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懂。”蘇平盯著荀牧說道：“這方面我了解，我有經(jīng)驗，我就是你說的專業(yè)的人，交給我你盡管放心！”
荀牧眉頭擰的更深了些，瞧著蘇平的雙眼中充滿著無奈，過了好一會兒才無奈的說道：“老蘇，這種時候，你跟我倔什么呢？”
蘇平抿抿嘴，回了一句：“是啊，都這種時候了，你又跟我倔什么？”
“嘖。”荀牧無奈。
祁淵和松哥面面廝覷，有心想勸，但又不知該怎么說起，感覺根本插不上話。
最終，荀牧拗不過蘇平，只得同意，但卻提出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必須穿著凱夫拉軟質(zhì)防彈衣的同時，里頭還得再加一件防刺服。
要不是蘇平堅決反對且說的有理有據(jù)，荀牧都想強逼他穿上陶瓷裝甲板防彈衣……
荀牧又請了專業(yè)的化妝師，盡量將蘇平打扮的更接近吳慶國一些，再戴個口罩，基本能保證哪怕熟悉吳慶國的人離得稍遠(yuǎn)些也難以看出端倪來了。
至少叔川向第一眼就沒看出來。
在蘇平接受化妝的同時，荀牧也給老海打了個電話，得知他們已再次詢問過叔如常，不過考慮到叔如常此刻的狀態(tài)，并沒有向他透露真相。
而叔如常了解的情況著實太少，就連吳慧文與沈溫玲的關(guān)系都不清楚，基本屬于一問三不知，其實沒有太多問詢價值。
于是荀牧便讓他們撤回，只通知叔如常的爺爺過來一趟照顧他——他爺爺也在余橋養(yǎng)老，距離武警醫(yī)院并不遠(yuǎn)，過去一趟不算麻煩。
接著荀牧又“攔截”下叔川向，決定暫不將他押解去看守所，因為接下來的行動還需要他稍作配合。
于是，審訊室內(nèi)，荀牧又見到了叔川向，然后開門見山道明來意。
“配合蘇警官，將兇手給騙出來么……”叔川向嘀咕兩聲，然后就很干脆的點頭說：“行，沒問題我同意了。”
荀牧嚴(yán)肅的說道：“叔川向，我得提醒你，雖然兇手的首要目標(biāo)是吳慶國，但她未必不會對你動手，配合我們的行動有著相當(dāng)?shù)奈ｋU，你最好考慮清楚了。”
“放心，我考慮的很清楚。”叔川向面帶微笑：“只要能徹底解決掉這個隱患，保證老吳的生命安全，我冒點險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況主要風(fēng)險都被你們給承擔(dān)了，雖說這也是你們的職責(zé)，但……你們都能為了這么個陌生人甘冒奇險，我難道還會退縮不成？
畢竟就算你們抓不住兇手，其實也沒實質(zhì)性的損失，頂多績效考核成績差些或者被上頭批評罷了，但對我們來說……”
頓了頓，他呵呵一笑，又接著說：“其實我挺怕死的，但我更怕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活下去，無依無靠……好不容易有了個能交心的朋友，我不想就這樣丟了。”
接著他再次頓了兩秒，看向荀牧，嘴角微微揚起，反問道：“沒看錯的話，如果那位蘇警官出了事，你也會不管不顧的吧？”
荀牧沒回答，只認(rèn)真的說：“既然如此，請你做好準(zhǔn)備，稍后我們會安排你接出‘吳慶國’，一塊離開刑偵支隊。”
“沒問題。”叔川向頷首，答應(yīng)的很是干脆。
但緊跟著他眉頭又?jǐn)Q了起來，臉上浮現(xiàn)出些許遲疑之色。
荀牧濃眉輕挑：“怎么？后悔了？沒關(guān)系，我可以理解，現(xiàn)在后悔也來得及。”
“不是。”叔川向搖頭說：“我只是在想，這么淺顯的局，兇手還真能上當(dāng)不成？那她未免也太蠢了些吧……”
“我們也沒把握，只是盡力一試。”荀牧輕嘆口氣，搖頭說：“希望兇手的動機足夠強烈、足夠緊迫，哪怕明知大概率是陷阱也不得不拼死一搏吧。
但說實話，另一方面，我又希望她看穿了這一切，而選擇觀望，并不對你們動手，這樣我的兄弟也能少承擔(dān)些風(fēng)險。”
“我理解。”叔川向抿抿嘴：“但我恰與你相反，我希望她能被沖昏了頭直接動手。”
“我也理解。”荀牧輕笑，與叔川向找到了共同語言。
“呵呵，”叔川向砸吧砸吧嘴，說：“看樣子我倆的訴求要真想達成一致的話，只有一種可能了，就是那娘們直接沖進支隊發(fā)瘋。”
“那不現(xiàn)實。”荀牧擺擺手：“再蠢的人，也多少有點兒腦子。何況兇手瞧上去并不蠢，至少智商是正常的。”
“也是。”叔川向嗯一聲，又問：“那么什么時候行動？”
“等我消息。”荀牧起身，想了想，又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煙，連帶著打火機一塊兒遞給叔川向。
叔川向接過，立刻取出一根煙叼在嘴里點上，同時問道：“怎么，這是你給我的報酬？”
“個人對你的一點兒感謝吧，感謝你能配合我們。”荀牧認(rèn)真的說：“如果你有什么其他方面的需要，盡管說，只要在我力所能及范圍內(nèi)，我會盡量幫你。當(dāng)然，只代表我個人。”
“不必了。”叔川向微笑：“我不是為了幫你，是為了幫我兄弟。”
說著，他舉起手上的煙說道：“這個就已經(jīng)夠了。”
見狀荀牧也沒多說什么，只留下一句有需要通知他，便徑直離開了這間審訊室。
叔川向也沒再吭聲，坐在原地默默的抽著煙。
幾分鐘后，一根煙抽完，他手一松，煙頭便落在地上，隨后抬腳踩滅，又摸出一根來，同樣叼在嘴里點上，狠狠的吸了口，又憋了好一會兒氣，才吐出一團已十分淺淡的煙霧。
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同樣也怕死。
但有些時候，他不得不逼著自己克服恐懼。
又幾分鐘，他再次松手，踩滅煙頭……
另一頭，隔著單向玻璃，荀牧靜靜的看著叔川向，看了二十分鐘，看他抽完了七根煙，在那劇烈咳嗽，咳的眼淚都出來了，才搖搖頭，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走出監(jiān)督室，他又嘆口氣，拿起對講機，吩咐人給叔川向倒一杯水。
爾后他嘆了第三口氣，邁開腿迅速走向電梯間，找蘇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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