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洗。”
“你先出去。”
“你先洗。”
“你先出去！”
不知不覺音量變大，夜沐抿唇，觀察她的神色。
還是那般淡淡的，沒有生氣。
他盡量委婉，“女王，我不喜歡別人看著我洗澡。”
除了綾清玄的主臥，旁邊的房間都只是單獨的房間而已，仆人拿過來的木桶上面還撒著花瓣。
綾清玄坐在一旁，不想出去。
她帶會讓還要上藥的，這樣挪位置，好麻煩。
她又不是沒看過，有什么好遮掩的。
他好感多少了？
她還就不走了。
“你洗完，我脫給你看。”
這樣總行了吧？小家伙也不吃虧。
夜沐捂著頭，覺得是不是因為種族的原因，他跟吸血鬼無法溝通。
“你、你平時都這樣的嗎？”女孩子怎么能隨便脫衣服給別人看，吸血鬼都這樣的？
綾清玄搖頭，“只給你看。”
心突然被撞擊了一下。
夜沐告誡自己，她是吸血鬼，一定不能被迷惑。
“你要繼續看，我便不洗了。”
小家伙事真多。
綾清玄轉個身，面對墻。
“你洗，我不看。”
夜沐：……
綾清玄等了一會兒，后面傳來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后是水聲。
少年輕輕的‘嘶’了聲，應該是傷口碰到了熱水。
綾清玄看著腳尖，覺得小家伙身為一個男孩子洗澡也太慢了。
那細細的水聲，滴滴答答。
房間里是藥膏和玫瑰花香融合的味道，讓人喉間有點癢。
綾清玄摸摸肚子。
啊，昨天只舔到一點血，現在好餓。
出水的聲音響起，少年從木桶中出來，身體被擦干，因為熱氣揮發出的鮮血香味，彌漫滿室。
女仆準備了新的衣服放在這，夜沐穿好褲子，正拿起上衣的時候，覺得有人在看著他。
側眸，綾清玄正盯著他。
血瞳微亮，她起身瞬移靠近，貼著他的身體。
“夜沐。”
她的聲線平穩，帶著微涼，夜沐覺得寒氣逼人，身體上的溫度也在降低。
“怎、怎么了？”
他向往后，可后面就是木桶。
綾清玄伸頭靠在他的脖頸邊蹭著。
這細微的觸感，讓夜沐全身發麻。
溫涼的氣息撲在脖子上。
“我可以咬一口嗎？”
……
綾清玄坐在宮殿中央的餐桌上，她面前放了杯鮮血，味道沒有夜沐的香甜。
餓。
她直勾勾地盯著餐桌對面的夜沐，對這杯鮮血一點興趣都沒有。
小家伙不讓她咬。
味道太香甜了，她當時兩顆小尖牙都露出來了。
在他白皙溫熱的脖子上蹭了幾下，感受著他的顫栗。
但他不準，她就沒咬。
怨念……
“女王，用餐吧。”利森站在一邊，耐心地說道。
綾清玄遲遲不動手，他又問道：“換一個？”
這血他試過，還不錯，女王為何不動？
“以后不用為我準備。”綾清玄眸色不動。
夜沐靜靜坐著，瞟了一眼她，心中隱約有著虛的感覺。
纖細的指尖卷著銀發，綾清玄微微開口，“我只喝他的血。”
利森皺眉，“女王……”
“閉嘴。”
她才不喝別人的血呢。
咬著牙，利森將那杯血帶走。
夜沐坐立難安，卻沒發表什么意見。
夜晚，正是吸血鬼活躍的時候。
所有的仆人都出來工作，夜沐感覺到他們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極其不舒服。
對面的椅子被拉開，夜沐看見綾清玄起身。
‘砰！’
‘砰砰！’
那剛剛幾個看得太入迷的吸血鬼仆人，被透明的力量撞擊在地。
水晶燈光的照耀下，銀發的主人變得璀璨。
“夜沐。”
“嗯？”
夜沐走到她旁邊，不明所以。
但所有仆人都明白了，女王是在示威。
這個人類身上的味道實在太好聞了。
他們控制不住自己。
可這人類同時是女王大人的血仆，他們不得染指。
收到警告，他們紛紛垂首，不再看著夜沐。
“帶你去花園溜……轉轉。”
宮殿后面的花園，種植了大把的白薔薇和紅玫瑰。
兩種顏色搭配在一起，有著別樣的魅麗。
綾清玄拉著他，指著那玫瑰。
“好看嗎？”
夜沐順著點頭，“好看。”
“那你摘一支。”
人家好好開著，摘了做什么。
夜沐伸手，一個不察，皮膚被尖刺劃傷，血珠冒了出來，他沒有繼續摘，收回了手。
“你流血了。”
耳邊響起女人平淡無奇的嗓音，他的手被拉過去。
溫涼包裹著指腹，繼而變得溫熱。
手指被含住，往外冒的血珠被柔軟滑嫩所舔舐。
左右環繞，從一處，癢到心尖。
夜沐不知作何反應，整個人完全呆住。
嘗到香甜，綾清玄才覺得那饑餓有被遏制一些。
可惜只有一點，咬他的話，他會生氣。
綾清玄松開抽出，指腹被牙齒刮到，異樣彌漫。
夜沐將手背到身后，紅暈爬上臉頰，耳尖緋紅一片。
“琳達！”
他不敢看她，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
可想而知還是有些生氣的。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本座餓啊，難不成你讓本座去吸別人的血？
嘗到甜頭，綾清玄轉身去賞花，沒將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被忽視的人不明所以。
夜沐咬唇，將微顫的手指放到面前。
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凈，剛剛被玫瑰花刺刺傷的指腹，已經止了血。
那上面還有著明顯的水漬，夜沐整張臉都紅了，手指蜷起，沒有擦掉。
昨晚那不小心唇齒相碰的觸感，讓他逐漸想起那異樣的感覺。
他望著裙擺飄揚的女人緩緩走在花叢中，竟然神奇地覺得她有些可愛。
“女王獨寵新來的血仆，那地宮里其他血仆怎么辦？”
“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女王不要，會分給我們的。”
“也對，我們做自己的事就好。”
“小聲點，小心被女王聽見。”
夜沐腳步微頓，本想跟著去那女人的身邊，可是宮殿墻沿下，兩個仆人討論的話被他聽見。
他面色漸恢復正常，耳尖也重新變得白皙。
吸血鬼，人類的敵人。
他不能被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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