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做派,或許是莫執念在無聲地向吳爭反抗。
因吳爭沒有將財政司納入官府,而是做為一個半官半民的異類存在。
莫執念權傾江南,但他依舊是民,無品無職。
也難怪,權力大到無法以官位去體現的時候,人總會做出一些奇葩的舉止來。
吳爭知道,一直都知道,可從來沒有因此而勸過、怪過莫執念。
或許,這也是吳爭變相地補償莫執念吧。
張煌言小跑出衙門,能讓素有“小包公”之稱的張煌言親自出迎,已經可以清楚莫執念的權威了。
張煌言是個正人,不畏權貴,打從七品言官始,就敢當眾懟朱以海。
可張煌言心中確實敬重莫執念,這七年中,莫執念,莫家,對北伐大業的助益,有目共睹。
“莫老怎么親自來了也不事先派人告知一聲請,快請!”
張煌言執晚輩之禮,將莫執念引為衙門。
奉茶,寒喧之后。
莫執念平淡地說道,“張大人,老朽教子無方今日犬子做下如此不赦之事,老朽有罪!”
張煌言被這話說得坐不住了,他連忙起身,拱手道:“莫老言重了莫大少爺此次確實過了,但這與莫老無關莫家對吳王、對朝廷有大功誰人不知,何人不曉啊莫老切不可太過自責,傷了身子骨!”
莫執念看著張煌言,悠悠道:“大功?或許也就張大人還記得吧有些人哪,怕是早已不記得了!”
張煌言一愣,干笑了兩聲,不接話。
這話能接嗎,別人聽不出,張煌言豈能聽不出來?
莫執念這話,就差指名道姓了。
“老朽之前求過王爺可惜,王爺不應哪!”莫執念突然就抹起了眼淚,“那逆畜終究是老朽的親生骨肉為人父母,怎能不想著自己的孩子?”
張煌言依舊沉默,這話更接不得。
否則一接,莫執念就可打蛇上根,來一句“老朽將犬子帶回府去,嚴加管教,可好”,那張煌言是放,還是不放?
好在莫執念完全不理會張煌言的尷尬,直接道出了他此行目的。
“既然王爺不恩允老朽還是知道些分寸的。”莫執念臉色又回復平靜,“老朽此來不是來為難張大人,只是想著,終究是一世父子,老朽想見逆子一面,以全父子之情還望張大人成全!”
說完,莫執念起身,鄭重向張煌言長揖。
驚得張煌言忙不迭地起身,伸手攙扶。
然莫執念重心前傾,愣是將這禮施全了。
到了這份上,張煌言確實是為難了。
吳爭走前,確實交待過,不得任何人見莫辰博。
可眼下的情景,張煌言實在張不開口拒絕。
張煌言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煌言就例一個時辰,不能過一個時辰莫老以為如何?”
莫執念一臉感激,他拱手道:“玄著老弟仁義老朽也不能令玄著老弟為難這樣,半個時辰,半關個時辰!”
張煌言心里有些激動,果然是老成謀國之人哪,吳王縱容莫執念,確實是有道理的!
。
“爹爹救我救救孩兒!”
都已不惑之年的人了,莫辰博跪在莫執念面前,哭得象個孩子。
也對,在父母面前,年紀再大,可不就是孩子嘛。
莫執念臉色一如往常般的平靜。
“事已至此,哭有屁用!”莫執念拿腳尖踢了踢兒子,“起來吧莫家兒郎,就算是死,那也得昂首去死哭哭啼啼地莫得讓人恥笑!”
家教甚好,然而,何用?
莫辰博此時哪會理會什么“讓人恥笑”,他想活,想要繼承莫家的人,怎么會愿意去死呢?
“爹兒子知道錯了我再不敢了再不與吳爭較勁了!”
“啪”一記重重地耳光甩在莫辰博臉上,將莫辰博打懵了。
“聽著!”莫執念壓低了聲音,但語氣威嚴、鄭重,“你的命爹是救不了了清兒跪求了兩個時辰,吳王都沒應允。”
莫辰博“哇”地一聲,嚎哭起來。
“啪”地又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這下,莫辰博終于安靜了,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爹。
“到了這時候,怎么就怕了?!”莫執念跺足道,“自己作得孽,就得自己抗可你還連累了莫家,連累了清兒怎么辦?”
莫辰博愣愣地看著他爹,木然地道:“怎么辦?”
莫執念哼聲道:“補救啊!”
“怎么補救?”莫辰博苦著臉,“事都發了孩兒還能有什么辦法補救?好在事情全是孩兒一人做的,于爹、于莫家無關有清兒在,吳王應該不會為難爹和莫家!”
“可因你做的好事清兒極有可能遭受冷落,甚至!”
莫辰博聞聽,也急了,“吳爭總不能一點不念舊情吧咱們莫家可是傾家蕩產地助他!”
“說吧他們在哪?!”
莫執念冷不丁地一聲,驚了莫辰博,“爹這話何意什么他們?”
“知子莫若父范永斗、王登庫、靳良玉這幾人,在哪?”
“他們他們不是已經從碼頭上船,逃出杭州了嗎還是孩兒作的孽,用莫家船隊將他們送出海的。”
“放屁!”莫執念怒道,“都這時候了,你還為著這幾個外人,來哄騙你爹講!”
“爹要做什么?”莫辰博猶豫起來,“爹不是要把他們出首給官府吧爹,如今商會在他們手里,孩兒為他們做了那么多日后爹能用得著他們!”
莫執念怒道:“這些是畜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你真以為他們能幫你奪回家產屁!快講,他們在哪?”
莫辰博還在猶豫。
莫執念低喝道:“你就算不為自己贖罪,也得想想清兒、想想莫家身為莫家子,你總得為莫家做些什么吧爹不是不管你,實在是無能為力,你的罪太大了可清兒不能失勢,她若失勢,莫家就沒將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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