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君的供述當中,含有的線索其實不多。與汪海的證詞相對比倒是大多都能呼應上,證明兩人都沒撒謊,大概率也并沒有推卸責任之類的行為。
只是如此,意義不大。
關鍵還是得找到那個盜竊尸體的家伙。
但現在線索都斷了,那人未必與汪海,與梁知君有關系,這就麻煩得很。
調查重點還得再次回歸到受害者汪華本身身上。
兩小時后,審訊結束。
阿先那邊也打了電話過來,匯報情況,與梁知君的供述大同小異。
嗯,當時阿先聽見汪海說他確實聯系了梁知君,就立刻發短信給了蘇平,后來汪海展開說了才知道,原來尸體不是梁知君轉移的。
只不過梁知君畢竟參與了本案,所以他并不想將梁知君牽扯進來,所以先前供述的時候有意隱瞞了這點。
結果還是被挖了出來。
蘇平往接待室方向瞅了一眼,輕嘆口氣,搖搖頭,說:“行了,先去我辦公室吧,琢磨琢磨下一步該怎么做。”
幾人對視一眼,紛紛頷首,隨后跟上蘇平的腳步,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
辦公室里,祁淵放下手機。
剛剛蘇平讓他給荀牧打了個電話。
蘇平倒杯水,抿了兩口,問道:“蘇立堃和李杏鈺兩人,還沒有消息”
“暫時還沒有。”祁淵搖頭說道:“荀隊說,經上級同意,已對嫌疑人執行網上追逃,同時協查通知也已經發出去了,配合各個高速出入口及大量新換的支持人臉識別的攝像頭,相信他們逃不掉也逃不久。”
“嗯。”蘇平頷首:“那就不管他們了,等消息就是……咱們回到案子本身吧,截至目前線索都斷了,得從頭開始? 你們都說說看有沒有什么思路。”
“顯而易見的嘛? ”方常還是那副隨意的模樣,說:“說白了就兩個出發點而已? 要么圍繞汪海展開調查? 要么圍繞汪華。現在汪海這條路走不通,咱們再查查汪華唄。”
阿先顯得稍微拘束一點? 瞧了方常兩眼,隨后中規中矩的說道:“關于汪華的情況? 咱們手里也有掌握? 就在小會議室里,還根據他的人際關系畫了圖譜。
但目前仍舊一無所獲,我想,這說明要么是咱們的調查不夠全面? 尚未將他的社會關系給挖全;要么就是調查還不夠深入? 沒查出已發現的人中可能與汪華存在的矛盾。”
“說了等于沒說。”蘇平翻個白眼,又看向祁淵:“小祁,你呢有什么想法”
“蘇隊又考校我了。”祁淵輕笑,搖頭說:“我能有什么想法……不過,我倒是覺得? 咱們或許可以再深入查查賀見和紀黃安,他倆表現確實奇怪? 有些可疑。
當然,也不排除先哥說的? 除卻他們倆之外,或許還有其他人跟汪華存在矛盾? 有著作案動機? 只是我們調查的還不夠深入? 沒能發現。”
蘇平撇撇嘴,又抿了口茶,隨后點上煙,說:“你們都沒講到點子上。怎么著,一個個的都給我藏拙這么簡單的道理看不透”
方常攤手:“動機咯。”
“講。”蘇平瞧他一眼。
“如果不是汪海一伙人犯的事兒,那么嫌疑人掛吊尸體的行為,理論上在事先應該并沒有嚴密的計劃。”方常說道:“簡單講,這么干很可能就是個臨時起意的結果,至于動機,也不復雜,當時報復或者泄憤。”
“繼續。”蘇平臉色終于遲緩了下來,浮現出些許微笑。
方常繼續說:“那接下來就不復雜了唄,就從人際關系著手進行初篩,誰和汪華有過矛盾的,納入初步調查,一步步縮圈,就用這笨法子,都能很快鎖定嫌疑人。”
蘇平嗯一聲,又掃了他們仨一眼,皺眉:“一個個的都清醒的很嘛,干嘛給我裝傻充愣”
三人對視一眼,都不回答。
嗯,連著蘇平在內,他們四個確實都在各懷心思。
支隊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副支隊長這個位置得要空出來了政委退休,荀牧大力舉薦蘇平,而蘇平不論資歷、履歷、能力都配得上這位子,不出意外的話,他這位副隊長就要成政委了。
當然了,副隊的位置,這三人沒希望,尤其祁淵,年限都不夠,調動沒他份。
但其他老精英調動任職,原本的位置又將騰空出來,這些位置,他們就有爭取的資格了。
況且政委退休是個信號,有風聲說,還有許多年齡到了的老警恐怕也會退休,他們占據的職務、職級也都將空出來,機會還是不少的。
蘇平也是想看看他們各自的能力。
祁淵嘛知道自己硬條件不足沒打算競爭,把機會留給他們,只是看他們都沒怎么吭聲才說了兩句。
他倆則是一方面想表現,另一方面又不想顯得表現欲太過強烈,而且還擔心說錯了承擔風險,多少顯得有些患得患失。
蘇平擺擺手,懶得多說什么,道:“現在分配任務,小祁你和我再去會會賀見,你們倆去找紀黃安。”
“是。”
……
中午十一點,還是那個街道辦對面的奶茶鋪子,蘇平和祁淵又一次等來了賀見。
她看上去比昨兒見到的時候更加憔悴了幾分,似乎沒有睡好。
蘇平將她的奶茶推過去,問道:“怎么不請假”
賀見輕輕搖頭:“能克服,還是算了。”
頓了頓,她又補充說:“眼瞅著就到年底了,事情多,我請假就得麻煩同事頂上了,要招人罵的。”
“你這覺悟,還挺高。”蘇平明夸暗吐槽,說道:“你丈夫的后事,想好要怎么辦了嗎”
“等你們結案,先把尸體送去火化吧。”賀見說道:“到時候再請些親朋好友,追悼追悼,也就差不多了。”
說一半,她忽然想到什么,反應過來,抬起頭問:“警察同志,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兒”
祁淵打量了她幾眼,見她雙眼通紅,眼窩深陷,黑眼圈還挺重,猜測她昨晚應該基本沒睡。
所以腦子可能宕機了,反應不快。
或許能套點話
想到這兒,他又看向蘇平。
蘇平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不過沒有回應,只說:“還是為你老公的案子來的。”
“有什么突破嗎”賀見立馬問道。
“已經確定了嫌疑人。”蘇平盯著他的眼睛,說:“包括謀劃者、綁架者和行兇者都已鎖定,雖然尚有兩人在逃,但想來逃不久了。”
“真的”賀見立馬問道,有些激動:“那……馬上可以結案了嗎”
說完后,她似乎又有些患得患失,趕忙解釋說:“警察同志,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早點接回我丈夫的尸體送去火化了,老讓他在你們的冰柜里躺著也不是個事兒。”
蘇平輕輕頷首,表示理解,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沒人知道了。
隨后他說:“理論上是的,不過還有一些疑點并未解決,所以可能還要持續一段時間,請別著急,不管怎么說,總不能留下疑點,總得給你們一個明明白白的真相才行,你說是么”
賀見輕輕點頭:“是這樣,謝謝你們了,真虧有你們這幫負責人的警察,不然……
說實話,才短短一天時間,你們就能鎖定兇手,我已經十分意外,你們不用著急,慢慢查就是,有需要我配合或者幫忙的地方你們就盡管說,我一定全力配合你們。”
“有你這話就足夠了。”蘇平輕笑道:“我們想再次確認下,你丈夫失聯之前,曾經說過自己要出差,是么”
“是的沒錯。”賀見給了肯定答復,說:“當時我接到電話說他要出差,我就讓他注意安全,之后就沒聯系了。”
“他出差應該很頻繁吧”蘇平問道:“至少你應該習以為常了才是。”
賀見眼珠子一轉,點頭:“是挺頻繁的,一個月得走好幾次。”
“噢那就奇怪了。”蘇平故意疑惑的問道:“一個月才三千多工資,還三天兩頭就要出差……
按我們的調查,查流水什么的發現,他差旅費啥的也是少得可憐,每個月到手撐死四千來塊錢,既然如此,干啥不換個工作要留在原單位受罪”
“警察同志,你這就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味道了。”賀見別過頭去,吐槽說道:“上了十年班,一個月到手才四千出頭,又經常要出差,干嘛不換個輕輕松松月入過萬的工作呢”
蘇平嘴角一扯。
賀見又說:“這年頭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啊,何況今年年初疫情爆發,他沒失業就不錯了。再說,他也不是沒考慮過另求發展,他也跟我一樣報考了公務員不是,結果掛在了體檢上,能有什么辦法”
“但問題是……”祁淵沒忍住,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這月到手四千出頭,是包括差旅報銷在內的。如果按照你說的出差頻率,他甚至要自己倒貼錢出差。我覺得,一般人恐怕都沒可能在這種環境下繼續堅持吧”
“天下烏鴉一般黑,跳槽也只是換一家公司被剝削……”
“可有大量公司并不需要出差,即使工資開的比現在更低一些,我想也比他現在的工作更有競爭力。”祁淵回答說。
賀見無言。
祁淵又說:“更何況我們也去了他公司調查,發現,他們公司的出差頻率其實也并不高,一年到頭未必能輪得到一兩回。”
“這……”賀見又張了張嘴,隨后立馬臉色一變,看著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難不成他騙我他騙我出差,只是不想回家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還是說……”
“用力過猛了集美。”祁淵翻個白眼,暗暗想到。
蘇平嘴角微微揚起,隨后又迅速壓下,說道:“這個問題,我們晚些時候會再去求證,先放一放吧。”
賀見別過頭,抬手擦了擦眼角,說:“拜托你們了。”
“嗯。”蘇平應道,隨后接著說:“我們昨天,與紀黃安見了一面。”
“他怎么說”賀見脫口而出,又立馬說:“他應該給你們提供了不少線索吧回頭有機會,我得好好感他才行。”
“不不不,你可能想岔了。”蘇平搖頭:“他并未提供多少線索,因為他對汪華的了解也并不多。”
“怎么會”賀見有些詫異,接著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低下頭說:“可能真是我想岔了吧……畢竟,說起來其實我也不懂我老公,更別說別人了。”
“但他對你的態度有些耐人尋味。”蘇平緊跟著又說道:“賀女士,能請你解釋解釋嗎”
“解釋解釋什么”賀見臉色瞬間發白,立馬反駁:“你們不會懷疑我跟他有什么非正當的關系吧莫名其妙的,我和他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不,甚至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他只是汪華的朋友,跟我沒什么關系。”
“是嗎”蘇平定定的看著她,隨后說道:“賀女士,我勸你最好與我們說實話。”
賀見臉色更白,貝齒輕切下唇,瞧上去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
蘇平又說:“另外……我們調查到,汪華買了保險,保險受益人是你。換句話說,如果汪華死于意外、兇殺,你將獲得兩百萬以上的保險賠償金。不得不說,這條線索,對你十分不利。”
“我……我沒有!”賀見著急了,說道:“我怎么可能會對他動手我,我……”
“你當然不會,也不是。”蘇平搖頭說道:“最開始我就講了,犯罪人我們已經鎖定,其中并不包括你在內。”
賀見松口氣,連連點頭。
蘇平又說:“但,我們曾經懷疑過,你或許也知道他被綁架的事兒,但卻佯作不知,因為汪華被劫匪撕票,對你而言更加有利。”
“我……”她的心再次揪了起來,大起大落之下,有了崩潰的跡象:“不是的,不是的,我壓根不知道這事兒,這事情與我無關,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所以最好請你和我們說實話。”祁淵get到蘇平的眼神,立刻接話:“隱瞞與撒謊,只會把你置于更加不利得境地。
而且,也別想妄圖瞞過我們,我們能來找你,就意味著有一定的把握,我相信隨著繼續往下追查,即使你不說,我們也能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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