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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武 第四七四章 射落太陽(求訂閱求月票)

作者/開荒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b>最新網(wǎng)址:</b>    同一日,望安京皇城地下,十二都天神龍鎮(zhèn)國大陣的核心地帶。

    建元帝立在大陣中央,看著周圍的那十二根巨大龍柱,那張清俊威嚴的臉,赫然已陰沉扭曲的不成模樣。

    此處原本該是龍氣磅礴,赤光輝映。

    尤其中央處的蓄龍池,本當龍氣化虹,宛如赤金巨柱。無數(shù)虛幻赤龍盤旋其上,聲勢烜赫,氣吞虹霓。

    然而現(xiàn)在,那池里面的‘水’卻少了至少三分之一!

    整個十二都天神龍鎮(zhèn)國大陣內(nèi)的龍氣,也稀薄了許多,光華暗澹。

    建元帝的力量沒有下降,然而他的龍氣儲備卻大幅降低。

    它們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流逝往未知方向。

    建元帝已經(jīng)用時一日一夜,檢查完整座法陣,卻至今無法辨知是什么緣故導(dǎo)致,這些龍氣又是去了何處。

    建元帝握緊了雙拳,他目中幾乎射出實質(zhì)化的火焰,一身罡勁四面澎湃。

    是誰?究竟是什么緣由導(dǎo)致他的龍氣失蹤?是否有人在竊取他的龍氣,竊取他的國運?他究竟是誰?

    這一瞬,那十二龍柱上的十二頭赤龍龍魂,都發(fā)出了一陣哀嚎。

    它們的魂影劇烈扭曲,那龍柱上也溢出了絲絲血痕。

    “陛下,莫非還沒查到龍氣遺失的緣由?”

    此時一個雄渾沉厚的聲音遙空傳至。

    國師禹昆侖的一具化身,驀然閃現(xiàn)于建元帝后方。

    他游目四望了一眼,眉心微不可察的一皺:“如果陛下實在查不出來,或可請當世術(shù)法高人襄助。”

    他自己就是世間最頂級的術(shù)法高人,號稱‘術(shù)定山河’。

    不過禹昆侖知道,建元帝絕不會容許他接觸這座‘十二都天神龍鎮(zhèn)國大陣’。

    建元帝信任他,卻不乏防備。

    “已經(jīng)找過了,那位在一百二十年前,還位列天榜,卻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建元帝眼神陰冷的看著那些龍柱:“不過朕知道它們,一定清楚龍氣去了何處。”

    國師禹昆侖聞言卻一聲輕嘆:“這些赤龍心性強韌,只是限于神契為陛下所用。陛下想要用刑訊之法讓它們開口幾無可能,逼迫太過,反倒會傷及陛下根本。”

    他語音一轉(zhuǎn):“其實陛下無需太在意,只需天下太平無事,最多一個月內(nèi),這里的龍氣積蓄就可恢復(fù)。我們還有時間,且慢慢查探不遲。”

    禹昆侖知道建元帝真正擔憂的,是天命與國運的轉(zhuǎn)移。

    不過眼下,他也只能夠這么安慰了。

    建元帝不滿的‘哼’了一聲,終還是收回了對十二赤龍龍魂的壓迫。

    ‘十二都天神龍鎮(zhèn)國大陣’與他性命相系。

    故而十二赤龍受損,也會損及他本身。

    他隨后眼現(xiàn)凝思之色:“國師,此處龍氣流失,是否與天下時局的變化有涉?與徽州的大敗有關(guān)?”

    建元帝說到此處,胸中又滋生出一股暴怒。

    日前他設(shè)計支開太師獨孤守,以西北處的一場變故,臨時將獨孤守引開戰(zhàn)場,隨后強行干涉戰(zhàn)局,令‘征東大將軍’石宣為帥,統(tǒng)徽州一百五十九萬軍馬,力圖殲滅極東冰城一部,以重挫其勢。

    然而征東大將軍石宣卻大失其望,在兩日前的會戰(zhàn)中大敗虧輸,喪師五十余萬。其中二十二萬戰(zhàn)死,其余都被極東冰城擊潰,散于山野之間。

    “這絕無可能。”

    禹昆侖果斷的一搖頭:“理論來說,天下間的形勢消長,確會影響陛下的皇道秘法。然而徽州之敗,并未傷筋動骨,石宣雖然丟了五十三萬大軍,卻還是勉力守住了徽州。

    東面戰(zhàn)線依然穩(wěn)固,戰(zhàn)局未生大變,而我大寧地大物博,底蘊深厚,獨孤太師一直在編練兵馬,頂多半年時間,就可再得三百七十萬精銳大軍。‘當十大錢’也已初步發(fā)行,最近兩年內(nèi),我大寧都不愁錢糧物資。所以理論來說,這兩年當是陛下氣運鼎盛之時。”

    建元帝眉頭一皺,隨后將手中一枚信符遞給國師禹昆侖:“那么加上這個呢?”

    那是天衙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笑紅塵給他發(fā)來的信符。

    建元帝看了之后第一個情緒是震怒。

    他沒想到楚希聲那豎子如此難纏。

    這次那位親自下場,出面聯(lián)絡(luò)各方,都沒能將楚希聲置于死地。

    建元帝第二情緒,卻是驚季,讓他通體寒涼。

    “這個——”

    禹昆侖看了這信符中的內(nèi)容之后,也是驚疑不定,眉頭大皺:“或有可能!不過陛下,這些一品神宗斷不會如此不智,去扶持一個無相神宗的圣傳弟子。他們難道就心甘情愿,受無相神宗所制。

    且,這扶龍之事,豈是那么好扶的?一旦生變,禍患深遠。就如笑指揮使之言,這想必是有什么緣由,或是逼不得已也未可知。此事讓笑指揮使繼續(xù)關(guān)注便可,我料各方,還是會不遺余力的在楚希聲三品前,將之置于死地。”

    建元帝沒說話,面色卻更加沉冷。

    他陷入凝思,眸光明暗不定。

    須臾之后,建元帝自嘲一笑:“此言有理,倒是朕,驚季之下,竟失了方寸。”

    這位又語聲一轉(zhuǎn),神態(tài)誠懇的問道:“國師,徽州大敗,眼前形勢不如預(yù)想。我們想要讓問銖衣入局,只怕更加麻煩,你可有什么良策?”

    “徽州這樁事,陛下委實做得差了,太過操切。”

    禹昆侖嘆了一聲,語中略含責備:“一劍傾城是何等人物?她能率鎮(zhèn)海遺民,在海外開辟出那般的局面,積蓄出幾乎直追大寧半壁的軍力國力,其軍略才智豈同小可?

    陛下想要她的純陰元力,只能徐徐圖之,萬萬急不得。高手爭鋒,露不得一點破綻。為今之計,還是得盡快將獨孤太師請回。一劍傾城的兵鋒,唯有太師才能應(yīng)對。

    禹某在那邊,一來不擅軍略,二來無暇分神,還是得請?zhí)珟煶雒妫鞒执缶帧1菹拢珟熓穷欀卮缶种耍灰阏\心實意,他一定不會堅拒。”

    禹昆侖的‘本體’現(xiàn)在就在徽州那邊,與一劍傾城問銖衣交手兩次。

    然而他現(xiàn)在畢竟只是一位術(shù)師,正面戰(zhàn)力不及武修,應(yīng)付起來還是非常吃力。

    那位一劍傾城如非是顧忌那兩位暗中潛伏的超品武修,又兼后力不足,早就可將他斬殺。

    不過問銖衣已看穿了他的術(shù)法根基,下一戰(zhàn)必定會有所針對,他面臨的形勢勢必會險惡百倍。

    這次禹昆侖以分神化體來此,就是催促建元帝早日將獨孤守請回。

    “太師啊——”

    建元帝想到此事就覺頭疼。

    他這兩日連發(fā)三份詔書,請?zhí)珟煪毠率厍巴罩荩卣拼筌姡瑓s都被太師拒納,連傳旨的太監(jiān)都被丟了出來。

    不過建元帝心里明白,此時只要他親身前往,拜請?zhí)珟煪毠率乩^續(xù)主持戰(zhàn)局,就一定能請動獨孤守。

    太師一方面確是有著情緒;一方面是在逼他低頭,讓他進一步釋權(quán),或是做出不再干涉東面戰(zhàn)事的承諾。

    “朕先想一想,不會讓國師久等——”

    就在他說到這里的時候,建元帝忽然感覺到周圍地面一陣劇烈搖晃,仿佛天塌地陷。

    就連這堅固無比的十二都天神龍鎮(zhèn)國大陣,上方也是塵砂俱下,簌簌墜落。

    他一陣錯愕,隨手就目現(xiàn)怒火,看向了某個方位。

    “陸沉!你好膽!”

    這巨震來源于‘詔獄’方向,也就是民間所謂的天牢。

    那是有人用一種強大的術(shù)法神雷,炸開了天牢的防御法陣,強行攻入其中。

    建元帝氣得渾身發(fā)顫。

    最近這幾天簡直沒一個好消息。

    他直接御空而起,飛往這座地下空間的出口方向。

    國師禹昆侖神色凝重。

    他只是一具分神化體,無法參與戰(zhàn)斗。

    不過他還是御空緊隨在建元帝身后。

    “陛下小心,陸沉戰(zhàn)力可入天榜前三,可能還在我之上。那些值守的侍衛(wèi),無需過于苛責。”

    這位刀劍如夢實在是選了一個好時機。

    他與太師獨孤守都不在望安城,諸多大內(nèi)高手,也都各有要務(wù),出京公干。

    建元帝哼了一聲,遁光越來越快。

    其實禹昆侖不勸戒,他也不打算遷怒。

    除了宮中的幾位一品,誰能防得住刀劍如夢陸沉?

    便是他這個天子,在陸沉發(fā)難前也是茫然無知。

    ※※※※

    就在詔獄發(fā)生爆炸的時候,計錢錢也在皇城外圍。

    她神色愣愣,瞠目結(jié)舌的往詔獄的方向看了過去。

    不過早在潛入皇城的時候,計錢錢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沿途她遇到的所有侍衛(wèi),太監(jiān)與宮女,都定定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們或是雙眼緊閉,或是眼神茫然失去焦距,顯然是被幻法所迷,陷入到了夢境當中無法自拔。

    哪怕是詔獄方向山搖地動,也沒能使他們驚醒過來。

    計錢錢不由一聲呢喃:“刀劍如夢陸沉——”

    只是一位刀劍如夢,自然沒有如此神奇。

    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術(shù)師配合,增幅其幻法之威。

    然而這已極其可怕。

    計錢錢沿途看到的侍衛(wèi)武修,大多都在五品階位,其余三品四品亦不乏其人。

    然而他們現(xiàn)在,就如一具木頭人一樣,心神全不由自主。

    計錢錢隨即收斂住思緒。

    刀劍如夢陸沉的目的,應(yīng)該是關(guān)押于詔獄底層中的幾位重犯。

    據(jù)她所知,昔日戾太子桉中被牽連的那些朝廷重臣還有幾人未死,就關(guān)押在詔獄的最底層。

    所以昨日她遇到的那幾個如夢山莊之人,是在為今日的行動踩點?

    這對她來說,真是個絕好的消息。

    天子與大內(nèi)高手的注意力,都將被陸沉與他的部屬吸引。

    計錢錢這次原本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然而現(xiàn)在她卻有了可乘之機。

    此時她已站到了皇城外,一座占地十數(shù)畝的殿宇前。

    她抬頭上望,只見那朱紅大門上方的牌匾,赫然寫著‘贓罰別庫’四字。

    贓罰庫是大內(nèi)中的內(nèi)庫之一,掌貯存官府籍沒財物,收儲贓罰款項等等。

    贓罰別庫,則是用于所有籍沒財物中額外珍貴的東西。

    計錢錢的目光凌厲,又含著幾分疑惑。

    她想起了昔日師兄笑紅塵,第一次帶她進入宮城時的情景。

    那時她就感知到這‘贓罰別庫’中有一件事物,正在吸引著她。

    那感召額外強烈,以至于計錢錢每次踏入京城周邊二十里,都會與那件事物生出感應(yīng)。

    計錢錢卻一直沒機會去看看究竟。

    她從天衙錦衣衛(wèi)的底層做起,到現(xiàn)在都只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wèi)副萬戶,沒有進入‘贓罰別庫’的資格。

    不過她來這里,并非單純是為吸引她的那件事物。

    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她知道這‘贓罰別庫’中有幾件強大的法器,是這十年來,天涯錦衣衛(wèi)從那些通緝要犯,江洋大盜手里繳獲,送入‘贓罰別庫’保存。

    其中一件兵器尤其適合她,還可幫助她掩蓋身份。

    二品以上的神器,除了那些宗派形式獨特的鎮(zhèn)宗法器,通常都被煉入心血,除了血脈相系的后人,很難將之祭煉。

    不過計錢錢早年機緣巧合,得了一件源自上古時代的神物,可以讓她取代器中的精血印記,將一件一品神寶煉為己有。

    計錢錢看了那牌匾一眼,就直接推開了朱紅色大門,踏入了門內(nèi)。

    因形勢發(fā)生變化,計錢錢已經(jīng)懶得藏形匿影,掩蓋蹤跡,直接選擇了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她要趕在詔獄變故平息之前,盡快把東西拿到手,從宮中安然脫身,然后找個合適的機會完成自己的諸天秘儀。

    贓罰別庫共有五層。

    換在往常,計錢錢從正門進入的時候,這里的守衛(wèi)就會反應(yīng)過來,對她施以圍殺。

    不過今日,這些守衛(wèi)全無動靜。

    他們?nèi)枷萑腙懗恋膲艟钞斨校瑢τ嬪X錢的闖入毫無所覺。

    不過贓罰別庫內(nèi)的法禁,卻全數(shù)激發(fā)。

    先是一束束強大無比的雷霆,一道道犀利無匹的風刃,朝著計錢錢轟射,隨后四面八方的墻壁也敞開一個小小的洞口,從里面噴射出無數(shù)威力強大的箭支,成百上千,持續(xù)不斷。

    計錢錢的身影,則如鬼魅般的閃動,將絕大多數(shù)雷霆風刃都甩在身后。

    即便躲不開的,計錢錢也不在意,直接以刀意硬扛。

    “目空四海!”

    那些雷霆風刃的威力,都相當于三品高手的全力一擊。那些箭支雖然威力稍遜,卻密集如雨。

    且計錢錢越往上走,禁法的威力也就越大。

    然而計錢錢的雙刀,卻都能將之一一斬飛抵御,甚至是強行抹除!

    她的九煉極元紫金身,則生出了一層金色外罡。雖然不似楚希聲十二重外罡夸張強勢,然而計錢錢將之與自身的無敵刀意結(jié)合,卻也極難撼動。

    信念所致,唯我無敵!

    計錢錢只用了幾個呼吸,就勢如破竹的來到第四層。她很快在這第四層的邊角,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把通體銀白色的長弓,外有各種兇獸浮凋。

    包括猰貐、鑿齒、九嬰、大風、封豨、修蛇,還有最中央處的‘九日’——這都是昔日射神‘大羿’射殺的兇獸與神靈。

    這些浮凋飽具玄意,造型美輪美奐,不過它卻沒有弓弦。

    計錢錢的眸中不由現(xiàn)出了一抹異澤。

    這正是昔日黑榜第三,‘天射神殺’宮廣寒的神兵‘無弦刀弓’。

    此弓階位一品下,有弓無弦,可以分解成兩把戰(zhàn)刀。

    乃是宮廣寒耗盡一生積蓄,請動一位煉器大宗師煉造之物。

    然而這位讓天下高官權(quán)貴為之膽寒的頂級殺手,卻從此失了往日的謹慎小心,僅僅兩年之后,就被錦衣衛(wèi)設(shè)局圍殺。

    昔日計錢錢就很眼饞此物,卻限于身份不夠,功勛也足以換取此物。

    幸在大內(nèi)一直都沒尋到合適的器師,將之分解成材料,一直保存于贓罰別庫。

    而現(xiàn)在——

    計錢錢毫不猶豫的抬手一抓,將此物強抓在了手里。

    此處法禁頓時爆出十數(shù)條浩大炎龍,朝著計錢錢噴吐灼燒。

    那件‘無弦刀弓’也在極力抗拒,瞬時生出無數(shù)虛幻箭支,朝著計錢錢轟射。

    計錢錢卻全然無懼。

    她的金色外罡巋然不動,硬頂著火焰與箭支,發(fā)出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火花爆閃。

    而此時計錢錢已拿出了一枚赤金光澤的玉符,將之一手捏碎。

    那赫然是神品天罡法——偷天換日!

    由一位永恒神靈模彷人族術(shù)法,祭練出的強大玉符!

    此法一經(jīng)施展,周圍的天規(guī)道律隨之擾動,那噴射箭支的‘無弦刀弓’也隨之啞火。

    計錢錢僅在頃刻間,就用自身的精血神魂,取代了‘天射神殺’宮廣寒留于弓內(nèi)的精血印記。

    她的眼中現(xiàn)出了欣喜的色澤,隨后手持戰(zhàn)弓,閃身退出那十數(shù)條火龍盤旋灼燒之地。

    計錢錢隨后撫著手中的無弦刀弓,愛不釋手。

    神品天罡符固然珍貴,卻遠不及‘無弦刀弓’。

    這把弓對她的增益無比巨大,無論是她的唯我獨尊刀,還是她的大羿無形箭,抑或是九煉極元紫金身,此弓都能帶來極大的提升。

    這件神兵的核心是一頭超品麒麟的麟丹與心臟。

    而麒麟掌握的天規(guī),正是天地間的‘巽風’,‘雷霆’,‘如意’與‘增長’之法。

    故而此弓,有著隨心如意,增長萬法之能,與楚希聲手里的‘混沌之心’與‘萬象星盤’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可以強化她的各種法門,甚至血脈能力。

    這‘無弦刀弓’一入手,此處的法禁就更無法撼動計錢錢的外罡。

    接下來她卻把目光,投向了此處的第五層。

    計錢錢很想知道,那件一直在召喚她的東西,到底是何物?

    這個念頭,已經(jīng)在她心里盤亙了不下五年,如今正可解此心結(jié)。

    她閃身而上,來到了第五層的梯口。

    計錢錢在此處游目四望,目光很快就鎖定了擺在五樓中央偏南側(cè)的一個木架。

    那上方赫然擺著一面寶鏡。

    銀白色的鏡身,鏡緣外側(cè)嵌刻著繁雜深奧,飽具玄意,卻又優(yōu)美異常的符文。

    當計錢錢注目過去,這銀鏡竟然浮空而起,散發(fā)著一層銀白光輝。

    “這是——”

    計錢錢吃驚不已。

    她知道這寶物是什么,那是昔日建元帝元后之物,戾太子母族傳承的神寶——神心照世!也名‘神心鏡’。

    然而此物,為何會令她的血脈共鳴?

    這不可能!

    她只是太師獨孤守收養(yǎng)的民間孤女,身世平平無奇,怎么會與這‘神心鏡’扯上關(guān)系?

    計錢錢神色驚疑的走了過去,試探性的用手指接觸。

    而下一瞬,計錢錢就變了顏色。

    她的一身氣血轟然潮涌,仿佛洪濤般的澎湃沖擊。

    那被封印于她心靈深處的記憶,也在這刻噴涌而出,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

    計錢錢的童孔怒張,隨后就變化為血色!

    ※※※※

    大約一百個呼吸之后,計錢錢渾渾噩噩的從‘贓罰別庫’里面走出來。

    她就如行尸走肉,兩眼茫然,幾乎沒有焦距,

    計錢錢只覺眼前一切都荒唐可笑,荒誕無稽。

    她是真的可笑。

    原來自己的許多記憶都是虛假的,原來她一直尊崇愛戴的人,竟是殺死她的父母,屠戮了她一族上下的仇敵!

    她堅信無疑的信念,也是如此的荒唐。

    這十年來,她在錦衣衛(wèi)勤勤懇懇,不辭勞怨,卻是為自己的仇敵效力。

    在封印的記憶蘇醒之刻,計錢錢心神幾乎崩潰,凝練的獨尊刀意也差點瓦解。

    如果不是那一瞬,她想到了楚希聲,想到了她的主上,計錢錢幾乎就因刀意崩潰,被‘贓罰別庫’第五層的法禁轟殺。

    她不能死在這里,她答應(yīng)過劉若曦,待與過去做個了結(jié)之后,就返回秀水,全心全意的為主上效勞。

    何況自己不早就認定了么?她的主上楚希聲,才是值得她效力終生之人。

    也是她現(xiàn)在,真正尊崇愛戴之人。

    自己這次來望安城的目的,不就是要將自己過去秉持的信念,徹底粉碎么?

    計錢錢心中萬分慶幸,與主上相遇,實是她畢生之幸。

    否則她至今,都仍被蒙在鼓里,依舊蒙昧無知的給朝廷做鷹犬走狗。

    而就在計錢錢神智漸復(fù)之刻,她聽見了天空中一聲怒哼。

    “你逃不掉!今日這宮中的天羅地網(wǎng),正是為你陸沉而設(shè)——”

    計錢錢聞言驚醒,抬頭看向了天空。

    她看見空中十二道赤龍盤武,一身袞袍冕旒的建元帝,正手持一把金色長劍,正在空中追擊著一道青色身影。

    他的天子劍封鎮(zhèn)八荒六合,挾持山河湖海,群山大地,御極天下,制以五行,氣勢恢弘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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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青色身影,正是當今的天榜第七——刀劍如夢陸沉。

    他正且戰(zhàn)且退,一刀一夢,一劍一幻。

    雖然對建元帝影響不大,卻將那十二頭赤龍迷惑到恍忽迷離,顛三倒四。

    這位展現(xiàn)出的武意天規(guī),更在建元帝之上,竟能擬幻成真,與建元帝的天子劍正面對抗,完全不落下風。

    不過在二人附近,卻有著數(shù)位一品武修,呈現(xiàn)出合圍之勢。

    在那殿宇樓閣之間,陸沉的部屬也陷入苦戰(zhàn)。

    他們正在往東面逃離,卻遭遇重重攔截,進展艱難。

    計錢錢的雙眼一瞇,瞬時無窮的殺意在心中騰起。

    陷入破碎邊緣的刀心,赫然在這刻重聚,比之前更加強大,更加兇暴,更唯我獨尊。

    記憶封印破碎之后,她就撕碎了自己身上的枷鎖,將自身所有血脈天賦提聚展現(xiàn),所有的神意都能自如調(diào)動。

    計錢錢提起了手中的‘無弦刀弓’,童孔亦浮現(xiàn)出紫色光澤,一頭發(fā)絲無風自舞。

    那面銀白色的寶鏡‘神心照世’浮現(xiàn)于她的身后,將一絲絲月白色的光華,照耀于她的后腦。

    計錢錢看著上空中的建元帝,隨后毫不猶豫的拉開了手里‘無弦刀弓’擬幻出來的虛幻弓弦。

    她拼盡全力,將自己所有的力量灌入其中。

    “殺!”

    瞬時一道黑色的箭影穿入虛空,一瞬間就閃現(xiàn)到了建元帝的眼前。

    “混賬!”

    建元帝的童孔怒張,抬手一拂,就欲將這支突兀射來的箭強行拍開。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眼中現(xiàn)出了迷幻之色,短暫失去焦距。

    刀劍如夢陸沉的幻夢刀意一直藏而不發(fā),直到此刻,驟然迷幻住建元帝的神念心靈。

    雖然只是極其短暫的一剎那,卻還是令建元帝的動作僵滯了片刻。

    那黑色箭影穿梭入內(nèi),在建元帝的肩膀上爆出了一朵血花。

    “這是——”

    刀劍如夢陸沉在迷幻建元帝之刻,驀然間心臟季動,感應(yīng)到了熟悉的氣機。

    他眼現(xiàn)驚疑之色,朝著箭支的來處看了過去。

    當他望見那邊的銀甲女子,還有女子手中的‘無弦刀弓’,她身后的銀白寶鏡,童孔頓時微微一張。

    竟然是她?

    這個故人之后,她還活在世上?

    而此時計錢錢的神念刀意,正在疾速拔升。

    此時她已射落了心中的那顆太陽。

    雖然只是將建元帝擊傷,然而她已與自己的過去徹底做了了斷。重聚了武道意志,再次凝練了自己的刀心。

    這一刻,她也完成了自己晉升三品下的諸天秘儀。

    一直固鎖著她大寧皇朝與朝廷律法,如今已再無法束縛她,不再是壓制她刀意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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