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邊這邊。”

    水氘站起身，朝著大門口揮揮手。公會門口一個身著斗篷的白發中年人看到了水氘，同樣揮揮手標示自己看到了，然后擠過人群，“抱歉來晚了，家里孩子嚷嚷著要下迷宮，真是的，他才十五歲就要去那么危險的地方。”

    “程姨，那什么，我也才十七。”水氘一臉尷尬的撓著臉，被叫做程姨的中年女人先是身體僵了一下，估計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小水你是例外，你自理能力強，你爹放心，我們家那個臭小子成天不讓我省心，我怎么可能放他出去。好了不說這個了，突然說想跟我吃頓飯，我想應該不僅僅是吃頓飯這么簡單地吧？”

    程姨原名程奧，是水氘老爹的好友，也是一名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只不過專攻外國歷史方面的研究，而這樣的人，正是羋麒需要的。

    水氘向程奧介紹著羋麒，“這是我們隊伍的。。。負責人，他有點興趣相關的問題希望請教一下專業人士，畢竟光看資料他看不懂。”

    “吼吼？能找上我，說明應該是外國歷史方面的問題吧？問吧問吧，我答得上來就一定會回答的。不過話說回來，我在哪兒見過你嗎？你是我的學生嗎？”

    水氘念話里跟羋麒說道，“程姨就這樣，看誰都像自己的學生，她臉盲。”

    羋麒沒在意這種細節，“程女士，您好，今天耽誤您時間非常抱歉，但是我有一些關于瑪雅文明的問題，是在是想不通，還希望您能幫我解答一下。”

    “我聽小水說了，你是想了解一下關于瑪雅神話方面的事情吧？”程奧點了顆煙，水氘則張羅著上菜，“瑪雅神話啊，你想了解哪方面的？”

    “全部。”羋麒扶了扶眼鏡吐出倆字兒，程奧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后‘呼’的一口氣吐了出來，動作相當的爺們兒，“那就從瑪雅神話中世界的起源開始說？瑪雅神話并不多，留存于世的章節很少，再加上整個瑪雅文明都已經作古了。。。”

    “您知道多少就聊多少的，我不在意。”

    程奧上下打量了一下羋麒，眉頭一挑，她總覺得這孩子有點問題那個年輕人吃飽了撐的會去了解一個已經完蛋不知道多少年的神話故事的，這玩意兒又不流行，相當小眾。

    啊我懂了，程奧恍然大悟，這孩子一定是想要了解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去騙小姑娘的歡心吧？現在的小孩子啊，依舊是這么浮夸，一點都不沉穩。

    “從頭說的話就要從瑪雅神的起始開始說了。。。”程奧將羋麒定位在‘輕浮的戀愛男’之后，語氣也就變得有點蔑視了，她這種做學問的人，最瞧不起的就是羋麒這種把學問當做釣魚工具的人了。

    瑪雅神話的全體系和當地的風土是完全離不開的，就好像中國誕生的神話和歐洲誕生的神話，完全就是兩種文明，兩種早期意識形態的產物，瑪雅神話同樣如此，各種有關農作物的神，各種戰神，各種祭祀活動，神明之間和神明追隨者之間的爾虞我詐，就宛如當地惡劣環境的翻版神的喜怒無常和大自然一樣。

    “到羽蛇神離開瑪雅文明，整個瑪雅神話就算告一段落了，有正史記載的當然還有，但是大多數是逸聞之類的，還有不少民間傳說，其中有不少關于羽蛇神和眾神對立的典故，你要聽聽嗎？”

    程奧手里的煙早就吸完了，羋麒碗里的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擦擦嘴，“大概聽明白了，我有個問題，您覺得羽蛇神離開瑪雅文明，他去了哪兒呢？還有在這之后，瑪雅神到底如何了呢？”

    “這我怎么知道？”程奧皺著眉頭，“神話里又沒寫，但是從歷史上看，瑪雅文明和阿茲特克文明全都湮滅在了歷史長河里，現存的他們的后裔已經完全遺失了他們前人的文明，完全可以說是完全割裂的兩個民族也不為過，在這種狀況下想要搜集相關的歷史資料，只能通過考古挖掘。”

    “那您是怎么看待羽蛇神的呢？”羋麒思索了一會兒問道，因為在整個瑪雅神話里，只有羽蛇神是個異類，和充滿了欺詐和狡猾的其他瑪雅神比起來，羽蛇神一方面教授了瑪雅人先進的科技，一方面也以明確的人類社會身份參與到了瑪雅人的文明之中，這不僅和其他瑪雅神不一樣，甚至也和其他神系的神做法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其他神是在把人類當寵物，那么羽蛇神可以說是在把瑪雅人當孩子養。

    “關于羽蛇神的傳說太多了，但是在我看來。。。在曾經的我看來完全就是瑪雅人的yy罷了，他們將族群中的探索者和學者當做羽蛇神的化身來侍奉，從本質上講只不過是將他們當成了一種圖騰而已，但是現在看來，創世紀之后變化太大了，我這種理論可能站不住腳，也許羽蛇神真的存在過。”

    羋麒也不能確定，畢竟現在整個瑪雅神系都消失了，雖然根據程奧剛才的講述，羽蛇神在離開人類國的時候曾經說過，瑪雅眾神最終也將離開人類世界，回到他們的神國，但是那應該是不是指徹底消失的意思，畢竟神國嘛，那個神系都有這樣的設定。

    “您有沒有什么相關的書籍或者資料可以讓我借閱一下的？”羋麒搓了搓手說道，程奧想了想，“如果你真想了解的話為什么不去公會的資料庫呢？”

    “我喜歡紙質書可以嗎？”

    程奧不再說什么，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愛好不是嗎，“我以前給我們家臭小子買過一些圖畫書，講的就是各國神話故事，你要需要的話我讓我們家那口子找找送過來。”

    “非常感謝，我一定盡快讀完換給您。”

    程奧點點頭，打念話給自己老公，但是很快哦她的臉色就變得很古怪，“我可能沒辦法把書借給你了。”

    “怎么了？”羋麒突然有一種糟糕的預感。

    “書。。。變成了這樣。”

    程奧將自己老公發過來的視頻展示給羋麒看，視頻里好幾本圖畫書，封皮上都寫著瑪雅神話，還畫著正在舉辦祭祀的人群，但是當他翻開這本書的時候，本該有內容的書頁全都變成了白紙，不管翻多少頁，翻多少本，全都是一片的雪白，就算書皮兒已經有些磨損老舊，但是這些書頁全都是嶄新的。

    “我c你m的神殿！”

    水氘一口湯差點沒喝到氣管兒里，程奧也被嚇了一跳，羋麒罕見的爆了粗口，這種狀況很顯然是神殿在搞鬼，“封鎖書庫，抹除神系存在過的痕跡，甚至連紙質圖書都抹去了相關內容，干的好啊，干得真好啊！”

    “程奧女士！我有個不情之請！”羋麒平復了一下心情，雖然神殿該罵但是不是現在，他現在要做的是弄清楚尤卡坦半島到底發生了什么，“請您口述您還記得的瑪雅神話，雖然這樣很累但是對我來說很重要。”

    在自己的書變成白紙之后程奧也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了，點點頭，“好的，那么現在就。。。”

    “打擾一下。”一名公會神造人突然走了過來打斷了程奧和羋麒，“羋先生，露娜會長有請。”

    “不去，忙著呢。”

    羋麒頭都沒回，但是神造人非常堅持的要讓他過去一趟，羋麒拿著筆不耐煩地轉回了頭，“我都說了我不過去。。。為什么你沒說他也在？”

    羋麒后悔自己回頭了，他下定決心下半輩子絕不回頭這一回頭他就看見一號正滿臉堆笑的站在露娜身邊，每次他笑的這樣欠抽的時候，都說明這坑爹貨又要干坑爹事兒，讓羋麒的心情吃口屎。

    “不好意思我離開一下，水氘，代我招待你程姨。”

    一號的出現讓羋麒不得不低頭，收起紙筆跟著神造人走了過去，“這個時候看到你確實讓人高興不起來一號，我挺希望你不是來阻止我調查瑪雅神系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甚至可以高興地答應你一個不過分的任務。”

    “別調查瑪雅神系，我只有這個要求。”

    “那我可去你碼的吧。”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羋麒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調查工作已經沒戲了，神殿已經發話了，那這事兒就相當于蓋棺定論了，至于瑪雅神系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們看起來知道什么但是根本不打算跟自己分享這個秘密。

    “有些事情不知道的好羋麒。當然我也理解，你是為了諸葛嗣的任務才去調查瑪雅神系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調查的方向錯了，瑪雅神系確實有問題但是跟諸葛嗣的任務沒關系，或者說關系不大，你不需要調查清楚他們就能找到解決諸葛嗣的問題的方案。”

    “但是現在我手里的所有線索都是指向瑪雅神系的，我現在懷疑這個神系里的某個神，比如羽蛇神，做了什么手腳你懂嗎？”

    “你思考的方向就已經錯了，確實，特拉巴蘭回歸祭典適合瑪雅神系相關的活動，但是瑪雅神系在這個活動中的作用，僅僅是背景故事級別的，去調查墨西哥民間傳說吧，不要拘泥于瑪雅神話，有些時候，神話，它就是個背景故事。”

    一號雙手拍著羋麒雙肩，笑容早已不再，眉宇間透著一股子焦急，“不要調查的太深，神話就讓他過去吧羋麒，聽我的，該讓你知道的時候我們肯定不會隱藏，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們不相信我的口風？”

    “我們不相信這個世界。”

    什么意思？羋麒眉頭緊皺，不相信這個世界？您就是魯路修在世？這世界又做錯了什么嗎？但是一號的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明白了，在看到你們封鎖了書庫，又抹去了紙質記錄，我就知道再調查要出事兒，多少電視劇里可憐的記者是這么死的。”

    “你能這么想真是太好了。”

    “但是這事兒沒完，我信奉的幾句話中有這么一句，人們竭力掩藏的永遠是可怕的真相，我現在不會去追問，但是你給我做好準備，如果有必要，我依舊會調查下去，希望到時候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了。”

    一號點點頭，“我們爭取。”

    “但是話說回來，”這次輪到羋麒奸笑了，抓著別人的小尾巴他怎么可能這么簡單的就放手，敲竹杠啊敲竹杠，“我懶得去調差了，看在我不追查瑪雅神系的份兒上，你知道什么，你能說什么，趕緊的全都吐出來！”

    “這個。。。”

    “別婆婆媽媽的，小心我順藤摸瓜摸出個不得了的大瓜來！”

    那位大人說得好，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時候正是窮追猛打的時候。

    一號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后長長的長長的嘆氣聲就仿佛要把他自己掏空似的，“所以我才說我也不愿意來跟你打交道，太煩了。”

    現在一號服軟了，羋麒笑了。

    很快一號說完了，羋麒笑不出來了。

    “你確定嗎？”羋麒神情嚴肅，額角甚至流了冷汗。

    一號無聲地點點頭，沉默了半晌，“我只能透露這么多信息給你，在透露就出事兒了，剩下的你自己調查吧，對了，這個給你。”

    一號從身上摸出一個吊墜，“帶到書庫里去用吧，對你有幫助。”

    羋麒結果吊墜，這水晶吊墜冰涼神秘，透著一股子異樣，但是如果剛才一號說的沒錯，那么這個吊墜就是解開回歸祭典秘密的重要道具了。

    “這次會死多少人？”

    “誰知道呢，誰關心呢。”

    一號抽身離開，走向公會后門的時候揮了揮手，“諸葛嗣就拜托你了，背鍋俠羋麒。”

    諸葛嗣尚不知道b市發生了什么，羋麒得研究一下才能跟他和盤托出，有的沒有他得屢屢清楚，而現在的諸葛嗣休息了一天，再次站到了回歸祭典外面，活動者手腕兒腳踝。

    “各位場外的觀眾！你們好嗎！新的一天新的特拉巴蘭回歸祭典！歡呼吧！然后！讓我看看你們的獎券都買好了嗎？時間到！回歸祭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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