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鋪面正對面,是一間酒樓,此時也已經(jīng)停業(yè)。
二樓半的窗后面,站著黃宗羲、席本楨二人。
看著如海水般涌來的潮,席本楨感慨道:“確實是想不到吳王殿下一聲號令,竟有如此多的民眾趕來都已經(jīng)第五天了,看來還能持續(xù)三、五天時間。”
黃宗羲目光一直注視著對面,嘆息道:“可這于事并無多大補益之處,按前四天的售賣情況,平均下來,一天也就賣出二十多萬股要籌措到吳王想要的數(shù)目,怕至少得一個月、二十萬百姓前來購買!”
席本楨苦笑道:“真不明白,吳王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說,他放著大事不管,居然親自來做個伙計這世上怎有這樣的王爺?還有,明明可以一手交銀一手交貨,偏偏硬要登記造冊,否則,速度也能快一倍不止說是為了日后發(fā)放紅利之用,可你說,之前發(fā)放紅利不也一切順利正常,需要這么麻煩嗎?我私下猜測,王爺是不是想借此收買人心?”
黃宗羲微微搖頭,“應(yīng)該不是若真如你所想的那樣,王爺應(yīng)該一早表明身份,以示與民同樂才對,可他連續(xù)五天親自在此做個伙計,應(yīng)該是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吧!”
席本楨聽了臉色微變,“太沖兄的意思是,吳王另有所圖?”
“應(yīng)該是!”黃宗羲頜首道,“可我想不明白普通百姓對吳王大業(yè)而言,真有那么大助力,值得吳王如此親歷親為嗎?”
。
一個已過花甲之年的老者,口中嚷著,“鄉(xiāng)黨們,借過,借過且讓讓老夫。”
他顫巍巍地從人群中慢慢向前擠來,可人潮洶涌,前面的人禮讓了,卻架不住兩側(cè)人向里擠啊。
吳爭目光余波所及,忙對身邊黃昌平道:“真沒眼力見還不去攙扶著點?!”
一身布袍,小廝打扮的黃昌平趕緊手一按,跨越過攤子,迎上老者,攙扶著慢慢上前。
吳爭微笑道:“老丈這么大年紀(jì)也是來買商會股份的?”
“是。”老者答道,“小哥是此處掌柜?”
吳爭搖搖頭又點點頭,“算是掌柜吧。”
“那給老夫買兩股。”老頭兒抖索著從胸口摸出包碎銀來,遞給吳爭。
吳爭接下,在邊上過了下秤,顯然老頭兒來前是秤過了的,分毫不差。
吳爭一面數(shù)了兩張憑據(jù),一面提筆問道,“敢問老丈高姓大名,戶籍何處?”
老頭兒答道,“老夫姓劉,賤名德方湖州府長興縣人氏。”
吳爭聽了一愣,“老丈是從湖州來?”
“是。”
吳爭愕然,從湖州府至杭州府,距離不下數(shù)百里。
“那老丈是有家人陪著來的吧?”
那老頭兒苦澀地搖搖頭,“沒了全死光了被韃子殺的,轉(zhuǎn)眼已過好多年了!”
“那那您是怎么來的?”
“走來的途中也有好心人,讓老夫搭個車前后走了八天。”
“這么遠那您食宿?”
老頭兒拍拍腰間,“老夫帶了干糧,沿途向人討口水解渴,夜了就睡城隍廟。”
話說得很輕松,可讓人感覺竟是如此地沉甸甸!
吳爭有些懵,他發(fā)覺自己是不是好心辦了件錯事?
感覺到手中這包帶著老頭體溫的碎銀,變得火熱,熱得讓人感覺燙手。
吳爭強笑道:“老丈這是何苦想來湖州府應(yīng)該還有您的鄉(xiāng)鄰來此購買,您讓人代購兩股不就成了嗎何必親自前來?”
老頭兒呵呵笑道:“小哥自然是不明白的老夫已是風(fēng)燭殘年,過一日便也少一日,身邊已無家人,便了無牽掛心里想著,來杭州府或許能幸運在大街上遇見吳王殿下,于是回去,就有了與鄉(xiāng)黨吹吁的本錢!”
“吳王有什么好見的,不過也就是有著爵位的普通人其實和您一樣,兩只眼睛一張嘴罷了。”吳爭盡量保持著語氣平靜地說道。
“胡說!”老頭兒生氣了,“你這小哥忒不知天高地厚了,吳王怎會是普通人?時逢大難、國之將傾,吳王力挽狂瀾,僅用了七年,便收復(fù)河山,這豈能是尋常人我說小哥,人哪,得有敬畏之心可不敢亂說!”
邊上的人推搡著,大呼著,“老人家你是來買商會股份的,還是來閑聊的不買趕緊回家去!”
吳爭不再問,他抬筆,替老頭兒填寫好姓名、籍貫,然后雙手鄭重遞給他,“老丈小心收好了您有這份心,定會有福報!”
“多謝小哥兒老夫不貪圖什么福報,只是了卻一樁心愿罷了若非吳王收復(fù)湖州,老夫怕早已黃土中一叢白骨了走了。”
老頭顫巍巍地離開,人群無聲地為他分開了尺許的通道,人心,真的,有桿秤!
吳爭默默地看著老頭兒離去,然后輕聲對黃昌平道:“找輛馬車,派人好生送他回家!”
“是。”
。
“他明知朕此時在買入商會股份,卻寧肯大費周章,亦不肯將股份賣給朕,偏要以此等勞民傷財?shù)姆绞剑瑏砘I措所謂的軍費他,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朱辰妤心中確實是不解,但她更頭痛的是,因為股價隨著吳爭的大量拋售,并沒有大跌,反倒是穩(wěn)固在了五兩一股的位置上。
也就是說,局勢并未如之前想象的,吳爭因拋售股份而聲譽驟降,不僅如此,在籌措軍費的同時,還間接試探出了吳爭在江南民眾心中的份量。
這讓朱辰妤很是頭痛!
邊上莫執(zhí)念面無表情地奏道:“陛下,還有一事就是現(xiàn)在朝廷有了銀子,怕也買不到那邊吳王拋售的股票。”
“這又是為何?”
“吳王以在每份股份憑據(jù)上登記姓名、戶籍之手段,將大小股東登記造冊臣原本想著,征集一批民眾,分散前往杭州府購買可如此一來,老臣原計便進行不下去了!”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