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平常邋遢慣了，身上有些異味也屬正常。”深吸了一口氣，蘇瑾輕笑著回復說：“在這一點上和閣下沒法比，看你面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就像是青樓花坊中的姑娘。”

    那羽衣男子霍然色變，余光將周圍同伴的暗笑表情收于眼底，心中頓時大恨，召喚出了一柄燃燒著騰騰火焰的仙劍，厲聲喝道：“妖怪，你罵誰呢？”

    “我沒有罵誰啊！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曾經去過人類世界，那花坊中的恩客，就喜歡你這種細皮嫩肉，身嬌體柔的人。”蘇瑾一臉無辜地說道。

    “混賬！我殺了你，替天行道！”羽衣男子怒極，揚手一劍就斬落向蘇瑾。

    蘇瑾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在玉虛宮前動手，于是一轉身就躲到了太乙真人身后：“我雖是妖怪，卻也知道敬重天尊，玉虛宮前怎能擅動刀兵？”

    “這位師兄消消氣，消消氣，申公豹說的也很有道理，玉虛宮前怎么能夠打架呢？”太乙真人很無奈，他并不歧視申公豹，但也不想得罪其余的師兄弟啊。

    本不想管這種破事兒的，誰知道申公豹這廝太奸詐，先是躲在了自己身后，后有搬出了天尊，他要是再不開口說點什么，豈不是在天尊眼底下就留下了一個怕事的印象？

    看著太乙真人一臉真誠的模樣，羽衣男子握著仙劍的右手青筋畢露，不過到底是冷靜了下來，對蘇瑾冷冷說道：“申公豹是吧，我記住你了，未來的日子還很長，我們兩個走著瞧。”

    “閣下這是生氣了嗎？我覺得我們兩個之間，可能是有一些誤會。”蘇瑾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極為挑釁的笑容，可說出來的話卻偏偏無比誠懇。

    羽衣男子冷哼一聲，招呼著一眾朋友們揮袖而去，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申公豹啊申公豹，你說你和他們較什么真啊！稍微退讓一步，不就沒有這種麻煩了嗎？”太乙真人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微微一嘆。

    蘇瑾沒辦法向他解釋什么，面無表情地說道：“真人，請帶我去見天尊吧。”

    太乙真人眨了眨綠豆般的小眼睛，伸手摸了摸兩撇小黑胡子，挪移著臃腫的身體帶著他走進了金殿樓宇。

    “拜見天尊！”不多時，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一座巨大宮室前，在門外石階處共同拜倒在地。

    宮室最深處，元始天尊高坐于釋放著純凈圣光的白蓮臺上，大袖寬袍，長發長須，周身環繞著無數神秘莫測的符文鎖鏈，氣勢鎮壓虛空。

    “申公豹，你可愿成為玉虛宮弟子？”元始天尊搭眼望向他，竟是連門都沒有讓他進。

    說實話，若非是為了任務，蘇瑾才不會去鳥這什么天尊圣人呢。縱然穿越成妖，也不必非要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弟子拜見師尊。”蘇瑾內心一片冷漠，可臉上卻滿是欣喜，重重叩首說道。

    “嗯……太乙，你去帶著他找一下廣成子，領取入門弟子的裝扮。”元始天尊頷首道。

    “是，師父。”太乙真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蘇瑾道：“申師弟，跟我走吧。”

    蘇瑾臉色帶著欣喜，哪怕是站起身，轉過頭后，笑容依舊未變，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出無處不在的針對和偏見。

    “玉虛宮內，怎么混進來了一只妖怪？”

    “好丑的妖怪，太嚇人了。”

    “他的笑容好可怕，好惡心……”

    一路之上，蘇瑾看到的是無數人對著他指指點點，耳畔聽到的是無數反感厭惡的聲音。

    他明明都不認識這些人，僅僅是因為身份，就承受著無數嘲諷和不公。

    這令蘇瑾心里很憤怒。

    憤怒到整個人都要炸了。

    可是他得忍。

    必須要忍。

    進入玉虛宮了，哪怕不再是因為任務，一著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因為別人可以犯錯，唯獨是他，錯不得。

    “申師弟，他們是還不知道你已經被天尊收為弟子了，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太乙真人偷偷打量了一下申公豹面無表情的臉龐，輕聲安慰說道。

    “多謝師兄，我沒事。”蘇瑾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聲音僵硬地開口。

    穿越過層層疊疊的仙宮巨闕，太乙真人帶著蘇瑾來到了一片青磚平臺之上，一個掛著金黃色巨鐘的涼亭里面。

    “太乙拜見廣成子師兄……”太乙真人揖手行禮。

    蘇瑾跟著行禮道：“拜見廣成子師兄。”

    廣成子抬目望向他們，著重在蘇瑾身上看了幾眼，揮了揮手，三道流光自虛空中憑空出現，顯化成了一件青色道袍，一枚青玉令牌，以及一本青皮書籍。

    “申公豹對吧，這些東西你收好。另外著重提醒你一句，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樣子的，拜入玉虛宮后，都需要嚴格遵守門規戒律，不準招搖撞騙，不準惹是生非，若是因為你，給玉虛宮抹了黑，那么不用師父動手，我就會將你挫骨揚灰，教你魂飛魄散，再無輪回！”

    這一番話說的過于嚴厲了，太乙真人聽的都有些膽戰心驚。

    他轉過頭，偷偷地去瞧蘇瑾的臉色，驚訝發現對方竟是完全無悲無喜，無驚無懼，十分平靜地將三件法寶接在懷里。

    “多謝大師兄……”

    “去吧，好自為之！”廣成子淡淡說著，緩緩閉上眼眸。

    “太乙師兄，以后我住哪里？”蘇瑾轉目問道。

    “跟我來吧，我來為你安排一座宮室。”太乙真人說著，告別廣成子，騎上了飛豬，沖入云霄。

    在昆侖山，元始天尊的每一名親傳弟子都有一座仙山。不過無論是剛入門的太乙也好，不受待見的蘇瑾也罷，作為記名弟子，他們還不配擁有仙山，只能和大部分記名弟子混居在一處。

    入鄉隨俗，有了一間可以遮風避雨的宮室后，蘇瑾換上道袍，將玉牌系在腰間，掏出了懷中的青皮書籍。

    “昆侖玉清訣……”望著書皮上面的五個古樸方正的文字，蘇瑾輕輕一笑，神情間夾雜著一絲嘲諷。

    都不用打開，他就能夠猜得出來，這肯定是玉虛宮最最下層的功法，是普通弟子都可以用來墊桌角的低劣書籍。

    “我……本不想做壞人的。”良久后，空蕩蕩的房間內，響起了一道幽幽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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