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干嘛，當(dāng)然是教我做作業(yè)啊！”盡管看著葉母那接近冒火的眼神中倍感壓力，但葉世一也是早已練就了吹牛不打草稿的心理素質(zhì)，從容不迫地回答葉母的問題，絲毫不慌。
為了表現(xiàn)更自然一點(diǎn)，葉世一只能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一邊走回房間一邊說道：“今天的做作業(yè)快累死我了，我先去洗個澡！對了，廚房里還有東西吃嗎？”
“這么著急去洗澡干嘛？是想掩飾汗味嗎？你不是去找吳泉寫作業(yè)了嗎？為什么會出汗？”葉母眉毛一挑，用著明顯疑惑的語氣問道。
“汗味……我剛才是跑回家的，當(dāng)然會出汗啦！怎么，汗味很大嗎？”葉世一作勢還聞了聞身上衣服的味道，順著葉母的意繼續(xù)演下去。
看葉世一又把話圓了回來，葉母也不打算和他兜圈子了，直接開門見山質(zhì)問道：“葉世一，你下午，是不是去踢球了，而且，還是參加全國高中生比賽的那種？”
葉世一身體突然一滯，停在了聞自己咯吱窩汗味的姿勢，然后慢慢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葉母，臉上的表情從從容變得驚恐，心里不斷在盤問怎么露餡了……
葉世一看了看葉母身邊低著頭的葉士雙，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咯噔。
葉士雙仿佛也感受到了葉世一看著自己，抬了抬頭看著葉世一，然后非常愧疚地解釋道：“我只是無聊想看看電視，沒想到換著換著臺，就看到了全國高中生大賽的直播……然后媽媽也剛好在旁邊，鏡頭也剛剛好閃到了......”
葉世一深吸了一口氣，真的是好事不顯靈，壞事都應(yīng)靈，下午比賽的時候，看到攝像頭就擔(dān)心自己被拍到播出去被葉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果真被發(fā)現(xiàn)了。
雖然心里有點(diǎn)埋怨葉士雙沒事開電視干嘛，無聊你就去玩手機(jī)啊，可事情發(fā)生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葉世一也不追究葉士雙了，現(xiàn)在怎么渡過葉母這關(guān)才是關(guān)鍵。
“媽媽！”葉世一一副討好的樣子拉著葉母坐下，然后坐在葉母身邊，幫葉母捶捶手捏捏腿，試圖打個馬虎眼轉(zhuǎn)移葉母的注意力：“你工作辛苦了，偶爾看看電視放松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只是以后要少看足球之類的東西，以免傷身嘛！”
“要是我不看的話，我哪能知道你又重新踢球來了啊？”葉母對葉世一的小伎倆并不受用，依舊揪著葉世一重新踢球的事。
“老哥，你就別轉(zhuǎn)移注意力了，你和媽媽還不如坐下來坦誠相待更好一點(diǎn)，畢竟瞞下去，總會有被揭露的一天……”葉士雙在一旁弱弱地說道。
“你閉嘴！”
葉世一和葉母異口同聲地對葉士雙喝訴道。
“干嘛啊你們，這就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欺負(fù)我這個弱小了？”葉士雙可憐巴巴地說道。
“小雙你還好意思說！”葉母氣道：“聽你的語氣，你應(yīng)該早就知道你哥又開始踢球了吧，你居然還幫著他瞞我，你知不知道這算包庇同伙，也是犯罪！”
“可老哥踢球不算犯罪吧……”葉士雙試圖據(jù)理力爭。
“我只是打個比方，你別找茬！”葉母被葉士雙這回答給整的沒脾氣了，她甚至懷疑這個小妮子是故意的，故意幫葉世一減輕罪名。
“本來就是嘛......”葉士雙委屈巴巴地看著葉母，然后又朝葉世一看了一眼，對他使了個眼色。
葉世一也回了一個感動的眼神給葉士雙，妹啊，對不起哥委屈你了啊，要是挺過了這關(guān)，哥請你去吃哈根達(dá)斯。
“你別給我在這里擠眉弄眼的，你回房間去，我跟你哥單獨(dú)談?wù)劊 比~母要教訓(xùn)葉世一，就要先把葉士雙支開，自己這個女兒古靈精怪的，每次說正事她就能給你扯歪，讓你壓根沒有脾氣。
“哦......”對于正在氣頭上的葉母，葉士雙只能言聽計(jì)從，從沙發(fā)上起來，用無奈的眼神告訴葉世一：我已經(jīng)盡力了，接下來你好自為之吧！
葉世一擺出一副哭喪臉：別啊老妹，這局面你一走，我可控制不了，你想辦法留下，幫幫老哥我。
葉士雙從沙發(fā)走到葉世一身邊，又用眼神給葉世一傳遞了一段信息：留下來是不可能了，我再幫你最后一次吧！
葉士雙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對葉母說道：“媽媽，你可以拿雞毛撣子打老哥，但是千萬別阻止老哥踢足球，因?yàn)樗颂咔颍渌乱膊粫隽耍c其以后放出去禍害社會，不如用足球賭一把，說不定......”
“葉！士！雙！”葉母怒火中燒，直接站了起來，眼睛要是能噴火的話，葉母現(xiàn)在那雙眼睛能像噴火器，把葉世一葉士雙兩兄妹變成全熟牛扒。
葉士雙說完就腳底抹油，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boom”的一聲把自己的房門關(guān)上，還鎖上了房門鎖，表示這外面的任何事，都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了。
葉世一目瞪口呆地盯著葉士雙緊閉的房門，你就是這么幫老哥的？你哈根達(dá)斯沒了！
葉母氣呼呼地喘了幾口大氣，然后坐下了沙發(fā)，示意葉世一也坐下。
真是的，這兄妹倆真是一個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坐下了之后，葉世一和葉母兩人都默不作聲，開始玩沉默，葉世一不說話，葉母就盯著葉世一，等他自己列出自己的罪名；可葉世一又心想，葉母不說話，他自然也就大氣不敢出，有話不敢說，只有坐在沙發(fā)上當(dāng)啞巴。
沉默了良久，葉母氣已經(jīng)隨著時間的流逝消了大半，這樣下去可不行，趁著氣還沒完全消下去，趕緊打破沉默說道：“小一，你難道就不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么？”葉世一繼續(xù)裝傻，逃避著葉母的問題。
“看你的樣子就是不打算說咯？我要不是湊巧看到你在草地上當(dāng)追球少年，你就打算一直瞞著我是吧？”葉母加重了語氣，此刻她也不打算用懷柔政策了，這件事已經(jīng)不是能用懷柔政策能解決的了，態(tài)度必須要強(qiáng)硬才行，必須要讓葉世一離開足球。
“我不就是踢了一場球嘛，至于這么大驚小怪嗎？”葉世一輕描淡寫地說道。
“踢了一場球？恐怕不止一場吧？”葉母作為女人的第六感告訴他，葉世一肯定不止踢了一場，自己只是碰巧知道了這一場球而已，說不定還有其他不知道的呢。
“今天是全國大賽的第二個比賽日，就之前還踢過一場比賽，就這樣，沒了！”葉世一很誠實(shí)地交代了出來。
“果然還有......”葉母捂著額頭。“你可真是媽媽的好兒子啊！”
葉世一不敢直視葉母，眼神飄忽，雙手不知道該放哪，等著葉母接下來狂風(fēng)暴雨般的指責(zé)。
葉母稍微平復(fù)了一下心情說道：“小一，我也不罵你了，你都這么大的孩子了，有些事也應(yīng)該明白的，有時候一不小心走錯了路也沒關(guān)系的，只要及時回頭就好，聽媽媽一句話，不要再踢球了，媽媽怕你像爸爸一樣.....”
“媽媽！踢足球怎么就是走錯路了，加上老爸他對足球有遺憾，我說了，我會帶著老爸未完成的意愿走下去，到我成功之時，老爸在天之靈，一定會為我驕傲的！”葉世一說出自己的想法。
“呵？驕傲？”葉母好笑。“你看你爸對足球驕傲到什么樣子了？入土為安？”
“媽媽，你怎么能這么說？那...那只是意外...”葉世一的語氣越來越弱，說到父親身亡這件事，葉世一依舊無法原諒自己。
“那根本不是意外，也不是你的錯！是足球的錯！”葉母聲嘶力竭地說道。
“這...又關(guān)足球的事？”葉世一只覺得葉母現(xiàn)在的樣子有點(diǎn)猙獰，想反駁但也不敢說太過激的話。
葉母沒辦法把失去丈夫的悲痛怪到兒子身上，只能將這份悲痛怪給足球，同時她也害怕足球，把自己的兒子也帶走。
而葉世一對于父親的事，始終無法原諒自己，唯一能做的，只能通過足球來彌補(bǔ)父親的遺憾。
在這個問題上，這對母子兩始終無法相互理解。
“聽著，葉世一，無論怎么樣，我說最后一次，從今往后，你不準(zhǔn)再碰足球了！”葉母給葉世一下了最后通牒。
“我要是不呢？”葉世一脾氣也上來了，與之前的好聲好氣變成了唱反調(diào)。
“我這不是要求！是命令！”葉母提高了分貝，不由分說，很是霸道，只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眼含淚水盯著葉世一。
“媽！你怎么這樣？”葉世一看著葉母的眼淚就心軟了，盡管心里很不理解，但也實(shí)在是硬不起來。
“小一，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真的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碰足球，我就...我就...”
葉母由于哭泣接不上話茬，說話一斷一斷的，淚珠滑過臉頰，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讓人見了分外優(yōu)伶，連葉世一都提不氣來和葉母拌嘴。
“你就會永遠(yuǎn)失去媽媽了......”
說完，葉母收斂了一下情緒，拿起紙巾擦了擦眼淚和鼻涕，給葉世一扔下了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就回房間了。
“你就會永遠(yuǎn)失去媽媽了......”
葉世一現(xiàn)在完全是呆若木雞的狀態(tài)，這句話給葉世一的殺傷力實(shí)在是太大了，足矣摧毀葉世一的內(nèi)心，那顆為了父親繼續(xù)走下去的內(nèi)心。
誠然，葉世一不理解葉母為什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知道葉母口中的“失去”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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