢慢發生較大的變化。
此番經過刀意的淬煉,魂魄剩下的主要是意志,相對來說,龍飛的成份更多一些,兩魂雖然早就完全融合不分彼此,但形貌更偏于龍飛。
這其中也不無受到遇見龍思羽的影響。
整個魂體在渡過怨河后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外面看更是完全不同,所以兩驛站修士才會不識,也不敢相認。
雷天生雖然對兩人心存疑惑,卻也并不在意,漸行漸遠,拐過一道彎后,再也看不到。
前面,有稀稀落落的亡靈在緩緩而行,但魂體明顯極為虛透,步履蹣跚。
不斷的前行,不斷地有山谷交匯,亡靈的數量也漸漸地增多起來。
山谷蜿蜒。
亡靈們緩緩向前,但大都防備著對方,不讓對方靠自己太近。
腳步不能停,一旦停下來,就會有無數的囈語在耳邊響起,越來越盛,還會有莫名的吸引力使魂魄不由自由地走向旁邊的冥山。
冥山上也有眾多的亡靈,呆在上面,明顯地不懷好意,一旦有魂魄離開大路,這些亡靈便會沖下來,將魂魄帶上山,很快就消失在霧茫茫的群山之中。
冥山并不難攀爬,魂魄在上面如履平地,但那些被掠上山的魂魄的命運如何,不得而知,卻是不難猜到,想必會被各種各樣的手段成為那些亡靈的口糧。
谷內的亡靈盡量遠離兩側的山體,在山谷中間的道路上前行。
雷天生一邊在快步向前穿行,一邊思考怨河內外規則的不同。
怨河之外,魂魄會緩慢地逸散,只有在魂魄隊伍之中才能減小逸散的速度,因此怨河外的亡靈大都排成長隊,但這并不能完全阻止魂魄的逸散,這逼迫魂魄渡過怨河,而怨河是由亡靈的不良情緒匯聚而成,寬廣的怨河見證了無數亡靈泯滅的下場。
而渡過怨河之后,魂魄就不再逸散,虛無的魂魄似乎得到了某種法則的支持,使得亡靈有所依憑。
雷天生已然知道魂魄其實只是一種特殊的組合方式,它必須依賴于他物而存在,雖然不一定就是大腦,也可以是虛空法則,但在這冥界之中,魂魄的依憑又是什么?
冥界的空間法則與真實世界完全不同,在這里他無法發出念力進行探索,也無法運用直覺,但他可以肯定,怨河內外的法則是不同的。
冥界似乎是被人創造的,但那是誰,雷天生不記得了。
冥界之中很多東西都有著莫名的意圖,那人創造冥界必然有一種目的存在。
從冥神黑斯的記憶之中,他知道冥界的法則的最終目的就是造就冥神,但冥神離開冥界后去往何方,沒有人知道,那應該就是冥界存在的意義。
但是眼下,最為緊迫的就是了解冥界的法則,增強自己的實力。
冥神黑斯在忘川的記憶已然大半遺失,雷天生無法從他在忘川的經歷中得到更多的經驗,但根據冥神有限的記憶,亡靈之間強行融合是不成的,因此不用擔心那些圖謀他魂力的家伙。
但世上什么人都有,總有一些人喜歡做一些損人不利已的事情,他需要防備那些以殘殺其他亡靈取樂的暴徒。
果然,沒走多遠,就見前面有一個高大的狀漢猛地將一旁的女性亡靈撲倒在地,瘋狂地撕扯對方的衣物,很快衣物破碎,但里面卻是空的,亡靈沒有身體,除非強大的亡靈能幻化出身體來。
大漢大是失望,狠狠地擊打了那女人幾下,又站起來踢了兩腳,才罵罵咧咧地向前走去。
女人緩緩站起身來,衣服已然復原,只是有些零亂,魂魄也淡了許多。
周圍其它亡靈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波及自己,沒有一個上前阻止,就在這片刻,就有幾個亡靈因躲避,離開了道路中間,靠近了兩旁的山體,被山上沖下來的亡靈架上山去。
雷天生淡淡地看著,沒有任何的憤怒,更沒有上前阻止的**,那女人他不認識。
他也沒有任何懼意,那大漢在他眼里只是雞犬之輩,他只用普通的武技就足以滅掉,更何況他還有手刀掌劍,就算刀意不能用,他也可以再次聚起靈魂之劍。
他就算已是最弱狀態,也不是普通亡靈所能撼動的。
雷天生擔心的是那些占山為王的強者,和成群結隊的亡命之徒。
繼續向前,突聽旁邊有人說道:“這位大哥請留步!
轉頭望去,正是那個被毆打的亡靈,身形極淡,是一個年青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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