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侗入城的時候,城墻上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jìn)入尾聲,隨著尉遲恭和王雄誕往兩邊發(fā)威,又有玄甲軍源源不斷上城支援,不到半個時辰時間,城上便已經(jīng)沒有一名魏軍士兵,士氣瘓散、亂如蒼蠅的魏軍士兵毫無準(zhǔn)備,在面對訓(xùn)練有素、如狼似虎,占有奇襲之利的隋軍,簡直是脆弱得不堪一擊。
盛彥師自睡夢中被城中喊殺聲驚醒,當(dāng)?shù)弥鞒情T被人偷襲攻破之后,頓時大驚失色,連忙糾集親衛(wèi)、集合兵馬,殺向西城門方向,卻與入城的楊侗碰了個正著。
“大膽!”雖然盛彥師不認(rèn)得楊侗,但楊侗那一身與眾不同的盔甲,以及那匹神駿雪白的寶馬,他便知道對方絕非常人,又看到楊侗年紀(jì)不大,英俊得像個小姑娘一樣,心中頓時大喜,心知此人便是對方的主將,只要將他生擒或是擊殺,那么自己還有奪回城池的可能,當(dāng)下怒喝一聲,飛馬向楊侗沖了過來。
楊侗剛剛分派完任務(wù),一隊隊驍果軍穿街入巷,清剿負(fù)隅頑抗的魏軍士兵,身邊只剩幾百名修羅衛(wèi),他聽到一聲大喝,便扭頭看去,正看到一名武將朝自己飛馬奔來,立即明白對方是打算對自己來一個斬首行動。
“保護(hù)圣上!”幾名修羅衛(wèi)將校見狀,飛快的攔在楊侗身前。
楊侗頓時無語,你們護(hù)駕之心可嘉,可是有必要這么暴露我嗎?
“皇帝?楊侗?”
盛彥師不驚反喜,他沒想到幸福來的如此突然,楊侗竟然會親自帶兵殺到這里,這可真是天賜良機(jī)啊,只要能夠擒獲楊侗,不但江都可以收復(fù),甚至可以長驅(qū)直入的殺入中原,奪回一切疆土,這可真是大功一件呢。若能功成的話,自己甚至可以一躍成為大魏第一將,天下形勢將他而改變,而他盛彥師之名氣,也讓天下為之震動,想到這一點,他就興奮不已的狠狠地夾了夾馬腹,戰(zhàn)馬速度再度飆升。
一名校尉揮槊刺來,那盛彥師也是了得,側(cè)身一閃,手中大刀一橫,只聽轟然一聲,借著馬力,刀桿狠狠地撞在對方胸腹之間,巨大的力量直接將對方從馬背上撞下來,他沒有絲毫停留,繼續(xù)朝楊侗殺來。
真把自己當(dāng)成勇冠三軍、萬人軍中取上將首級的秦瓊了?
看著此人
楊侗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這個時候若是組織兵馬來攻,或許還能有那么一點點勝算,這般單槍匹馬的沖殺過來,跟找死有何區(qū)別?
其實吧,是楊侗太小看他自己的價值了。
在冷兵器時代,斬將可令一軍崩潰,殺帥可令兩國局勢形勢逆轉(zhuǎn),屠龍則可讓敵國人心惶惶、陷入內(nèi)亂。一旦他楊侗完蛋,天下大勢為之大變,李密甚至有可能起死回生。
“斬馬腿!”
旁邊的陰明月見盛彥師氣勢洶洶,帶著一支修羅衛(wèi)策馬擋在楊侗面前,這讓熱血沸騰,想要重溫一下斗將癮的楊侗大為泄氣,忿忿不平的想:連我的功勞都要搶,這婆娘真是膽肥了,等休息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在楊侗碎碎念的時候,兩名修羅衛(wèi)迅速下馬,瞅準(zhǔn)時機(jī)往地上一滾,一骨碌擋在前方兩丈左右,那盛彥師也已策馬沖來,他的眼中只有楊侗,對于攔在身前的兩名小兵沒有在意,隨手一招橫掃千軍,就要將兩人掃開,并大聲說道:“昏君,拿命來。”
便在這時,一名修羅衛(wèi)一刀揮出,在盛彥師驚愕的目光中,穩(wěn)穩(wěn)的將他一刀擋下,不等他有任何反應(yīng),另一名修羅衛(wèi)身體一伏,一刀子將對方馬腿斬斷。
“噗~”
伴隨著飛濺鮮血,馬腿騰空,盛彥師只覺得身子一沉,身不由己的隨著栽倒的戰(zhàn)馬往前撲去,當(dāng)即將手往馬背上一撐,身體騰空而起,避免和戰(zhàn)馬一起栽倒之厄運。
此時就算后悔,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盛彥師心中一狠,朝楊侗撲了過去。
“找死”
一名修羅衛(wèi)如頭豹子一般撲上,雙手拽住他的腳踝,用力往后一拉,盛彥師魁梧的身體理所當(dāng)然的往前傾倒,還未落地,便有兩名修羅衛(wèi)欺身而上,一人繳械,一人將他反手一剪,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幾經(jīng)淘汰,修羅衛(wèi)大多是域外女子,她們自小吃肉喝奶長大,身體素質(zhì)比起男人還好,她們不但接受武將教導(dǎo),還學(xué)了紅拂女江湖之技,單論戰(zhàn)斗力,她們完全能和玄甲軍相提并論,而且還精通合擊之術(shù)。
盛彥師被押到了楊侗面前,他憤怒的掙扎著,猙獰的瞪著楊侗,大吼道:“昏君,事到如今,我盛彥師早就沒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你再強,也只能嚇倒貪生怕死之輩,你要殺便殺,我不怕你……”
說完之后,頭一偏,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不錯,是條好漢子!朕成全你。”楊侗見他正氣凜然,不自覺得心生敬佩,然后在盛彥師憤怒、驚愕的眸光中,手伸向了腰間朝露寶刀。。
“不應(yīng)該啊,怎么會這樣?”盛彥師心中大驚,腦子一片凌亂。
便在這時,一道毫光乍現(xiàn),旁人中覺得眼前光芒一閃,楊侗卻已經(jīng)還刀歸鞘,盛彥師的首級沖天而起,瞪圓的雙眼充滿了不可思議之色。
“圣上,臣,末將覺得這家伙打算投降。”陰明月忍不住說了一句。
一旁的楊沁芳猛點頭,她也看到這家伙一臉驚恐,只不過楊侗出手太快,不等對方出聲就一刀子砍了去。
“你不懂的,有的人為了心中信仰,可以連命都不要,正因為有這些人拋頭顱、灑熱血,所以本族歷經(jīng)無數(shù)苦難,始終都屹立在世界之巔……盛彥師顯然就是這類人。”楊侗嘆息了一聲,覺得自己仿佛成了大反派,但那又如何?自己又不想死,只能成全盛彥師的忠義了:“這是一名真正的猛士,不可輕辱,令人葬之。”
“喏。”陰明月一揮手,兩名修羅衛(wèi)拽著盛彥師的尸體埋去了。
楊侗抬頭看向方方,一群不知所措的魏軍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中,之前盛彥師不顧一切的飛馬過來,本是想要斬將殺敵,所以這些魏軍士兵并未發(fā)起沖鋒,而是在后面搖旗吶喊的為他們主將助威。
誰知事情變化太快,號稱天下第一戰(zhàn)神的楊侗甚至都沒有動手,自家主將便被人家兩個小兵給生擒活捉了,歡呼聲睡意就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堵在了大家的喉嚨里,然后茫然無措的看著自家主將被對方一刀斬殺。
一時間,盛彥師麾下原本想上前拼殺的將領(lǐng)猶豫了。
盛彥師敢無視楊侗,但隨著他被斬殺在地,使得這些尋常將士不知如何是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楊侗聲音漸寒的說道:“李密目無天子,犯上作亂,乃是他一人之過。朕知道你們被迫從賊,只要放下兵器投降,朕可以饒恕你們之過。”
“多謝圣上寬恕。”
人群中,一名校尉看了看被拖走的盛彥師尸體,丟掉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
“很好!”楊侗滿意點頭。
有人帶頭,其他人有了榜樣,紛紛的丟下手中兵器,從皇帝入城那一刻起,大家就已經(jīng)知道城破了,根本不可能奪得回來,之前之所以不投降,是因為盛彥師這個主將還在,自然沒人敢投降,但如今……之前還牛氣沖天的盛彥師已經(jīng)被皇帝一刀兩斷,成了一具尸體,那還打個屁啊打?
受此影響,越來越多的魏軍士兵丟下兵器,跪地請降,定遠(yuǎn)之戰(zhàn)也算是圓滿的結(jié)束了。
……
而此時,另外一場卻在隋軍大營十里之外拉開帷幕。
劉蘭成此次夜襲隋軍大營,便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心思,所以一次性帶出了四萬大軍,只留五千士兵鎮(zhèn)守定遠(yuǎn)城。
四萬大軍看起來很多,但是楊侗這一次為了能夠把鐘離之軍徹底殲滅打垮,動用了隋軍手中的所有兵力,除了被他帶到定遠(yuǎn)城的一萬多名士氣,尚有六萬余人交給房玄齡來主導(dǎo)。
軍營之中有太多物資和攻城器械,房玄齡為免受到戰(zhàn)火荼毒,并沒有被動迎戰(zhàn),而是把軍隊開到十里之外、魏軍必要之路上設(shè)伏。而劉蘭成大軍疾行至此,士兵疲勞不堪,為了保持戰(zhàn)斗力,他下達(dá)了休息的命令。
這時,乃是魏軍最為松懈時刻,以逸待勞的隋軍對之發(fā)動了猛烈的攻擊。
一支支火箭從官道兩旁的山丘上沖天而起,很快,以魏軍為中心的這一段官道,紛紛燃起了熊熊大火,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響徹云霄,如浪如潮的撕碎了夜的寧靜。
突如其來的攻勢直接將魏軍給打懵了,尤其讓魏軍士兵恐懼的是,當(dāng)一支支火箭射落到地上的時候,官道兩旁的大火立刻瘋狂的燃燒了起來,對方很明顯,在這四周布滿了易燃之物。
從山上俯視而下,只見整段官道被一個狹長的烈焰圈子給團(tuán)團(tuán)包裹,只有南北兩頭尚且無礙,可以作為出口,但是隋軍士兵早有準(zhǔn)備,當(dāng)火箭一起,便在兩頭組建起了密集的盾陣,身后的弓弩手朝著逃竄的魏軍盡情發(fā)射,無情的收割著敵軍士兵的生命。
劉蘭成萬萬沒想到對方早已布下了口袋陣,只等自己一頭鉆入,而且隋軍發(fā)起攻擊的時機(jī)實在太好了,四萬士兵在他的命令下,紛紛擇坐休息,隨便就倒在地上,整支大軍都亂糟糟的。要命的是這支軍隊是從各個地方東拼西湊而來,他的號令很難貫徹到全軍之中。所以隋軍這個時候攻打,大軍一下子就潰散開來,陷入了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的局面。
不過他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人物,沒有如同那些士兵那般被打懵,連忙下令道:“盾手舉盾。”
命令一下,親衛(wèi)吹響了號角。
許多盾手下聽到號角聲,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的圓盾,但隋軍的弩箭帶著極強的穿透力,帶著極強的力最打在木盾之上,直接就穿透了木盾,紛紛將盾手釘死在地,有些透過盾牌縫隙的箭矢更為恐怖,由于沒有盾牌的阻隔,這些箭矢往往是射穿兩人身體,異常恐怖。
“后撤!徐徐后撤!”
看著一排排自己訓(xùn)練出來的將軍在隋軍的強弓勁弩之下,連反抗機(jī)會都沒有,劉蘭成只能指揮自己這支嫡系部隊朝來路緩緩撤退,希望能夠退出對方的包圍圈。
“嗡。”
又有一波箭雨騰空而起,死亡的葬歌再一次響起,不算密集的箭雨,直接就把護(hù)衛(wèi)劉蘭成突圍的盾陣撕得粉碎,無數(shù)魏軍連慘叫的機(jī)會都沒有便成片栽倒在地。
盾陣轟然崩潰,劉蘭成手中長槍點出,將三支弩箭打飛,握槍雙手卻被震得發(fā)麻,面色一片潮紅。
殘酷無情的箭雨撕碎了空氣,從四周咆哮著朝密集的魏軍士兵落了下來,在一眾魏軍士兵凄厲絕望的慘叫聲中,一朵朵凄艷血花在這熊熊大火之中顯得無比刺眼。
一通箭雨過后,剛剛組織起來的一個個陣型被打碎,在山頭上觀戰(zhàn)的房玄齡將手中‘天立寶刀’一指前方,厲聲道:“傳令下去,騎兵沖鋒。”
“嗚嗚嗚……”進(jìn)攻的號令震天響。
“殺。”
山呼海嘯的喊殺聲中,隆隆蹄聲震天響,精神抖擻的五萬驍果軍分成十個隊伍,從道路兩邊的斜坡殺向宛若長蛇陣的魏軍,馬蹄飛揚,火星四濺,如同十道鋼鐵洪流一般的涌向官道,一支支閃爍冰冷寒芒的戰(zhàn)槊掠地而起,撕裂空氣,帶著令人心悸的冰冷氣息,無情的收割著敵軍生命。
劉蘭成好不容易聚集的一批將士,還沒站穩(wěn)陣腳,便被己方潰散兵馬給沖潰。
隨著十支驍果軍的縱橫馳騁,魏軍生生被切割成了十一段,他們鑿穿一遍,魏軍又連成一體,然后他們調(diào)轉(zhuǎn)馬頭又一次殺回,魏軍再次斷為十一截。
十支驍果軍分隊,循環(huán)往復(fù)。魏軍是斷了又連、邊了又?jǐn)啵瑪嗬m(xù)之間,無數(shù)人被踏成肉泥。
看著自己的兵馬在大隋鐵騎廝殺下爭相奔逃,劉蘭成的腦海中只剩下‘兵敗如山倒’這五個字。
不及兩刻功夫,驍果軍完成三番穿梭之后,不再穿鑿,而是站在官道當(dāng)中,朝兩頭開殺。
劉蘭成的兵馬雖然多,卻已經(jīng)被分割成了十一段,陷入了群龍無首、各自為戰(zhàn)的局面。兩頭的陌刀手也在這時發(fā)動了進(jìn)攻,他們在弓弩手的掩護(hù)下,如山如墻的踏著敵軍尸體徐徐推進(jìn),陌刀起落之間,留下一地碎尸。
山丘之上的房玄齡始終緊盯著劉蘭成所在方向,只要對方形成氣候,便指揮破軍弩往那發(fā)射,使得劉蘭成根本聚攏不到一支有力之軍,而隋軍戰(zhàn)士,卻在大大小小的將校帶領(lǐng)下,配合十分默契,將魏軍士兵分割成一個個小塊,然后逐步蠶食干凈。
完了!
劉蘭成痛苦的閉上眼睛,身不由己在親衛(wèi)拼命保護(hù)下,殺向了一邊山丘,撕開一道缺口狼狽奔逃。
劉蘭成怔怔的看著自己僅剩的數(shù)百名將士,一口氣鮮血噴了出來,血絲順著嘴唇不斷滴下,一股抑郁之氣自心底升騰而起。
經(jīng)此一役,他的軍隊完了,而沒軍隊的守衛(wèi),鐘離郡也完了。
劉蘭成現(xiàn)在只能去淮南與李密匯合,此外,再無其他辦法。
至于建立不到半年的大魏王朝還能與隋軍周旋多久,劉蘭成不知道,也不敢去想。現(xiàn)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帶著脫困而來的數(shù)百名士氣遁入山中,借著夜色往西方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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