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季煞有介事的說著，讓陸佐瞬間覺得他倒是有幾分天資，但是再看他那求知和殷切期盼的眼神時，心內(nèi)不覺間又有幾分落寞之感，是啊！如果再不選擇時機傳授殷季一些本事，也許真的就沒有機會了，三年時間可以說是轉(zhuǎn)瞬即逝，自己如果真的有一天就離開人世了，殷季他一個人又如何能面對呢？陸佐想著想著，不禁惆悵地嘆息一聲，眼含期盼的看著殷季，道：“季兒啊！”
“師父怎么了？”
陸佐忽然面色凝重地低語道：“為師在苦集寺的大雄寶殿內(nèi)的大佛下藏著一本經(jīng)書，里面藏著為師畢生的心血。三年后的中秋，你就將他打開，好好研讀，日后你一定用得著。”
殷季聽罷筷子都嚇掉了，趕緊翻身跪在地上，“師父，季兒只是開玩笑，只要能陪在您的身邊，季兒一輩子也用不著的！”
陸佐心下也很欣慰，殷季雖然尚且未成年，但是聰慧過人，武藝不凡，這大漢朝興許只有荀謀能與之匹敵了，假以時日，好好鍛造，相信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能夠得此高徒，也實在是緣分，見季兒淚眼婆娑的模樣，也有些傷感起來，“月尚有圓缺，人哪有常聚的，萬一哪天為師真的走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為師這一身的本領(lǐng)也必須后繼有人不是？”
“沒有萬一！”殷季哭的不成人樣，兀自哽咽抽泣著，“師父您這么厲害，死的一定是敵人！”
“哈哈哈……”陸佐大笑起來，“馬有失蹄，想做到萬無一失，只怕只有圣人咯！”
“依徒兒看，師父您就是圣人……”
“好啦好啦！先起來說話！”陸佐伸手將殷季扶起，“記住為師的一句話，想要萬無一失且立于不敗之地，那就必須先要置之先敗之地，如此才能反制于人，這也是我們鬼谷派不二之法門。”
殷季忽然若有所思道：“師父，您的這句話，徒兒聽著怎么似懂非懂啊！”
陸佐嘿然一笑，“總有一天你會懂的，為師也是在魏王之?dāng)『螅爬斫饬诉@句話的真諦，太過于輕敵和自負(fù)，蒙蔽的只會是自己的雙眼，只有學(xué)會表演輕敵和自負(fù)給他人看，以此蒙蔽他人的眼睛，我們才能得到想要的目的！”
夜涼如水，高筠站在哥哥的房門前，躊躇許久，始終不敢敲響他的房門。當(dāng)真正站在門前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忽然又退卻了，忽然間，他不懂自己是真的像大哥說的一樣，那是在幫助哥哥，還是在利用？這官場真的是太復(fù)雜了，每個錯綜的關(guān)系，讓人剪不斷理還亂，每一個錯誤地立場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有時候甚至是自己最愛的親人。自己在京城當(dāng)差的這些日子里，見了那么多的傾軋和欺騙，自己似乎也在隨之改變，忽然間真的很懷念那時候毫無顧忌地把酒歡歌，一心求取功名的年月，如今已經(jīng)得到了當(dāng)年想要的一切，可為什么就是高興不起來呢？而且做任何事情總感覺束手束腳，每天似乎都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自己。
“啊筠？”房間內(nèi)傳來熟悉的呼喚，“啊筠，進來吧！”
“嗯！”高筠愣了一下，“好……”
房門并沒有關(guān)，高筠推門而入，又小心翼翼的將房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見哥哥正一個人在小酌，便笑道：“哥哥好興致啊！”
高翰心情不錯，哈哈一笑，“當(dāng)然，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快來坐！”
高筠來到桌前，向哥哥賀喜道：“對對，是弟弟的不是，今天哥哥升任工部侍郎，是該慶祝慶祝。”說著坐下來，倒上酒，連喝了三杯，“啊筠這就先給哥哥賠不是了！”
“弟弟你這就客氣了，剛才哥哥上下尋你吃酒慶祝不見你人，現(xiàn)在來也一樣。”高翰說著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哥哥也回敬你一個！”
高翰一杯酒下肚，許是剛才喝了不少酒，話便開始多了起來，拍著弟弟的肩膀道：“啊筠啊！哥哥還得感謝你呀……”
“為何？”
“要不是你答應(yīng)哥哥不參加什么比武選帥，也許我也當(dāng)不了這個工部侍郎呢！”
高筠低下頭，心中苦澀萬分，接著又苦笑道：“哥哥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就這么點酒，還醉不倒我！”高翰繼續(xù)打了個嗝兒，“如今你我兄弟二人既同朝為官，又位居高位，只要你我兄弟齊心戮力，我相信沒有人能扳倒我們，就連太……他們也不能……”
“哥，啊筠誠心問您一件事！行不行？”
高翰笑道：“問吧！咱們親兄弟之間，沒什么不好開口的！”
“你……”高筠將手中一杯酒飲盡，繼續(xù)道，“你是不是真的投靠了太子殿下。”
高翰紅通通的臉，剎那間感覺變的煞白，但依然不否認(rèn)的點點頭，“沒錯！太子殿下是國之儲君，只有跟著他，才能保得無輿。”說罷，高翰又肅然道，“既然弟弟你話也問道這上面了，哥哥我也問你一句，你……是不是跟陸佐走得很近？”
高筠點點頭，“這個哥哥應(yīng)該也知道，他是我的結(jié)義大哥，我自然不會對他不義。”
“很好！”高翰突然大笑起來。
高筠見哥哥神情一反常態(tài)，心里倒是有幾分奇怪，“哥……”
“這沒什么！”高翰一揮手，繼續(xù)問，“跟我說實話，陸佐是不是跟寧王有關(guān)系？”
這話可把高筠嚇了一跳，手中的空杯“啪嗒”一聲掉在桌上，低頭閃躲著哥哥質(zhì)問的眼神。
高翰繼續(xù)道：“這也沒什么，我想過了，這也反而更好！”
高筠又是一愣，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哥哥。
高翰又喝了一杯酒，“我就你這么一個弟弟，我們不能把勝算全都壓在太子身上。雖然太子勢大，寧王勢微，但是太子如果真的失勢，那必然死的人更多，因此押注的身家需要的也更多，所以這件危險的差事就由我來做。我們高家世代寒門，如今你我都在朝為官、光宗耀祖，可不能兩人同時覆舟于一處。”
“哥哥……”高筠的眼淚幾乎欲奪眶而出，心中莫名之感竟然無以言表，只能起身跪倒在地。
“起來吧！”高翰道，“沒什么好哭的。”
“哥哥！”高筠哭訴道，“啊筠還有一件事要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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