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頑強的，經過兩年的恢復，原先被蝗蟲糟蹋的草原，再次煥發了勃勃生機，草原的景色再次變得美麗了。牛羊群如白云般，在碧綠的草甸子上緩慢的流動，馬匹如狂風一般在草原上往來奔馳。牧民的氈房，星星點點的點綴到天邊，悠揚高遠的牧歌在天地間悠悠的傳揚。

    這樣的美景，讓跟隨在身后的胡人出身的騎兵被感染，他們也跟著高歌呼應。

    婁底用最隆重的禮儀，表達了自己對這個好兄弟到來的歡迎。

    “怎么樣怎么樣？你現在的人口增加了嗎？茶葉這個東西對你的作用顯現了嗎？”

    拿著馬鞭，走進了好安達的大帳。站在帳篷之間四處好奇的觀察。

    現在好安達的大帳已經和前幾年的情況不同了，開始輝煌了，開始奢靡了，供奉上來的女孩，臉色也紅潤了，那什么地方也突出了。

    婁底感激的親手向趙興奉上了一個金碗，里面是乳白色的馬奶，但馬奶里，漂浮著茶葉。聞一聞，奶的香味，茶的清香讓人神清氣爽。喝一口，再也沒有了原先唯一的油膩，而是有了一種清爽可口，咋吧咋吧嘴，還有一股微微的咸的味道，如果再加點糖就完美了。噢，對了，這個時代已經有糖了。《詩經·大雅》中有“周原膴膴，堇荼如飴”的詩句，意思是周的土地十分肥美，連堇菜和苦苣也象飴糖一樣甜。說明遠在西周時就已有飴糖。

    不過那是奢侈品，絕對的奢侈品。

    “自從從安達那里獲得了茶這個東西，我們的部族已經離不開他了。他不但讓我們的胃口身體更健康，那個困擾我們部族幾千年的膿瘡疾病，也幾乎絕跡了。如此，我們今年的人口減少幾乎就停止了。”然后一指站在帳篷門口警衛的漢子：“而且他們在夜晚也可以戰斗了，茶，是好安達代表上天賜給我們的寶貝啊。”

    趙興就一面喝著奶茶一面點頭：“上蒼借我的手，給草原蒼生帶來生機，我感到無比的榮幸。如此，你保證我的牛羊馬匹的供應，我保證你的茶葉鹽巴的供給，我們兩個兄弟，不再像以前那樣互相征戰敵視，而是互相依存共生，這才是和諧的世界嗎。”

    婁底也感慨：“其實，我們也是皇帝（三皇五帝）的苗裔，本來就是兄弟，只是因為這個惡劣的環境，讓我們不得不為了生存而兄弟相殘。但這下好了，既然能用我們出產的牛羊，換來你們出產的物資，我們何必還用刀子生命去獲取呢？我真的希望，生活就這樣世世代代的和諧的過下去啊。”然后充滿希翼的遙望南方：“如果我能成為中華一個部族，那將是多么讓人羨慕的事情啊。”

    沒有人天生喜歡戰爭，戰爭，其實是一種上位者的游戲，是一種無奈的結局。而四夷蠻族渴望加入中華圈的迫切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中華衣冠之美，物產豐茂充沛，讓苦寒之地的四夷蠻族羨慕嫉妒，但又不可得而生佷。

    所以，為了躲避苦寒，為了能得到中華之物，更確切的說是為了能生存下去，他們不得不帶著復雜的心情，和中原人戰斗。

    但中原強大了，隨時將這些民族的人按在地上摩擦，無數次讓他們走到滅族的邊緣，就比如這婁煩，那面的林胡，在比如后來的匈奴，鮮卑，等等。

    所以，在骨子里，為了中華的豐富物資也好，對中華文化的羨慕也罷，他們都想被中華文明所接納，不但是物資上的，更是尋求安全。

    “中華民族的排外性是根深蒂固的，楚國七百年，義渠六百年，中山兩百年，都全力以赴的想要融入而不可得，這是一件非常難辦到的事情啊。”趙興對好安達的渴望，有些愛莫能助。

    趙興看到有些沮喪的好安達，就親昵的攬住他的肩膀：“但你不要氣餒，我們可以來個曲線救國嗎。啊，曲線救國你不懂，那按照現在的話說，你若如中山，義渠，楚國那樣直接殺進中原，在中原建國，那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但你可以加入一個中原國家，比如，加入趙國，成為趙國的一份子，那么，沒有人會再說你說異類了，因為你是趙人了，趙人，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中華文化圈里的人。”

    婁底看了看趙興，再看了看帳外直接的族人，再看了看這些手下的將士。

    這些手下的將士，都是代郡的婁煩人，但現在他們除了騎射功夫外，無論是語言和習慣，乃至服飾，都已經再難看出他們是婁煩人了。婁底最終滿滿搖頭：“我不會屈服你們的，我不會讓我的民族消失的。”

    嗯，還算有頭腦。不過不要緊了，只要你有了加入中原融入中華文明的想法，那就好辦多了。

    按照中原人的行事辦法，要么你接受我的同化，要么，你就必須匍匐在我的刀劍之下。

    按照歷史，如果沒有我趙興在，在五年后，你的婁煩將在這片草原上消失啦。

    不過好在你幸運的遇到了我自信，好在你已經不自覺的被我代郡，被我趙興同化了，雖然現在還不是很明顯，我有辦法讓你的下一代，都是中原人，嗯，五年內吧，再晚，趙雍那小子就不耐煩了，該用刀劍讓你們消失了。

    我怎么能讓這么好的兵源和戰馬的出產地消失呢？融入我的趙國吧，到時候，你的漢子給我征戰，你的族人給我牧馬，那是多么好的前景啊。

    什么？剝削？不，那是我趙興悲天憫人的文化壓迫。我們，都是文明人。于是，趙興樓著婁底的手臂就更親昵了，生怕跑了什么似的。

    著可不能跑，這可是自己的寶貝。

    婁底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有點不安的感覺，這種突然的不安，是來至這個手臂溫暖，神情親熱的家伙。于是婁底掙脫了趙興摟著自己的肩膀，躲開一點距離，這讓他的不安消失了。于是哈哈輕松大笑著問：“說吧，我的好安達，你需要我做什么？”

    對于兄弟的感悟，趙興無奈的，不好意思的道：“戰爭，是不由你我兄弟說了算的，戰爭，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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