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邊牽著蘇梁淺的手邊往自己的院子走,因為不想太多的熟稔,被人看出端倪,兩人一路倒是沒怎么說話。
秋靈,還有抱劍的影桐,跟在身后。
“這好像是蘇家的小姐!
“哪個蘇家?”
“你說還有哪個蘇家的小姐,自然就是這次拿出母親全部嫁妝,說要賑濟災(zāi)民的那位了!
“你認(rèn)準(zhǔn)了嗎?別搞錯了!”
“我見過一次,也不確定!
幾個人吔了一聲,倒彩,那人郁悶,很快繼續(xù)道:“我是只見過一面,并不能認(rèn)出來,但我知道,她就是蘇家的那位高風(fēng)亮節(jié)大仁大義的大小姐,你看到她和夫人身后跟著的兩個丫鬟了沒有,一個不足十歲,另外一個一臉冷酷抱劍的,這肯定就是蘇小姐沒錯了,只是,夫人怎么和蘇小姐這么熟,是之前就認(rèn)識的嗎?”
“老爺馬上就在她手底下做事了,她現(xiàn)在還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心腸又好,我們夫人就是個心善的,肯定喜歡了,她肯定是來找老爺議事的。”
蘇梁淺回京已有半年多,說起她來,倒是人盡皆知,但她沒事并不往外面走,所以很多人都只知道她的名,但并沒有見過她人。
周府和蘇府,距離又不近,蘇梁淺第一次登門,周府的許多下人,都是不認(rèn)識她的,見她一身錦緞,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姐,周夫人與她還親近,還在猜測她是哪家的千金呢。
因為有見過蘇梁淺的人一番解釋,眾人將蘇梁淺的身份還有她來蘇府的目的,以及周夫人對她好的原因,都確定了下來。
進了屋后,很快就有得了周夫人命令的下人送來了姜茶。
這段時間,雨水就沒停過,因為周安的緣故,周夫人的院子,姜茶一直都有備著。
蘇梁淺是覺得,自己是沒那么嬌弱矜貴,但周夫人顯然不會讓她拒絕,蘇梁淺接過,一口氣全喝了,友好的笑笑,將碗遞給給她松開姜茶的嬤嬤。
“周大人呢?”
“估計還在衙門,他最近都是早出晚歸,經(jīng)常不回來過夜,他還不知道你來呢,不知道什么時候回,我讓府里的小廝去尋他回來!
蘇梁淺想著,自己至多在這里吃了晚飯就得回去,是不會在這里留夜的,既然來了,一些要事還是和周安商量清楚,不能白跑一趟了,點了點頭。
蘇梁淺和周夫人沒說幾句話,就聽到熟悉的歡快聲音傳來。
“蘇妹妹來了,母親,我剛聽下人議論,說是蘇妹妹來了,可是她來了?”
周詩語說話間,人就到了屋中,一眼就看到周夫人身側(cè)坐著的蘇梁淺,臉上的笑,更深了幾分,眼睛笑的,都只能看到一條縫了。
周詩語的身后,緊隨著小云,手上用防水的紙塑包裹著一套衣裳,周夫人見周詩語拉著蘇梁淺說話,笑道:“有話等會再說,先讓你蘇妹妹換身衣裳,她的衣裳還是濕的!
周詩語哦了聲,趕忙讓小云進來,推著蘇梁淺去換衣裳。
蘇梁淺換好衣裳的時候,影桐和秋靈也換了衣裳回來了,影桐還好,衣裳沒怎么濕,衣裳就是烘了一下,秋靈則是換了身衣裳。
周詩語比蘇梁淺大,蘇梁淺過去那些年在云州傷春悲秋的,發(fā)育得也不怎么好,周詩語的衣裳,穿在蘇梁淺身上,直接大了兩個號,衣服都拖地了,周夫人瞧著,忙道:“你先穿會,我讓人將你的衣裳烘干了,你再換上!
蘇梁淺倒是無所謂。
周詩語見狀,卻覺得蘇梁淺太瘦了,有些心疼,她正準(zhǔn)備再拉著蘇梁淺說話,就有周夫人身邊的下人進來道:“夫人,東次間已經(jīng)擺了飯菜,您和蘇小姐可以過去用膳了!
周詩語拉著蘇梁淺的手,“蘇妹妹,你還沒吃飯呢!
蘇梁淺哪有時間吃,早朝散后,她就去御書房見皇帝了,見了皇帝就去見太后,見了太后就出宮了,出宮后,到家了又折到了周府。
“飯是沒吃,但出宮的時候,太后讓人備了許多點心,我在車上用了,一點也不餓!
蘇梁淺并不怎么餓,她也不是餓不住的人,不要說一頓,就是幾天,幾天她現(xiàn)在是熬不住,但一兩頓飯不吃,還是沒問題的,更不要說她還是吃了東西的。
蘇梁淺無所謂,照顧她的秋靈卻不是這么想的,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白米飯才是飯,糕點就是點心,怎么能填飽肚子,所以剛剛換衣裳的時候,告訴了周府了下人她家小姐還沒用午膳呢,讓他們給準(zhǔn)備飯菜。
“幸好她丫鬟提了那么一嘴,這孩子,和我還這么客氣。”周夫人看著蘇梁淺,有些不滿的抱怨道。
周詩語挽著蘇梁淺的手,“那蘇妹妹先吃飯的,我們邊吃邊說。”
周詩語的嘴巴沒停,“蘇妹妹,剛剛小云找我的時候,我還在和院子里的丫鬟說你的事情呢,我聽小云說家里來了客人,她還說母親對你態(tài)度很親切,還叫你蘇小姐,我就猜是你,你真是太太太——”
周詩語想了半天,覺得就算是用了這么大的太,后面加上厲害,還是不足以形容蘇梁淺,直接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難怪父親母親總夸你,讓我向你學(xué)習(xí),我就是再頭上八輩子的胎兒,有些東西也學(xué)不來。”
周詩語說這話時,倒是一臉的真心,沒有半分譏諷的意思,周夫人見自己的女兒這般抬高別人,貶低自己,也不覺得生氣,而是道:“好的東西,能學(xué)多少是多少。”
“遵命!”
周詩語一臉俏皮,沖著周夫人吐了吐舌頭,蘇梁淺看著兩母女臉上的笑,心中生出了幾分羨慕。
若是母親還在世,她——
蘇梁淺想著,又覺得不可能,她不是周詩語,哪里又撒的來這樣的嬌,她的撒嬌,都是分人,甚至帶著算計。
因為荊國公府的衰敗,還有蘇克明那樣的父親,她永遠不可能像周詩語這樣。
“幾次讓你上門玩,你沒一次來的,這回,還是托了我家老爺?shù)母,不然的話,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會上門!
周夫人說這話時,頗有幾分哀怨。
蘇梁淺無奈,“并非淺兒不愿登門,實在是形勢所逼,您也知道,我父親那人,若是讓她知道,我與夫人還有周姐姐關(guān)系交好,不定又生出什么計謀來,這回,我總算是有冠冕堂皇的借口上門了!
周夫人倒是不拘著小節(jié)的,飯桌上,也說著話,用完周夫人才想起自己的兒子來,“少爺呢?”
“在院里看書呢!
周夫人本想著蘇梁淺第一次登門,想讓周坐云也出來的,隨后想想,又覺著不合適,又聽說周坐云在溫書,也就沒再說什么。
她回頭看蘇梁淺,見周詩語和她聊的正好,周詩語依在她身邊,看著蘇梁淺的眼睛,滿滿的都是崇拜的小星星,不像是年長蘇梁淺的姐姐,倒像是妹妹。
不過,除卻年齡個頭身段這些外在直觀的東西,其他為人處世,還有心智手段,蘇梁淺都更像姐姐,哪里像是姐姐,周夫人想著,自己在蘇梁淺面前,都是不如的。
周夫人以前看蘇梁淺,就覺得哪哪都滿意,現(xiàn)在看蘇梁淺更是,就覺得哪哪都好,挑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來,語兒如此喜歡她,她若嫁到周家來,定然是上下和睦,這怎么就和太子定了親呢?若太子是個好的就算了,她再想到太子那德行,頓時生出了種鮮花插在牛糞上的心痛感,還有擔(dān)心心疼。
周夫人越想心里就越覺得痛心,仿佛都要滴血了似的,她正難受惋惜遺憾的時候,周安回來了。
周安聽小廝說蘇梁淺到周家了,夫人讓自己回來,眼見天色不早,直接就騎馬趕回來了,下馬后,守門的小廝要給他打傘,她跑的飛快,根本就沒理會,衣裳都濕透了。
進門,見蘇梁淺和妻女都在,也不知聊著什么,幾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氣氛融洽美好,氣喘吁吁的他臉上也有了笑。
外面的人,跟著叫老爺,跑了進來,周夫人她們很快發(fā)現(xiàn)了周安。
周安對幾個人笑笑,“你們繼續(xù)聊著,我先去換身衣裳,蘇小姐,您在等等的!”
周安看著蘇梁淺,那眼神,還有用詞,都是對蘇梁淺滿滿的敬意。
周安之前就敬著蘇梁淺,但那份敬重,更多的是因為蘇梁淺對他還有他一家的恩情,而這次的事情后,他對蘇梁淺的敬重,發(fā)自內(nèi)心,且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感情,他就是單純的敬著這個人,因為覺得她值得。
外面,關(guān)于蘇梁淺的事,都已經(jīng)傳開了,所有人都在稱贊蘇梁淺,但聽別人說的,和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那種震撼,是有很大差別的,因為自己的白身出生,還有幼時遭過的罪,吃過的苦,相比于那些京城勛貴,周安的震撼和觸動,又更深。
周安唯恐蘇梁淺多等,轉(zhuǎn)身就去換衣裳,周夫人看了蘇梁淺一眼,起身道:“我過去看看!
周安的動作很是利落,很快就換了衣裳回來。
蘇梁淺也已經(jīng)換回了衣裳,看到周安回來,站了起來,周安看著她征求意見道:“我們?nèi)浚俊?br />
蘇梁淺點頭,周詩語也要跟著,被周安拒絕,“你一個姑娘家家的,什么都不懂,跟著做什么?”
周安的思想,還是有些老舊傳統(tǒng)的,她希望女兒能夠成長,但又不想她摻和到這些悲痛甚至是帶著骯臟的事情來,尤其他現(xiàn)在一切穩(wěn)定,是有能力護住周詩語的。
周詩語站在蘇梁淺的身后,不服氣,“蘇妹妹也是女孩子,她還比我小呢。”
“你能和你她比嗎?你要有她的一半,不,就是十分之一,我做夢都要笑醒了!
這拿來比的對象,要是別人,周詩語定然會不服氣,不過蘇梁淺,好吧,她自己都覺得要能有她的十分之一,做夢都會笑醒,不過心里這樣想,周詩語面上卻是不肯承認(rèn)的,氣嘟嘟的對周安道:“父親,有您這樣貶低自己女兒的嗎?”
“坐云呢?”
周夫人這時候上前回道:“在院子里溫書!
周大人命令道:“讀書是為了解百姓之苦,他這樣死讀書有什么用?把他給我叫來!”
周夫人好笑,“當(dāng)初讓他好好念書的是您,現(xiàn)在又說他死讀書了。”
周夫人話雖如此說,還是很快吩咐下人,將周坐云請了來。
周詩語見周安撇下她卻找周坐云,不樂意了,“兄長可以我為什么不可以,父親,您偏心!”
周安見周詩語一副要鬧起來的樣子,瞥了她一眼,周夫人見狀,忙上前安慰女兒,蘇梁淺看著悶悶不樂的周詩語,“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伯父他是為了你好!
雖說一切能靠自己是最好的,但如果可以選擇,蘇梁淺倒是愿意有人這樣護著自己,不知人間疾苦的活著。
而且,周坐云作為男子,本就應(yīng)該好好磋磨,多承擔(dān)一些,這樣將來才能做妹妹的靠山,他將來又是要入仕的,周大人自己是個極好的父母官,但周坐云卻沒吃什么苦,不知百姓苦,又如何能解他們疾苦?
周安看向氣怒的女兒,又看向云淡風(fēng)輕的蘇梁淺,語兒挺好的,但蘇梁淺這樣的女兒后輩,誰不想要?
“我們先去書房,夫人,等會你讓坐云直接到書房找我!
周夫人道好,蘇梁淺跟在周大人的身后到了書房,周詩語看著兩人的背影,依偎在周夫人的懷里,直委屈。
“母親!
周夫人安慰著女兒,目光卻落在蘇梁淺的身上,帶了幾分憐惜,“不是人人都是蘇小姐,這確實不是女孩子該摻和的事,尤其你現(xiàn)在,年紀(jì)不小了,老實在家安分呆著,等這次水患過去,就相看人家!
蘇梁淺和周安到書房后,兩人隔著書桌,面對面坐著,很快就有下人,端著茶水送上來。
周安看著蘇梁淺,腦子里想著的依舊還是早朝發(fā)生的事,內(nèi)心的情緒澎湃,說不出話來。
“周大人!
蘇梁淺手肘放在椅子的一側(cè),身上大半的重量也在上面,隨意的姿態(tài),卻有種讓人大氣都不敢出的威嚴(yán),被點名的周安道了聲“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蘇梁淺笑,“周大人這么緊張,我有那么嚇人嗎?”
周大人也扯了扯嘴角,并非蘇梁淺嚇人,但是他心中對她就有忌憚敬畏。
不過對這樣的敬畏,蘇梁淺倒是沒有半分不自在,指了指周安身后的椅子,周安也不知怎的,躬著身就坐下了。
“我今日過來,是因為有些事還要與周大人商議,我叫你伯父好了,周伯父就當(dāng)是閑話,不必如此緊張,弄的我壓力也頗大。賑災(zāi)之事,我是第一次做,我現(xiàn)在風(fēng)頭太盛,又得罪了人,明里暗里的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等著我犯錯,這又是關(guān)于民生民本的大事,不容出錯,也不能犯錯,不然遭罪的就是萬千百姓,所以還請周大人一定傾盡全力!
“這是自然的,就算蘇小姐你不說,我也會如此。”
周安在官場浸淫多年,如何不知,蘇梁淺早上是大出了風(fēng)頭,但同時也招了許多人的恨,官員和百姓,多數(shù)時候,利益是相悖的。
“伯父你在戶部多年,現(xiàn)在又深得圣寵,戶部那邊,倒是不敢有人作妖的,要有不安分的,伯父你又覺得此人為官還不錯的,就先敲打敲打,這些都只是小事,我們現(xiàn)在還是談?wù)勝c災(zāi)的事!
兩人沒說幾句,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隨后就是周坐云的聲音,周安看了蘇梁淺一眼,道了聲進,門被從外面推開,周坐云從外面走了進來。
周坐云被叫過來的時候才知道蘇梁淺就在府里,見她坐在周安的對面,恭恭敬敬的叫了聲蘇妹妹,然后又叫了聲父親,站在書桌的中間。
“大雨不斷,受災(zāi)的百姓逐日增多,皇上派你蘇妹妹主持此事,我協(xié)助,你跟著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讀書沒錯,但整日只知道死讀書,是成不了大事的!
周坐云聽周安這樣說,便知道自己剛聽說的早朝發(fā)生的事是真的,看著蘇梁淺的目光越發(fā)的敬佩起來。
“京城的話,受災(zāi)最嚴(yán)重的就是西城,京城附近的幾個地方,衢州,平廊,南戈等幾個地方受災(zāi)情況最嚴(yán)重,尤其是南戈,因為聚集在城外的難民越來越多,幾天前,就已經(jīng)不讓他們進城了,連綿大雨,他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更不要說吃飽穿暖了。”
周安先是驚喜意外,隨后又覺得蘇梁淺這樣的了解,是在情理之中。
皇上讓她主持,大概是想讓她掛個名,能得首功,但這般聰慧實干的女子,又怎么會什么都不知道?
“是京兆府還有幾個御史參了奏本,這也是沒辦法的,這次雨患,京城也受影響了,西城那邊是最嚴(yán)重的,但東西南三邊,許多百姓家也都進了水,有或多或少的影響,現(xiàn)在監(jiān)牢那邊,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這也是沒辦法!
周安一臉憂色,嘆了口氣,對京兆府等人等地的所為,倒還是理解的。
“那些因受災(zāi)想到京城乞討生活的百姓,身上的盤纏定然是不多的,再這樣沒吃的沒住的下去,就是個隱患,遲早生出事端,蘇小姐,你這是救了他們的命啊!
天子腳下,要那些百姓真鬧起來,定然是會被鎮(zhèn)壓的。
“京城的米糧,是一天一個價,再這樣下去,就是沒受災(zāi)情影響的普通百姓,也會連米飯都吃不起,這是我已經(jīng)和季家商量好了,他們會放一部分的屯糧,戶部這邊也是,要嚴(yán)厲打擊囤積居奇發(fā)災(zāi)難財?shù),明天的話,不管天氣怎么樣,先去城外搭棚施粥,就像伯父說的,許多人身上的盤纏,已經(jīng)用光了,沒再吃的,就要出事了。”
蘇梁淺神色正經(jīng),周安聽她說話,不住贊同點頭,而周坐云,則是云里霧里,仿佛發(fā)懵,她說的這是個啥,每個字他都懂,但他又不明白。
“北齊的百姓,都是有戶籍登記的,戶部那邊是有存檔的,我們不單單要保證那些百姓在京城城外的時間能吃飽穿暖不會生事出事,更重要的,還是災(zāi)后他們的家園重建,要重新將他們的房子蓋好,讓他們不用背井離鄉(xiāng),恢復(fù)之前的生活,同時還要想辦法讓他們防患這種災(zāi)禍,這樣他們才會一直念著皇上的好,這件事,也是我們要親力親為的,現(xiàn)在,銀錢不缺,那些難民很多都是好手好腳年輕力壯的,這些,都只是時間的問題!
兩人又聊了下災(zāi)民的情況。
隨著交談,周安看蘇梁淺的眼神,越發(fā)的贊許。
周坐云有些聽得懂,有些聽不懂,看著蘇梁淺的眼神,冒著星星,滿是敬佩。
三人足足談了近一個時辰,從天還是亮的時候,到模模糊糊的黑下來。
其實,多數(shù)的時間,都是蘇梁淺和周安再說,周坐云就聽著,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
“蘇——蘇妹妹,你怎么懂的這么多?”
周坐云咽了咽口水,看著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心里因相差十萬八千里的自嘆不如而生出慚愧。
蘇梁淺笑,“經(jīng)歷的多了,自然會的也就多了!
蘇梁淺看著周安,信誓旦旦,“皇上既然將這件事交給你我,我們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她又看向周坐云,“周大人說的對,溫習(xí)功課不在這一兩日,做官的,若不在翰林院當(dāng)職,會讀書做學(xué)問就不是最重要的,最難得的,是像你父親這樣愛民為民的心!
蘇梁淺這話,該是長輩說的,但她和周坐云同輩年紀(jì)還更小,卻一點也突兀,周坐云認(rèn)真手腳,認(rèn)真的點頭,嗯了聲。
周安看著周坐云被馴服的樣子,生出了和周夫人一樣的想法,這怎么就成太子妃了呢?這要不是定下了,就是季家,他也會去爭一爭,搶一搶。
這么好的姑娘,然后他又覺得蘇克明傻缺,這樣好的女兒,簡直就是祖上積德,做夢都要笑醒,他居然不好好珍惜,還苛責(zé)虐待,簡直有病。
“好了,你出去!
災(zāi)情的事,說的差不多了,周安打發(fā)周坐云離開。
“姑娘你和太子的婚事——”
周安四下看了眼,“太子現(xiàn)在是太子,將來那個位置,未必會落到他頭上。”
周安說這話,是有些遲疑的,太子昏庸好色,他自然也是希望有個能輔佐且制得住他的,蘇梁淺顯然是個極好的人選,但一方面是太屈就蘇梁淺,這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不然就太忘恩負(fù)義了。
“哦?”
蘇梁淺挑眉,周安狠了狠心,直接將話點名,“皇上他是立了太子,但他心里卻未必愿意將家交到太子手上。”
蘇梁淺深深看了周安一眼,見他神色真摯,倒是真心,眼中的溫度倒是帶了幾分暖,笑道:“要換做大人,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可能會交給最沒用,不是,是一定會將家業(yè)敗光的那個人嗎?又不是只有一個兒子,沒有選擇,不愿意是自然的,但皇上正值壯年,要交給聰明厲害的,朝堂上,就會有兩個皇帝,一山可不容二虎。”
周安看著蘇梁淺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整個人都是被鎮(zhèn)住的。
她——
她和皇上才接觸了幾次,這也太通透了,這是十四歲的姑娘嗎?分明就是個妖孽。
“那你和太子,你要嫁給他,這輩子就完了。”注定一直給他擦屁股,擔(dān)驚受怕。
“不還沒到那一步嗎?等太子從泗水回來再說吧,他也真是倒霉,居然被安排著和七皇子一起了,他這趟,功勞肯定是不會有了,泗水百姓,還有一劫呢,將一個有功之人,嫁給一個好色無用的人,這種事,我相信,就算是皇上,暗示肯定也做不出來了!
周安盤索著蘇梁淺的話,看著她的目光,更是震驚的流光。
蘇梁淺分明是話中有話。
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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