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我們？”蘇平冷笑：“這話你還真有臉能說出口啊，賴我們？”

    宋兆祖低下頭去。

    頓了頓，蘇平又問：“關(guān)于陸青蘭被殺，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我哪兒知道啊。”宋兆祖說：“我早幾天就走了，那時候通知過她，讓她也趕緊跑，畢竟合作一場，我跟她也……哎呀反正你們都懂，就那個關(guān)系，提醒提醒她也是應(yīng)該的。哪里想到她竟然沒走，還被人害死了啊。”

    蘇平沉思片刻，猶豫一陣，才說：“我們懷疑，她是被人約出來殺……”

    “不可能。”宋兆祖忽然打斷蘇平：“沒可能，小蘭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她很清楚，絕對不能跟雇主有除了交易之外的任何往來，魏川華他們不可能有小蘭的聯(lián)系方式，怎么約？”

    “噢？”祁淵忍不住接過話：“那她怎么可能死在菜市場？如果不是被人約的，她沒理由在半夜……”

    “等等，”宋兆祖說道：“哪兒？菜市場？哪個菜市場？”

    “目前還不確定。”蘇平心中一動，說：“只推測是某家菜市場的禽類鋪子當(dāng)中，位置大概是在河濱大道與中山中路交界處附近。”

    “那我知道了！”宋兆祖說：“永和村海鮮農(nóng)貿(mào)市場活禽區(qū)3-104商鋪。你讓人去查查，我估計就是這兒。”

    “噢？”蘇平掏出手機(jī)，一面給荀牧發(fā)了短信，一面問：“怎么說？這個商鋪……”

    “這家商鋪是我買下的。”他撇撇嘴，說：“主要作為類似‘安全屋’的存在吧，每次做完任務(wù)，我和她都會藏在里頭，戴上口罩帽子營業(yè)，賣點雞鴨鵝兔還有鴿子。

    目的嘛也簡單，萬一哪一次失手被你們通緝了，咱們往鋪子里一鉆，就算面對面的你們都不一定認(rèn)得出咱們來，安安心心的賣一陣子活禽，等風(fēng)頭過了以后咱們再跑，就不容易被堵個正著。”

    “噢？”蘇平這回是真詫異了：“可以啊你們，這種法子都想得到。不過你們的鋪子平常如果不開門，只在犯案后才營業(yè)……”

    “誰說不開門啊，天天開的好吧。”宋兆祖說：“沒有任務(wù)的時候咱們就賣活禽，有任務(wù)的時候就接接任務(wù)。我們的目標(biāo)是攢夠足夠的錢，就直接洗手不干了，店鋪再轉(zhuǎn)賣掉，以后踏踏實實過日子。這些年苦也就苦一點咯。”

    蘇平皺眉，問：“你和吳超他們一塊兒經(jīng)營？”

    “沒有，我信不太過他們，這最后的保命手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說道：“他們到時候怎么辦是他們的事兒，我保護(hù)好自己就成了。

    所以這事兒只有我跟小蘭知道，而且每次要和他們見面的時候，我都會洗個澡蒸個桑拿，沖的干干凈凈，換上身光鮮亮麗的衣服再去找他們。

    不過小蘭受不了鋪子里的環(huán)境，所以她平時都不在，只有做完一樁案子以后才會短暫的過來待幾天，也不怎么干活。

    我估計她這次也是怕了，我也跑了，她想跟以前一樣鉆進(jìn)鋪子里躲風(fēng)頭，結(jié)果被魏川華的人發(fā)現(xiàn)了，一路尾隨過去殺害的吧。”

    蘇平若有所思：“這么說來，她不跑，是打算和以前一樣，先用自己覺得穩(wěn)妥的辦法避避風(fēng)頭……那你呢？你為什么直接跑路了？”

    “不跑不行，這次的事兒比以前大得多，而且王強(qiáng)華那**毛還被抓了。”宋兆祖說：“他以為我不知道，他就打算著生病了自首好讓我們欠他個人情，然后幫他照顧家人。媽的，這憨批，可把我們害慘了。

    所以我知道他被抓，就第一時間先跑路了，那時候他應(yīng)該還沒供出我吧，畢竟如果他把我們都供出來，那他自首就沒意義了唄，所以權(quán)衡一下，抓緊時間跑路要來的比呆在余橋的菜市場鋪子里要安全。

    這不，幸虧我跑了，不然我可能和小蘭一樣，沒被你們抓到，卻被雇主或者以前的雇主、以前的仇家給找到然后殺死。”

    蘇平再次將這條信息給記了下來。

    祁淵則問：“既然你知道王強(qiáng)華的目的，為什么不把他剔除出團(tuán)伙？他那個狀態(tài)，對于你們團(tuán)伙而言算是個定時炸彈吧？”

    “害，我就是事后諸葛亮。”宋兆祖說：“我是在他被你們抓了以后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的，之前一直沒往這方面想，不知道他挖坑給咱們跳。

    要早就意識到這事兒，早早的把他給踢出局，甚至想辦法先把他給干掉，別的不說，這次計劃咱們會相當(dāng)完美，做個幾年牢出來每人分幾千萬去過富家翁的好日子你信不？”

    蘇平抿抿嘴，片刻后點頭：“信。”

    “噢？”這下宋兆祖反而愣住了：“我還以為你會說啥邪不壓正，或者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之類的呢。”

    “不行就是不行。”蘇平淡淡的說：“承認(rèn)對手比自己強(qiáng)，不丟臉，差就是差，改進(jìn)就是了。先前你們犯了不少案子，即使我們認(rèn)為是人為，可查來查去都是意外，怎么也沒抓到你們，這就是咱不行，沒借口可想。”

    “坦蕩。”宋兆祖連連點頭：“本來自首還有點不甘，覺得要不是王強(qiáng)華那**毛，我們不至于變成現(xiàn)在這樣。這會兒我服了，落到你手里頭，不冤。”

    蘇平輕笑：“那么，以前犯的那些案子，也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吧。都還記得么？”

    “都記得。”宋兆祖點點頭：“都是我和我的團(tuán)隊精心策劃出來的案子，說起來還蠻有成就感的呢，印象相當(dāng)深刻，連雇主和目標(biāo)也都統(tǒng)統(tǒng)記得，我這就招。”

    ……

    審訊如預(yù)計中一般順利，但由于案子太大，需要招供的事項太多，是以依舊持續(xù)了整整五個小時，才算交代完畢。

    爾后，蘇平將這些記錄統(tǒng)統(tǒng)傳真回余橋刑偵支隊，又購買了明日一早返回余橋的高鐵票，便找到刑警小華，打算將各項手續(xù)都給辦理好。

    一切都相當(dāng)順利，在縣局提供的招待所住了一晚，翌日清晨，蘇平和祁淵便押著宋兆祖，乘坐小華開的警車前往高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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