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空掩去心中的失落，很快回歸話題。
“我們這輩子最虧欠的就是兩個孩子，我知道小琪和小殤一樣恨我這個父親。”
十六年了，宮颯琪一次都未來過。
其實，宮颯琪和宮墨韻更像，宮離殤再冷漠，可骨子里還是重情重義的。
“宮颯琪很好，如今皇權加強，他再也不必受制于人。”
泠落知道這寡情薄意的男人肯定沒刻意打聽過兄弟倆的消息，這暗無天日的密室中，也不會有人向他透露這些消息。
泠落猜的沒錯，四空對外面的一切不知，還停留在十六年前。
“如此我也放心了。”
四空淺笑，臉上竟然出現兩個酒窩，笑得極為好看。
有些欣慰的看著沉睡的百里千璃，你聽到了嗎？璃兒……
“他們兄弟倆從小感情就好雖然平時也吵架，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以后有什么矛盾希望你能從中調和一下。”
他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宮離殤和宮颯琪肯定會出事，而且這些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他不會再見到兩個兒子了，即便是死，這倆兒子也不會過來的。
泠落未語，最后沉重的點點頭，宮離殤和宮颯琪都快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但是公公吩咐，她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宮颯琪也是宮離殤為數不多的親人了。
“我會盡力……”
“我知道小殤這些年不好過，希望慕容姑娘以后好好照顧他，他從小脾氣暴、愛捉弄人，有什么事希望姑娘遷就他一下，我和璃兒在這謝過姑娘了……”
四空起身，向泠落彎腰行禮，嚇得泠落趕緊起來扶他，她怎么敢當？
“您別這樣……這都是我應該的。”
四空從懷里拿出一個青金石貴妃手鐲，上面還雕刻著一對金鳳凰，很是精致。
“這是璃兒的鳳鐲，今后就交給姑娘保管了，你還年輕，小殤卻不小了，他日若是有了孩子，還望托人告訴我們一聲。”
泠落點頭，忍著淚意，濕著眼睛接過四空手里的手鐲，不知道說些什么。
“小琪這些年可有子嗣……”
泠落搖搖頭，四空倒也沒說什么。
“姑娘若是有幸去泰山行宮，去那里的鳳儀宮看看，璃兒曾在那帶著他們兄弟住過一段時間，里面留了很多他們小時候的東西，以后有了孩子也可以傳下去。”
泠落再也忍不住，流著淚點頭，明明是父子情斷，可她看到的卻是父子情深。
“時間也到了，你回去吧。”
四空不再多說，坐回原位閉目打坐，今天絕對是這些年說話最多的時候。
除了對百里千璃，他很少有這么好脾氣的時候，宮離殤和宮颯琪都沒見過這樣的宮墨韻。
即便宮離殤兄弟不認這對父母，可她不能如此，畢竟九年養育之恩，而且四空的話里處處是對而已們的關心。
泠落后退一步，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語氣誠懇。
“兒媳叩別父皇母后……”
其實從這一番談話中看，四空和十六年前的宮墨韻真的重合不起來，泠落也有些同情他。
背對著泠落的四空未語，緊閉的眼睛里再次劃落一滴眼淚，可說出的話依舊絕情。
“此后，世上再無宮墨韻、百里千璃，我們的生死與你們無關。”
泠落聞言已然淚流滿面，這才是真正的宮墨韻吧。
“晚輩告退……”
泠落換了稱呼，退出密室，轉身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對著密室的石門磕了三個頭。
她作為局外人來看，宮墨韻還是很關心他們兄弟的，只是當事人不知道而已。
想必這些么多年的青燈古佛為伴，他也后悔當年自己的薄情寡義。
可惜他們這段父子情泠落是沒有能力修復了，但唯一能做的就是對公婆的敬重。
密室中的四空能聽到外面的動靜，腳步聲和磕頭聲雖然不重，但是他都能聽清。
“阿彌陀佛……”
小殤的確是找了一個好姑娘，愿我佛保佑他們。
塔林
泠落出了密室被這陽光照的有些晃眼，又是眼前一黑，不由扶著一旁的墻壁，停下腳步。
“怎么了？”
宮離殤上前扶住她，察覺到了泠落的不適。
“沒事，緩緩就好了。”
泠落知道自己這個老毛病，氣血不足，經常月經不調。
宮離殤一下把人抱起，泠落一驚，環住他的脖子。
一旁的道濟倒也沒說什么，其實從泠落的臉色和說話的聲音里都能看出一二，中醫里的望聞問切，高手單憑望就能管中窺豹，關切了一句。
“氣血不足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少操勞，多補。”
泠落聞言點頭，笑著道謝。
“多謝道濟師父，泠落記住了。”
“唉……”
道濟嘆了口氣，她若是真聽話，也不會一直氣血不足了，現在的小姑娘啊，為了瘦真是什么都不顧了。
瘦脫了相當真就好看？不懂不懂。
“先走一步。”
道濟不再說什么，先行一步，他可不想在這礙眼了，宮離殤應該有話要說。
泠落看著他的背影，對濟公的好感不由上升，這和尚人還不錯。
都看不到人影了，泠落還在這望，宮離殤沉下臉假咳了一聲。
“咳。”
泠落這才回神，抬頭看著她。
“最近我沒時時監督你，又沒好好吃飯是不是？”
泠落心虛地低下頭，宮離殤見此也沒再說她。
“他的話不必放在心上，不管別人說什么你都是我的女人。”
在宮離殤的潛意識里，宮墨韻根本就不會對泠落說什么好話，說來也是可悲。
這個父親在宮離殤心中就是一個只會拆散他婚姻的壞人。
泠落聞言心里一痛，不知道四空聽到這話會是什么心情？
伸手撫上宮離殤的臉頰，唇邊帶著笑意，柔聲替四空辯解。
“沒有，他讓我好好照顧你，還給了我一個手鐲。”
泠落拿出袖子里的東西給宮離殤看，宮離殤一愣，這是百里千璃的鳳鐲，按理說該傳給下一任皇后的，沒想到交到了泠落手里。
“嗯，戴著吧。”
宮離殤低下頭，故意貼近泠落的臉頰，與她廝磨。
“那你打算怎么辦照顧我……”
泠落垂下眸，想到四空說的孩子的事，小臉一紅，一時沒有說話。
可宮離殤并沒有打算放過泠落，她的臉上的紅讓他更是心潮澎湃。
“嗯？”
“你討厭！”
泠落扭過頭嬌嗔了一句，看得宮離殤心情格外愉悅，笑了起來，隨后大步離去。
“走！我們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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