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聞這話的葉姓男子臉色一變,不可思議的看向虞桐,沉聲問道:“閣下的意思是要與我乾坤門和皇后娘娘為敵了嗎?”
年紀已近三十的虞桐聞言一笑,杵著的長刀穩穩的插在地上,不曾動搖。
“狗才喜仗人勢,我看閣下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左一個乾坤門,右一個皇后娘娘,離開了他們,閣下是不是連行走江湖的勇氣都沒了?”
“難不成閣下這身還算好看的皮囊下住著的其實是一條狗?”
虞桐如此問道,眉宇間笑意盎然。
“你!”乾坤門雖然經歷了百年前的動亂后,從神宗之列跌落,但千年傳承的宗門底蘊尚在,放眼整個大燕,除了玉鼎峰與紫云宮,誰人敢輕視這座宗門?習慣了眾人艷羨與敬畏之色的葉姓男子聽聞此言頓時臉色潮紅,眉宇間怒色奔涌。
“但還是很可惜,狗能嚇退的只能是同樣的狗。”虞桐卻似乎并沒看見男子以及他身后眾人眉宇間的怒色,依舊自顧自的言道:“虞某人可不是吃屎的狗。”
虞桐說道這處,有意一頓,方才還睡意朦朧的雙眼之中,殺機涌動。
“虞某人,是吃肉的狼。”
此言一落,他的一只腳朝著地面一蹬,整個街道都在那時微微搖晃,白色的光芒在他的體內亮起,一頭巨大的白色身影從他的背后涌現——那是一只通體雪白的惡狼,但雙眸卻一只血紅,一只泛著詭異的幽藍之色,此刻正低頭面露兇光的凝視著眾人。
在那氣息的籠罩下,乾坤門眾人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滾,或者死。”虞桐的聲音再次響起,身著白色錦袍的男人在那時杵著刀,身子微微前傾,身后巨大的惡狼,齜牙咧嘴,兇相畢露。
“給你一份薄面,喚你一聲小侯爺,可小侯爺當真以為葉某人怕你?”
“陛下削你家候位的圣旨不出三日便會送達此處,沒了你家那三位先輩陰神,我倒要看看你還拿什么在這里與我耀武揚威!”葉姓男子顯然有些氣急敗壞,說起話來可謂咬牙切齒。
“滾,或者死。”可虞桐根本不去理會他的言辭,他的腳朝前又跨出了一步,身后的惡狼之相步步緊逼,排山倒海一般的氣息傾瀉而下,將諸人震得心神動蕩。
葉姓男子見虞桐軟硬不吃,亦知今日之事是不可為,在自己的小命與美人心中的面子之間猶豫了數息光景,最后卻還是轉過身子,喝道:“走!”
魏來頭頂的青色大印被收走,紀歡喜朝著魏來眨了眨眼睛,也隨著大部隊離去,待到那一群人消失在街角,魏來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眼看著就要栽倒在地,幸好身旁的劉青焰早有所覺,在第一時間伸出手,扶住了少年。
魏來卻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去看看大仁。”
他這般說道,聽聞此言的劉青焰仍有些放心不下,但在魏來的堅持下還是暫時松開扶著魏來的手,去到一旁查看倒地不起的孫大仁的情況。
魏來則平復下自己體內紊亂的氣息,隨即轉頭看向那位古桐城的小侯爺,虞桐也在這時收斂起了周身的氣勢,那頭兇惡的惡狼之相散去,地上的長刀也再次被他放回了背上。
“謝過小侯爺救命之恩。”魏來雖然身子虛弱,但還是在那時強撐著朝著虞桐拱手一拜,嘴里由衷言道。
“得啦得啦。”虞桐卻并未對魏來報以任何的好臉色,他擺了擺手頗有些不耐煩的言道:“小爺忙著呢!你要是真的要謝我,就趕快帶著你這些朋友們離開古桐城,別給我惹麻煩。”
魏來倒并未覺得虞桐的態度有何不妥,只是苦笑言道:“唯有此事,在下恐怕難以從命。”
乾坤門既然盯上了他,便沒有放過的理由,待在這古桐城,至少還有虞桐這個敵友不明的家伙攔著他們,可若是出了古桐城,以魏來等人的本事,顯然是沒有活路的。
虞桐撇了撇嘴,不知是知曉了魏來等人的處境,還是并不在乎。他聳了聳肩膀,言道:“那就呆著吧,總之你別妄想就因為我那混賬老爹跟你那白癡老爹有舊,我就會罩著你,我現在可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嗯?”魏來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家父與令尊有舊?”
“你不知道?”虞桐也愣在了原地。
魏來茫然的搖了搖頭。
“咳咳。”虞桐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那就當我沒說,再見。”
說著他便要轉身離去,可腳步方才邁出,卻又忽的停下,然后他又看向魏來,言道:“對了。”
“你若是真的要謝的話,謝他吧。”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
魏來疑惑的望向虞桐所指的方向,卻見那處的陰影下,一道身影站起了身子,有些尷尬的朝著他擺了擺手,那人魏來倒也認識——便是孫大仁心心念念的想要找到那個騙子,陸五。
……
“所以……這家伙真的靠譜嗎?”再次來到王道安那臟亂的醫館中,也聽聞了在自己修行劍法時,屋外發生的險些要了諸人性命的事情的龍繡,看了看即使點著燭火,也依然幽深的院落,小聲的問道。
孫大仁昏迷不醒,魏來之前所用利用體內金色力量救助之法卻不再起效,似乎那法門在一人身上只能使用一次,當他再次朝著孫大仁體內灌入那金色力量,孫大仁的身體中產生強烈排異之狀,似乎已經無法再吸收那金色力量。諸人大都不通藥理,所知曉也只是淺薄的皮毛,對于孫大仁這足以威脅到孫大仁性命的傷勢,諸人卻是束手無策,也不敢拖延。
于是乎陸五再次挺身而出,帶著諸人故地重游,又回到了王道安的醫館。
“唉。瞧姑娘這話說的,正所謂出門在外靠朋友,陸某人也前前后后救過幾位幾次了吧,怎么還信不過在下呢?再說了,這么晚,除了我,還有誰能給你們找到看病的郎中?”走在前面的陸五聽到龍繡的嘟囔之言,他在臉上掛起了自以為真誠實則如狐貍般狡黠的笑容,在那時如此言道。
此言卻不免遭來了龍繡的白眼,以及來自劉青焰懷疑的目光。
陸五有些尷尬,嘴里發出一陣干笑聲。
“陸大哥快些去請老先生出來吧,我朋友的傷勢不清,容不得耽擱。”好在扶著孫大仁的魏來在那時出言緩解了他的尷尬。
他趕忙點了點頭,言道:“好勒,這就去。”
陸五竄入了里屋,只聽里屋中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好一會之后,穿著寬大睡袍的王道安方才慢慢悠悠的從屋中走出,看那模樣似乎是方才睡醒。
老人看了一眼中午時分方才來過一次的眾人,眸中也有些疑惑:“可是老朽開的藥有什么問題?”
“不是不是。”還不待魏來回應,陸五便連連擺手,急切言道:“我不是剛跟你說過嗎?你看,這家伙被人打了,你快給公他看看。”
老人聞言,這才注意到那躺在桌板上的孫大仁,此刻他雙眸緊閉,被撕碎的衣衫上露出的皮層殷紅,那是皮下的血管爆裂所引發的狀況。雖然表面上并無半點傷口,實則內傷嚴重,若不及時醫治,恐有性命之憂。
“這……”老人也被孫大仁這般傷勢下了一跳,身為郎中的他顯然更明白孫大仁狀況的危機,他也不再多言,趕忙走到了孫大仁的跟前,一只手提來燭臺,又是把脈,又是望聞,忙碌的為孫大仁檢查起了傷勢。
任誰都看得出,此刻孫大仁身上的傷勢極為嚴重,魏來盯著那具直挺挺躺在木桌上的少年,雙拳緊緊握死。
是他把孫大仁帶出金牛鎮的,他理應保護他……
在有那么一段時間里,魏來曾以為修出了八十一枚神血的他足夠強大,足以保護那些他想要保護的人。
但他錯估了這個世界的殘忍,也錯估了那些人的狠毒。
這世上之事,并非你不去招惹,便可安穩,麻煩往往不請自來。
“乾坤門。”他將這三個字眼叨念了一遍,六年的隱忍讓少年永遠將憤怒埋藏在心底,鮮有宣之于口,卻每每鐫刻于心。
……
約莫一刻鐘的光景過去,老人抬起了頭,收回了落在孫大仁身上的目光。
龍繡便在那時問道:“怎么樣?”
魏來也抬頭望來。
老人神色復雜的又看了孫大仁一眼,隨即搖了搖頭:“很麻煩。”
這樣的回答讓在場諸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尤其是魏來,緊握的雙拳隱隱發白。
“但我能治。”可緊接著老人的話,卻又將諸人沉下的心,提了起來。
一旁的陸五聞言,暗暗竊喜,心道這老家伙還是頗有靈性知道什么叫故技重施。
“多少錢?”魏來聽聞此言同樣暗以為老人這樣的說辭只是為了提高價碼,他沒有猶豫,只要能夠治好孫大仁,魏來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就像孫大仁說的那樣,他們是過命的兄弟!
陸五搓動著自己的雙手,心底暗道這些家伙還真是他的“貴人”啊!今日午晌從他們手里賺來了一百兩,現在這家伙傷勢更重,怎么也得兩百兩吧?這樣想著陸五連忙朝著老人使著臉色,示意他開出一個合適的價碼。
可老人卻并不看他,而是在那時轉頭看向魏來,目光平靜的又搖了搖頭:“不要錢。”
“嗯?”魏來疑惑。
陸五目瞪口呆。
“但你得幫老朽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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