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二憨毫無反應,左側(cè)的史坤慢慢轉(zhuǎn)過頭來,平靜地看著黃大洪。
這目光,讓黃大洪感覺得一絲被輕視。
黃大洪沒來由地一陣熱血上頭,大聲道:“咱們在盱眙城已經(jīng)守了二十多天,派人七次求援卻了無音訊王爺如果要增援,就算從杭州府出兵,也該到了池將軍,咱們盡力了!該流的血都流干了撤吧,別讓他們?nèi)涝谶@!”
說到后來,黃大洪流淚了,他泣不成聲。
“盡力了嗎?”池二憨慢慢轉(zhuǎn)頭,他看著黃大洪,然后霍地轉(zhuǎn)身,面對著遠處還在喘息的士兵、哀呼的傷兵、默默抬著陣亡者下城墻的士兵,大喝道:“咱們盡力了嗎?”
士兵們聞聲,齊齊看向池二憨三人的方向,他們沉默著。
池二憨大聲道:“有人說,咱們盡力了,該撤退了,不能全死在這可我不同意!出發(fā)時,大將軍再三囑托,泗州,乃我必取之地!得泗州,便得鳳陽,失泗州,揚州、淮安永無寧日可今日,咱們還在盱眙與泗州隔河相望咱們,盡力嗎?”
城墻上士兵依舊沉默著,靜得落針可聞,連傷兵的哀呼聲都不再聽見。
池二憨猛地側(cè)身,駢指指著城下遠處已經(jīng)退回本陣的敵軍身影,大聲道:“敵人也在死人,他們死得比咱們多,可他們都沒停止進攻,咱們卻要撤退嗎?”
“假使我們不去打仗,
敵人用刀,
殺死了我們,
還要用手指著我們的尸骨,說,
看
這是奴隸!”
有人突然吟誦起來聲音由低漸漸變大。
越來越多的士兵,加入到這一吟誦。
慢慢地城墻上吟誦聲震耳欲聾。
士氣驟然上升。
池二憨慢慢轉(zhuǎn)身,看著黃大洪道:“你盡力嗎?”
黃大洪臉色赤紅,他憤怒地道:“如果是死才算盡力末將愿意去死!可人死絕了,城依然守不住,既然如此,為何要為死而死退一步重整兵馬再戰(zhàn)有何不可?”
池二憨突然嘆了口氣,道:“黃大洪,你也是久經(jīng)沙場之人,當知道兵敗如山倒的道理,這一退要退到哪才能收得住腳衡陽?高郵?亦或者江都?先不說王爺是如何考慮的,就說揚州府有多少守軍?敵人挾破城之勢一沖怕是一口氣沖到了長江邊了到時,揚州百姓遭敵人屠戮那些亡魂會問你黃將軍,你盡力了嗎?”
黃大洪臉色數(shù)變他狠狠一跺腳再不出聲。
“稟將軍敵人進攻了!”
隨著這一聲,無數(shù)的人頭向城垛口涌去。
可這是以正合的攻防對決,城下敵人數(shù)倍于我,又怎能僅僅靠著勇氣、決心可以阻擋得了的呢?
此時,或許就象黃大洪說的,盱眙城恐怕?lián)尾涣硕嗌贂r候了。
。
其實不是。
清軍的這次進攻,是佯攻。
盱眙城,在守軍頑強的抵抗下,暫時守住了。
做為進攻盱眙的主將,拜音圖此時非常懊惱。
倒不是對攻破盱眙沒信心,而是后方舊縣的盜匪襲擾,讓他頭痛不已。
不知道從哪冒出的數(shù)股流寇,不知死活地襲擾從鳳陽城來的援兵和補給。
開始時,拜音圖并不在意,甚至當不知道。
在他看來,這些流寇,無非是周邊各府聚集的一些難民罷了,讓他們搶點算了,拜音圖不想分心。
可事情并非是他想的那樣,流寇的這種襲擾,從剛開始時,十多人、數(shù)十人、上百人,一直到了數(shù)百人。
這產(chǎn)生的破壞力,就已經(jīng)不小了,讓拜音圖感覺到疼痛了。
拜音圖已經(jīng)三次派人前去圍剿,而且軍隊越派越多,從開始時一支數(shù)十騎兵隊,到第三次時,已經(jīng)是三百騎兵了。
可無奈的是,清騎一至,流寇即退。
如果是尋常地域,騎兵可以挾尾而追,可偏偏淮河在此轉(zhuǎn)彎,這些流寇顯然是早有準備,在河邊安排了撤退的渡船。
只要清騎出現(xiàn),他們就退至河邊上船駛離。
再強大的騎兵,遇水也無法跨越吧?
清騎就只能在河邊,望敵興嘆。
這次,阿濟格下了大決心,定要攻破盱眙,打開戰(zhàn)場僵持狀態(tài),為自己的騰挪,留出一口氣。
他派他的鑲藍旗和鑲白旗漢軍,共計八千人,增援泗州方向。
可軍隊是順利到了泗州,后續(xù)糧草補給卻落在了后面。
拜音圖那叫一個愁啊,到底是圍剿流寇,還是不管不顧,先攻下盱眙城再說?
原本拜音圖是想取后者的,可打過之后他就明白了,此法不可取。
盱眙城中敵軍雖然兵力不多,可他們依仗堅固城墻和清軍無法比擬的火器,已經(jīng)堅守了二十余天,清軍不下數(shù)十次攻上城墻,結(jié)果都被守軍趕下城來。
很顯然,想速勝是不可能的,哪怕是現(xiàn)在阿濟格派來的鑲藍旗和鑲白旗漢軍這些真金白銀。
更何況,拜音圖無法想象,如果將鑲藍旗和鑲白旗漢軍,象自己麾下這支軍隊派上城墻,打殘了,阿濟格會不會將自己的腦袋象瓜一般地扔在馬蹄下,踏個稀巴爛。
拜音圖更不能容忍,本已捉襟見肘的補給,被舊縣流寇搶奪。
于是拜音圖下了決心,先肅清后方,把流寇剿滅再強攻盱眙。
所以實際上,這波進攻盱眙城,只是佯攻,點到即止。
。
劉放這些天過得相當滋潤。
要啥有啥,想干啥就干啥。
此時的他,正與手下“眾將”,咳,其實就是劉放在巡檢司辦差時的手下,已經(jīng)一個個,都有了軍職,也對,舉賢不避親嘛,自己人,用得順手!
他正與麾下將領圍著篝火大朵快碩,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山大王的日子,酣暢淋漓啊。
殺人越貨這事,他覺得越來越勁,更讓他竊喜的是,這種仗與之前衡陽鎮(zhèn)外小山邊的兩場搏殺,血腥程度相距太遠了。
他甚至大言不慚愧地對將領們說,這世上還有比奉旨打劫,更有意思的事嗎?
無數(shù)次的打劫敵人運輸隊,給了劉放和衡陽衛(wèi)足夠的“練兵”機會,這種練兵,就是這些天打劫實戰(zhàn)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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