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劉氏再也忍不住,靠入蕭廷宴的懷里,低聲嗚咽哭泣起來。
幾個(gè)人,這一等,就足足等了兩個(gè)時(shí)辰。
一開始陳詠荷還在喊叫,后來就沒了力氣。
她喘著粗氣,躺在床榻上,氣息孱弱地看向路神醫(yī):“路神醫(yī)……我……我沒力氣了……我恐怕?lián)尾幌氯チ恕!?br />
路神醫(yī)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他扯著嘴角,沖著陳詠荷笑道:“沒關(guān)系,沒力氣了,你就先歇息一下。你流了很多的血,身體沒力氣,這是很正常的事。”
他從懷里掏出一顆藥丸,塞入了陳詠荷的嘴里:“這顆藥丸是滋補(bǔ)身體的,你吃了,就會有力氣了。”
“待會,你聽我的,我讓你用力,你再用力。二少夫人,無論如何,你都得堅(jiān)持住。否則,你若撐不下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辦?”
提起孩子,陳詠荷原本黯淡的目光,漸漸亮了起來。
她乖乖地將藥丸吞服下去。
“路神醫(yī),我聽你的。你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說得對,就當(dāng)是為了孩子,我也不能放棄。”
“我還要等阿楓回來呢,他離開有一個(gè)多月了。我真的想他了……我從來沒有哪一刻,如現(xiàn)在這樣想他。”
一滴滴晶瑩的淚珠,緩緩地從她眼角滑落。
路神醫(yī)忍著鼻頭的酸澀,繼續(xù)鼓勵(lì)陳詠荷:“我剛剛聽我家王爺說,好像二公子快要回來了。梁國的軍隊(duì),已然全數(shù)殲滅了。他們很快就回來了……你堅(jiān)持住,二公子就快回來看你和孩子了。”
陳詠荷攥著拳頭,眼底閃爍著堅(jiān)毅的目光:“好,我會堅(jiān)持的。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自己和孩子出事的……”
“倘若我們都走了,阿楓他一個(gè)人,該怎么撐下去?我不能讓他難過,不能讓他痛苦,不能再讓他嘗到,失去至親家人的痛苦。”
路神醫(yī)的眼眶,全都被淚水覆蓋住。
他眼底含著敬佩,沖著陳詠荷笑了笑。
他拿出帕子,給她擦拭著臉上的汗水。
“你是個(gè)好孩子……上天會看到你的勇氣與堅(jiān)韌的。”
“老天不會那么殘忍的。”
只要有他在,他絕不會讓陳詠荷出事的。
他費(fèi)了那么大的精力,好不容易給陳詠荷止住了血。
沒他的允許,就算是閻王爺都無法拿走她和孩子的命!
路神醫(yī)擦了眼角的濕潤,有條不紊地讓人換熱水,交給言嬤嬤一些手法,讓她按摩陳詠荷的肚子。
而后,他拿出銀針,開始給陳詠荷扎針。
在扎針之前,他提醒陳詠荷:“這針扎下去,可能有些疼,你稍微忍一忍可好?”
陳詠荷沖著他抿唇笑了笑:“路神醫(yī)你放心,我能忍住的。”
“我們一起加油。”
路神醫(yī)的喉頭,滿是哽咽,他緩緩頷首:“好,我們一起加油!”
原本昏暗的天色,漸漸地徹底漆黑下來。
蕭廷宴讓黑羽衛(wèi)幫著寺廟幸存的僧人,將寺廟里里外外都給收拾干凈了。
那些山匪以及僧人的尸體,統(tǒng)統(tǒng)都焚燒火化了。
僧人做了一些齋飯端過來。
蕭廷宴弄了一些飯菜,端到了劉氏的面前。
劉氏臉色灰白,她緩緩地?fù)u頭:“我不餓……我想去看看明王的情況。”
明王傷勢頗重,今夜是他最關(guān)鍵的時(shí)刻。
倘若撐不過來,恐怕這條命也就沒了。
但若能撐過來,他也不會醒來了。
猶如活死人一樣活著,和死人又有什么兩樣?
劉氏閉了閉眼睛,她眼底滿是悲痛,這一切,都是云慎做的孽。
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恨的是,他事到如今,還不肯悔改。
劉氏只覺心力交瘁……絕望無助到了極點(diǎn)。
倘若可以,她愿意拿自己的一條命,來換明王的命。
云慎猛然抬頭,看向劉氏。
“母親,你身體不好,就不要隨意走動了。”
“你要是實(shí)在不放心,我去看看明王……”
劉氏冷冷地怒視著云慎:“不需要你去看,你害得他成了這幅模樣,你怎么有臉去看他?”
“云慎,你給我記住,這都是你做的孽,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我們云家,沒你這樣的不肖子孫,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云家人。”
云慎一怔,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劉氏。
“母親,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與我斷絕母子關(guān)系,將我趕出云家嗎?”
劉氏暗恨不已,她咬牙切齒地低吼:“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親手宰了你。我生你來這世上,不是讓你猶如一個(gè)畜生般濫殺無辜的。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楓兒和你一樣,都是從黑風(fēng)峽谷,九死一生歸來的。為何他心中沒有那么濃的仇恨,為何他能從地獄里爬出來,不忘初心,還能繼續(xù)報(bào)效國家百姓?為何,你就要和他,走向兩條不一樣的路?”
“你和他同樣都是我的兒子,都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為何你會變得如此殘忍嗜血?如此喪心病狂?”
她吼完這些,控制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
咳著咳著,又有鮮血,從她嘴里吐了出來。
云慎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當(dāng)他看見劉氏嘴角溢出的血絲,他再也反駁不出一個(gè)字來。
他低著頭,攥著拳頭一言不發(fā)。
他匍匐在地,緩緩地低下頭,額頭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地板。
“母親,請你息怒。兒子錯(cuò)了,只要你別動怒,你讓兒子,如何的贖罪,兒子就如何贖罪。”
劉氏瞇眸看著云慎:“倘若,我讓你現(xiàn)在就去死呢?你肯嗎?”
云慎二話不說抽出腰間掛著的匕首。
凜冽的刀光,在他臉龐上閃爍……下一刻,他將匕首狠狠地插在了自己的肩胛之處。
劉氏倒吸一口涼氣,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云慎。
“你,你真是瘋了。”
他怎么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么血腥的,將刀子插入自己的身體?
她并不是心疼他,而是他的所作所為,都瘋狂地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
她的兒子,她的慎兒,何時(shí)變成了這樣冷血,何時(shí)變得,無論對旁人還是對自己,都是這樣的狠心絕情?
這不是她的兒子。
她的慎兒,絕不是這個(gè)偏執(zhí)瘋狂的模樣。
云慎眼底生出幾分期待,他沖著劉氏勾唇笑了:“母親,你消氣了嗎?如果沒消氣,兒子還可以繼續(xù)……"
劉氏的身體,忍不住劇烈顫抖起來。
她驚慌失措地抓住了蕭廷宴的衣袖:“他不是我的兒子。我的慎兒,不是這樣瘋狂的模樣……廷宴,你說,我的慎兒,他是不是早就死了。慎兒他早就死在了黑風(fēng)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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