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民正與婢女小蠻說著話，不想鄭叔匆匆跑了來。
“鄭叔如此匆忙，發(fā)生何事了？”
“回公子話，奴回來取切參銀刀。”
“噢，也是，方才竟忘了提醒了，那就勞煩鄭叔再跑一趟吧。”
“呃……公子，那哨官見公子也有傷在身，本不欲接受，在奴勸說之后，哨官才應下與公子共分一半老參，奴這才回來取銀刀。”
周思民聽了眼神忽地一閃，道：“倒也是個有心人。去吧。”
“唉。”鄭叔輕聲應道。
……。
次日一早。
吳爭出門上馬車時，看見了周思民。
有了人參之事，吳爭禮貌地向周思民點點頭。
周思民也頜首還禮。
雖然沒有對話，但氣氛卻是和洽了許多。
周思民的馬車也沒有再遠遠地跟著，而是就跟在吳爭馬車之后。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繼續(xù)南下。
不多時，已經(jīng)過了吳江縣，進入了震澤縣地界。
而這一天，吳爭故伎重施。
從道路兩邊的潰兵、逃兵中挑選身體強壯，精神狀態(tài)尚可之人。
許以每月二兩現(xiàn)銀的貼補。
一天下來，吳爭身后已經(jīng)有了五、六十人。
雖然只是當時一哨人數(shù)的一半，但只要不遇上大隊敵軍，自保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吳爭不征壯丁，只征潰兵、逃兵是有原因的。
一是吳爭雖然有著身體主人的帶兵經(jīng)驗，卻沒有時間去訓練壯丁，再則相比壯丁，這些潰兵、逃兵畢竟是正規(guī)軍，從他們光鮮的衣著可以看出，他們根本就是不發(fā)一矢，就因害怕和主官的逃跑而崩潰。
所以，在吳爭看來，只要好好調(diào)教，給他們以信心，還是能有所作為的。
而對于吳爭沒有廉恥地強行征用亂兵，這次周思民沒有再出聲指責，只是存在眼神中的鄙視，吳爭還是能感受到的。
不過吳爭不在乎周思民的鄙視，與一個溫室中長大的豪門貴子計較，沒有任何意義。
吳爭甚至都懶得解釋。
……。
次日。
行了半天路，小安上前稟報，再往前六十里，就入浙江嘉興府地界了。
吳爭心中一定，進了浙江，那等于離家就近了。
周思民也顯得很高興，畢竟嘉興府離杭州更近。
一行人開始加快了速度，歸心似箭嘛。
可在官道上轉(zhuǎn)了個彎之后。
意外就發(fā)生了。
吳爭隨即發(fā)現(xiàn)前方，本來南行的難民，開始一窩蜂地往回跑。
“小安子，快去看看，發(fā)生何事？”吳爭大聲道。
小安從往回跑的難民中隨手拽了個人，厲聲問道：“出什么事了？”
那難民張著迷蒙的眼睛，不知所措地搖搖頭道：“小的不知，見人都往回跑，我便跟著跑就對了。”
小安哭笑不得，松開了那人，只是沖著那人的屁股踢了一腳，泄了泄火氣。
然后往前跑了數(shù)十丈遠，這時他看到，有一群明軍服飾的沖這邊而來。
他迎上前一把拽往最前面的那個兵，厲聲問道：“發(fā)生何事？”
那兵急喘了幾口氣，答道：“兄弟，快跑，韃子殺來了。”
說著，掙脫了小安的手，繼續(xù)往后逃去。
吳爭遠遠看見這伙明軍向自己奔來，隨即色變，沖二憨下令道：“二憨，帶人堵住他們，一個不準放跑。”
吳爭很明白，這群潰兵就象是一波浪，如大浪蝕沙一般，帶走自己身邊好不容易集結(jié)起的幾十人。
恐慌和潰逃是會傳染的，一傳二，二傳十，十便是百。
二憨聞令，隨即拿腳踢著身邊的士兵，如同趕鴨般地趕著他們在官道上集結(jié)。
好在都是明軍，吳爭的這幾十手下不怕同胞。
一會兒，一堵前后三層人墻就豎起了，生生堵住了涌來的潰兵。
只是驟然被堵，群情激昂。
各種臟話充斥其間，不忍耳聞。
吳爭鉆出馬車，就站在趕車的位置，大聲喝道：“本官嘉定總兵麾下親衛(wèi)哨官，你們誰是主事之人？上前答話。”
一個滿臉絡腮，體格強壯的漢子出來應道：“見過大人，卑職金山衛(wèi)所千戶麾下總旗陳勝，不知大人為何堵住我等去路？”
吳爭問道：“你家百戶、千戶呢？”
那總旗沒好氣地答道：“早跑沒影了。”
吳爭心中郁悶，這叫什么事啊？
“陳勝，為何潰逃？”
“后面有韃子。”陳勝答道，“大人，你也快逃吧，再不逃就逃不了了。”
“有多少人？”
“不知道，只看見黑壓壓一片。”
吳爭怒道：“就算你主官逃跑，你身為總旗，豈能連敵人數(shù)量都不知，就帶手下逃跑？”
陳勝也怒道：“百戶、千戶都逃了，大人何必苛責我等？大人趕快讓開，否則別怪我等不敬了。”
說話間，兩個潰兵聽見陳勝敢這么與吳爭硬頂，膽氣一壯，竟抽出刀來，指向攔路的士兵。
吳爭很清楚，這種情形，一旦壓不住局勢，雙方便會發(fā)生火拼。
倒時，不用敵人來襲，自己這垮了。
于是，一聲厲喝：“二憨，殺了他們。”
二憨揮刀，刀光二閃，兩顆頭顱滾落。
趁眾人怔神之際，吳爭大聲喊道，“敢逃跑者，斬！”
陳勝怒極，沖著吳爭罵道：“直你家祖宗，你究竟想干嘛？”
陳勝是真擔心了，他同樣也明白，這種形勢不能火拼。
一旦火拼，絕無幸存之理。
吳爭怒目相視，罵道：“你身為總旗，未戰(zhàn)先潰，按律，便是立斬。”
陳勝氣極反笑，“我都說了，后面是韃子軍，我們?nèi)松俅虿贿^。”
“沒打，你怎知打不過？老子從嘉定尸山血海中爬出來，殺了數(shù)十韃子，麾下將士也沒一個象你們這般孬種。看你長得五大三粗的，還不如一婦人……來，脫下軍服，從本官褲襠下鉆過去，本官放你逃。”
陳勝是氣得沒轍了，愣了半晌，竟哭出了聲來，“大人，大明都亡了，你還堅持個啥啊？”
吳爭道：“大明就算亡了，可漢人還在，身后百姓還在。身為軍人，你們難道想讓嘉興府成為又一個嘉定？來……來，殺了本官，然后從本官的尸體上踏過去，要不，鉆過本官的褲襠，回家裝個婦人奶娃去吧。”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