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居然道歉了，可謂是神奇。
在竹幽屏氣凝神中，清淺的聲音響起，“沒關系。”
綾清玄松開手，“不必介懷。”
竹幽深吸了口氣，不語。
送走綾清玄后，竹幽才嚴肅道：“蘇行，他中毒了嗎？”
蘇行就知道他會問這個，笑著搖頭道：“沒有，陛下安然無恙。”
這也是神奇的一點，他竟沒有中毒。
“我現在……”竹幽捏著自己的手。
就憑他現在的功力，面對竹策，是完全沒有勝算。
在武力上抵不過，只能靠智取。
原來他想讓綾清玄成為自己的助力，現在看來，他……他何時變得這般優柔寡斷。
目光略一閃爍，竹幽凝聲，“計劃繼續。”
對不起，南宮玄，我會繼續騙你。
……“雁兒，瞧瞧你，這些時日未見，都瘦了許多。”
太后宮殿，晚膳布置妥當，除了太上皇沒來，南宮渡、南宮闋和綾清玄都在。
南宮雁身為已嫁婦人，頭發都挽了上去，本應豐潤的身材和面容，卻略顯消瘦。
一雙鳳眸，倒是和太后相差無幾。
“兒臣哪有瘦。”
淺笑著應答，南宮雁的語氣盡顯溫柔。
南宮闋歪著頭看了好一會兒，點頭同意，“二姐，你真的瘦了。”
現在看來都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
南宮雁撫著臉，有些尷尬，盡管她再怎么掩飾，綾清玄都能察覺到她眉間的愁容。
“雁兒可是與那侍郎的日子過得不順？”
南宮渡轉著玉簫，視線也在她眉間晃悠。
似是被戳中了心事，南宮雁搖頭，“怎么會，侍郎他對我很好，只是許久未見你們，一時半會兒有些斷層，不知該從何說起。”
“就是，姐夫對姐姐很好啊，從以前就是。”
南宮闋不會多想，只是憑著以前的印象在說。
菜色上齊，南宮雁剛拿起筷子，面色微變，掩嘴干嘔了起來。
“雁兒，你這是怎么了？”
太后扶住她，喜色道：“你是不是有了？”
有著頗多懷孕經驗的太后一見她這狀況，就覺得是喜脈。
她立即起身想喊御醫，卻被南宮雁按住，“母后，讓您失望了，不是喜脈。”
太后：“不、不是嗎？”
“嗯。”
緩了緩神色，南宮雁坐好后解釋，“只是胃有些不舒服，請的大夫也這般說過。”
聞言，南宮闋趕緊將熱湯放在南宮雁面前，“二姐，那你喝點熱湯暖暖胃吧。”
“謝謝闋兒。”
南宮雁蒼白一笑。
晚膳有條不紊進行，太后時不時關懷南宮雁的日常生活，而南宮雁一一回答后，卻是對綾清玄好奇道：“聽聞玄兒將后宮遣散了，這是為何？”
太后幫她解釋，“她啊，小孩心性，說是沒有自己喜歡的，這事……”整個皇家也就太后和太上皇知道綾清玄身份了。
太后極力掩飾，南宮雁才沒多心。
“宴會那日我身子不適沒有來，但也曾聽聞，玄兒是想娶鄰國公主為后？”
關于這件事，綾清玄最有發言權，她點頭自豪道：“對。”
“還對呢，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人家才那么小。”
南宮渡忍不住搖頭道：“你啊，就是怪癖。”
她真想把南宮渡扔出去呢。
“若是真心喜歡就好，其他都不是什么。”
南宮雁柔和道。
一頓飯下來，太后又張羅著宮女們去準備茶水點心，南宮渡有簫要吹，告辭離開，而南宮闋則拿著書在一旁看著。
大人們的世界比他現在所理解的世界要復雜得多，他乖乖在一旁聽，不摻和就是。
瞧著太后忙碌的身影，南宮雁緊抿著唇，不由自主嘆了聲氣，等驚覺綾清玄就在旁邊，她收回也來不及了。
“無需掩飾，二姐，說吧。”
她特意遞上奏折，就是為了單獨見綾清玄。
只是剛好南宮闋在現場，就誤以為她是想家了，如今處在尷尬境地，有綾清玄這番話，她才緩緩松了口氣。
“玄兒，姐姐……”“等晚些時候，姐姐再與我說罷。”
在太后這逗留不久，依依惜別中，綾清玄帶著南宮雁離開寢宮。
御花園湖邊，南宮雁吹著晚風，面色略顯滄桑，她似在猶豫什么，但等見綾清玄一直默默站在旁邊時，她才深呼一口氣道：“玄兒，你說一個人成親后就會變嗎？”
她不敢將此事說給太后聽，也是不想她操勞。
從小到大，南宮玄都是兄弟姐妹中最成熟穩重的，如今這身邊的人中，她也只有找她商量了。
瞧著玉樹臨風的弟弟，南宮雁不免心中欣慰。
回顧以往的經驗，綾清玄結婚后沒見過小家伙有所改變，唔……更喜歡呆在床上算不算？
“看人吧。”
綾清玄只能粗略回答。
也許南宮雁的問題，找溪解決會比較好。
“很奇怪，玄兒，我與侍郎成親后的一段日子，起先還沒什么變化，可不止從那天開始，他就很容易生氣，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而且，有天晚上，我突然看見……嘔。”
似是想起不愉快的回憶，南宮雁扶著樹干嘔，好一會兒，她都沒有緩好，只是那雙眸更加無神。
她沉聲道：“我看見，他在吃蟲。”
綾清玄遞過去的酸梅停在一半，“蟲？”
南宮雁面色難看，“對，就是你想的那種東西，他……他之前不會這樣的。”
如此，確實很奇怪，那吏部侍郎，在原主印象中，應是雄姿英發，很憨實的一個人，在兩人訂婚前，就很寵愛南宮雁。
但從南宮雁的口述中，他變得不是一丁半點。
“玄兒，我愛他，可是我接受不了，我現在甚至不敢與他同床，也不敢回去，只要一見到他，我便會想起那天晚上所看見的。”
“我夜夜噩夢，都能感覺到有蟲在我身上爬，好惡心，好可怕。”
南宮雁哭出聲來，“玄兒，姐姐該怎么辦？”
綾清玄抿著唇，幫她拍著背。
這種情況，確實棘手。
“二姐，你先鎮定，事出有因，有問題，解決便是。”
幾句簡單的話，卻讓南宮雁覺得異常溫暖，她咬唇含淚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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