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 先給等文的客官們道個歉,不好意思停這么久,實在是禍不單行,本想生病還能堅持,誰知吃個藥都能把水打翻,可憐本本當場報銷,之前寫的也作了廢,去維修點被告知需返廠,最后拖了近三周才拿回來,真是應了欲速則不達這句老話啊~~≧△≦
因三周堆積了很多事要處理,所以最近幾天也許還無法穩定更新,我盡量保證隔日更吧,大家見諒~~~
嗯,羅嗦完畢,以下正文——
此刻自己究竟是糊涂的?還是清醒的?我不明白。
若說是糊涂的,卻覺得腦子清楚五感明確,身旁露水的潮氣,微涼的泥土氣息,拂過的風和婆娑的月影,所有的感覺都那么清晰可辨。
但若是清醒的,明明一個正發著高熱躺在洞中石榻上休息的人,能感覺到這些豈不是奇怪?
有那么片刻,眨著眼,真是有點搞不清狀況了,可很快注意力就被其他一些什么吸引,譬如顛簸感,譬如觸感,譬如身下那太近的溫度和氣息。
很少以這種方式與人接觸如此之近,太少太近,所以陌生的違和,我呆呆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意識到目前身處在怎樣一種狀況下。
“練兒,你……咳……這是干嘛?”嗓子還是嘶啞,冷風迎面,話語幾乎被嗆回去。
“背你啊。”回答近在咫尺,稚嫩的童音一如既往透著理所當然的態度,只是吐納間呼吸微微有點不均。
是的,這局面她不說我也知道,此刻自己正伏在她的背上,她在背我,不僅背著而且還在奔走,更確切點說是背著我在夜色的山林中匆匆而行,她運了輕身功夫速度很快,因此掀起了風,還有帶著露水的枝葉不時從旁掠過手臂臉頰,所以才讓我醒了過來。
“我知道你在背……咳……我的意思是……唔……咳……”此時的狀態,迎風說話實在不是件容易事,一句都還沒講完,就不得不把頭埋進她衣領中,被嗆的連咳帶喘一口氣半晌才緩過來。
“你閉上嘴!”身后看不見表情,但想必這動靜已讓她不耐煩起來,斥了一聲后,身體被往上托了托,接著聽得那聲音柔了一些:“別鬧,快到了。”
我一時啞然,別鬧這二字,往日是自己常常對她說的,如今被反用回來,著實令人無語。
可此時迎風交談確實是不智之舉,而且也感覺得到她的氣息不穩——即使天賦異稟又有功底在身,不過畢竟還小,背負年齡比她大幾歲的人行走到底是辛苦的,我倒是想立刻下來,卻也知她倔強,與其白白爭執虛耗彼此體力,不如配合,她橫豎不會騙人,說快到了就真是快到了,至于其他疑惑如到了哪里為什么到……等到了再說吧。
主意打定,就再不多問,只盡量環住那肩頭蜷起身子,好讓她背得更省力些,被一個孩子背實在別扭,還在這夜色和姿勢令她看不見我的不自然。
就這樣,一路再無它言,唯有兩道不同節奏的呼吸聲起伏環繞。
過了確實沒一會兒,突然覺得身子一陣飄忽,天旋地轉間卻已經是被她從背上卸下,放到了一棵大樹邊,腳還是軟的,她一放手便不由自主的坐了下去,好在腳下是相對干燥的草叢,后背也能靠住樹干,倒是坐的正好。
“到了!彼驹谖疑磉,小小的噓了一口氣。
環顧四望,雖說夜幕低沉,人也有些暈眩,但借著如洗的月色,周圍環境多少還看得明白的,這是一片略傾斜的山坡曠地,樹木稀松錯落并不算密集,所以樹木之間各種矮小的灌木草本就生長的極好,在夜色中只看得到茂密的一片片黑。
“這里是……”雖然和白日景致有所區別,還是能認得出這個地方。
怎么會認不出呢,這兒本就是我自己發現的,因為日照雨水和地形等種種關系,算得上是一塊很適合孕育各種草本植物的寶地,最近一個月,更是因那小狼的關系常常來這里或附近采藥,所以這孩子也隨之跟來過好多次。
“練兒,這個時間,你帶我來此地做什么?”即便是認出了這里,仍然消不了滿腹疑惑,我抬頭,看向立在身邊的人。
答復是底氣十足的:“采藥!彼卮,蹲身看我,皺眉道:“一天了師父還不見,你這病又看著更糟,我想了半天,覺得既然如此,不如帶你先來采些藥去,反正你自己采給自己吃,總好過一直空等吧!
聞言,心中劃過一絲異樣,她這確實不失為一個辦法,我卻從沒曾想過,因為從沒料過她會愿意為我這么做……不過,感動歸感動,望著眼前沉沉籠罩四野的暗色夜幕,不得不讓人嘆息:“練兒,法子雖好,可之前我也說過,不是每個人都……”
“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我這般暗中辨物的!彼財嘣掝^,一擺手站起身:“那你告訴我該找什么樣的草,我去灌木叢中找來給你再確認便是了,多簡單!
這次,真愣住了。
此種反應想是讓她很滿意,只見那眼梢微彎,就揚起了無掩飾的自得笑顏。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全落入了這孩子的掌控。
興許是對能令我顯出訝異之色的這主意很滿意吧,她干勁滿滿,片刻也不多歇息,只催促著問需采集的藥草形狀,我想了想,心中撿出幾種簡單易辨的植物,盡量言簡意賅描述出來,然后她便轉身在附近認真的搜索起來。
反倒我成了沒事人,只需坐在樹下休息。
夜里氣溫偏低,空氣清冷,呼吸間通體倒是舒暢許多,雖是病中,但畢竟很少閑坐看別人忙碌,多少有些茫然,目光漫無目地的在四周掃來掃去,終歸還是落到了不遠處,那只顧著尋尋覓覓的小身影上。
多少次了?這孩子,每每總會用出乎意料的言行舉止,令我不得不思考,乃至自省。
正如今夜,她的這主意很不錯,真的很不錯,但其實也真不難想到,自己一直是很惜命的,可這種不難想到的點子,卻偏偏從沒有想到過……為什么?難道只是一念之間的疏漏?恐怕……不盡然吧……
我試圖解釋,或者是內里的成人自尊,不愿一個小孩為自己辛苦受累,卻又隨即自諷的勾勾唇角,晃頭否認了這個想法。
答案其實就在心底,很清楚的。
“你看這個如何?”一株長草不期然的伸到了眼前,上面兀自還掛著露水。
將之接到手中,看了看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睛,再借月光努力辨認了一陣這株植物,微笑著對她搖了搖頭。
她也不氣餒,知道不是,就又轉身走了開去,繼續尋。
身體雖感覺好了點,暈眩也弱了些,可精神仍倍感疲憊,我靠著樹干閉上眼睛,迫使目光不再去追隨那小小的忙碌身影。
寂靜時闔上眼,對時間的流逝就會遲鈍,即使明知是醒著的,感覺也會變了模糊。
這樣像是過了很久,但應該是沒多久,因為那孩子都沒再找出點什么過來讓我辨認,對于不熟練的人而言,要在繁密蔥郁的灌木叢中搜尋幾種特定的草是難,卻也不會太長時間都一無所獲。
正這么模模糊糊的想時,突的察覺到了些異樣的感覺。
睜開眼,不動聲色的望向自己右手,因為背靠大樹休息的緣故,它也就隨意的輕壓在身體一側的青草上,正如每個人放松時姿態一樣,普通而愜意。
可就是這只手,現在一旁卻分明有了些什么,出現的不知不覺,夜色中看來,像一條蜿蜒斑駁的帶子。
那自然不會是一條帶子,任何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
屏息凝神,我盯著它,克制住自己不要驚叫或妄動,感謝往昔的經歷,身處野外會遭遇突發狀況,曾也做過類似不止一次這樣的心理預防,沒想到那時沒什么,卻在這一世真派上了用場。
它順了手掌緩緩的游上,所幸袖口狹窄不足以鉆入,所以只松松的纏在外面,一圈圈繞住了小臂,饒是如此,透過薄薄的衣衫,仍然能清晰感覺到那種冷膩存在。
我強忍不適,知道此時最忌輕率行事,它此刻并無攻擊性,只是冷血動物對溫度的天性趨向令其靠攏上來,若能鎮定安靜,那暫時兩者還可相安無事,若因驚嚇而輕舉妄動,反倒會同樣驚了對方,一記蛇噬就勢在必行。
絕不想被這東西咬,雖然夜色朦朧看不清斑駁花紋,但那頭部,赫然是呈明顯的三角形。
一邊緩緩的盡量放輕呼吸,一邊另一側的左手暗暗運上了力,打蛇打七寸,捉蛇則該是三寸處,若不能準確拿捏它后頸處一舉成擒,那我便有得好受了。
機會只得一次,手卻微顫,身子虛弱,多少有些力有不逮。
或者……一個念頭倏忽閃過,我松了松微顫的左手,目光默默投向不遠處的小身影。
想是附近沒找到想要的,在草叢中,她已走的比先前稍遠了一些,不過還是很好的保持在我視線范圍之內,一掃眼便能輕易發現那晃動的背影。
這個距離若出聲求救是要冒些風險,可只要控制的好,風險并不會比出手擒蛇來得更高。
問題是……
不敢牽動唇角,只得在心底暗暗苦笑,考題竟來得如此之快,前一步剛剛想明白了些答案,后一步就被逼著要做出個決斷么?
我或者,從心底里,不曾信賴過那孩子。
是,我信她,卻不信賴她,我將她視做稚童關懷包容,甚至可以為她一句話而忤逆了師父,但另一方面,也確實從不曾真心想倚靠她些什么——這便是為什么明明病的厲害,卻完全想不到她,想不到與她合作的真正緣由——不愿麻煩一個孩子,只是托詞罷了。
不信賴,原因何在?僅僅是因她太年幼不足以托付?還是原先那些桀驁不馴動輒攻擊的行為終究有給我留下陰影?或者干脆,是我自己的問題。
曾經有朋友死黨,再不濟也有父母血親,來到此世后,我自覺性格未變,可又確實是再沒信賴過誰,心底無親無友,靠的只有自己,哪怕后來跟了師父,也不止一次的盤算過,萬一有朝一日她不要我了該怎么辦。
今日之前,真從未覺察,原來自己已不知不覺變做這個樣子,內心落落穆穆,仿若遺世孤立。
然而……最后看一眼遠處的人,我淺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努力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手臂上那令人難耐的冷膩存在上。
然而今日之后,即使覺察了又如何?死過一次之后,我已絕不愿再將命交托到他人手中,命運亦然。
輕輕活血后,左手已經不再顫的那么明顯,嘗試著重新運力,同時目光緊緊盯住了右臂,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那東西仍停留在原處,沒繼續往上游,不過纏繞的更緊了些,一顆暗乎乎的三角蛇首時不時輕微搖晃。
腦中預想了無數次該做的動作,終于覺得時機成熟,我咬牙,盡量輕柔小心的緩緩欠身,從平靜放松的休息狀態,換做了蓄勢待發。
左手輕抬,成敗在此一舉,不由得人不緊張。
就在這節骨眼上,卻驟然出了始料未及的轉折!
“喂!你來瞧瞧,這次一定不錯了,這次我可是辨得很仔細,應該……”那廂,熟悉的聲音驀地響起,語氣中透著單純的歡欣,但緊接著又突兀斷了動靜。
一驚,抬眼看她,見她正直直的盯住我這里,我倆遠遠隔了些距離,所以夜色中我看她不是很清,卻能清楚感覺到那目光瞬也不瞬的鎖在了我右手上,也是,她一雙眼睛既能在黑夜的灌木叢中分辨出糾纏混淆一起的各色草木,又怎么會看不清此時正糾纏在我手臂上的一條活物。
看清了,她不言不語,只一步步向這邊靠來,連腳步亦是無聲的,唯有雙眸閃閃,通透銳利。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也還有時間來得及開口攔住她,這孩子永遠如此,心隨意動,想到如何便如何,不會猶豫,亦從不管他人心里是怎么個想法。
此刻我心里應該是不愿她過來的,所以就該開口對她說,練兒,別動,沒關系,讓我自己來。
可是,直到她走近了,還是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兩步之外的距離,她停住,本來直直鎖那右臂的銳利目光轉了一轉,對上我的眼睛,眨了一眨,稍柔了一些。
明眸傳心,不知她看沒看出我的猶豫,我卻已讀懂了她眼中決意與堅持。
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
或者我是不愿意信賴她的,我連師父都不信賴,他人最多只可借力,關鍵時誰都不能靠只能靠自己,縱使決斷因此出了差錯,那也只能算自食其果,不怨天,不尤人——若非抱著這樣的信念,我無法生存至今。
今后,會有什么不同嗎?
那孩子俯身,輕輕撿起一根樹枝,拿在手上掂量一下,重又對上了我視線,無聲的點點頭,而我,終究還是在那道目光中,卸了左手的力道,慢慢閉上了眼睛。
因為你倔不過她,心里一個聲音如是說。<b>最新網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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