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族一脈，是主子家族內(nèi)屬死士，這是對殿下的威脅，對日后殿下獨(dú)掌大權(quán)形成很大的障礙，曾經(jīng)我和龐輝多次向殿下進(jìn)言，此脈死士絕不能留，但殿下次次都是斷然拒絕，因?yàn)樗嘈胖髯樱嘈胖髯硬粫λ运坏蛔柚怪髯影l(fā)展勢力，還暗中幫主子打掩護(hù)，直到北野一戰(zhàn)，主子被困高旋，殿下見到予樟，從第一眼起，殿下已經(jīng)起了殺他的心，而后發(fā)生的一連串事情，每件與予樟都脫不下干系，他和主子走的太近，太過親密，殿下又豈會留著他的命……”
“殿下，真的是帝王……”平兒面色僵硬，倚王盛身邊，低聲嘆息著。
“是，他是帝王，他是真正的君主，你與他相識不過幾年，我卻從跟隨他身邊，殿下自幼聰明過人，城府極深，我對他，從來都沒有過一絲隱瞞……”王盛稍緩了情緒，只剩下深深的感嘆，“殿下九歲上朝聽政，十二歲開始批閱奏章，當(dāng)年靖王爺權(quán)傾朝野，殿下為避其鋒芒，始終藏而不露，直到殿下滅右相族二十一口，奪得其禁衛(wèi)統(tǒng)軍，靖王爺才將視線轉(zhuǎn)向殿下，我七歲跟隨殿下，至今已整整十七年，這十七年來，殿下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手下留情過，我也從沒見過殿下做事有過絲毫猶豫……”
平兒靜心聆聽，緩緩點(diǎn)頭，“直到遇見了姐，殿下才變了是嗎？”
“是，”王盛側(cè)首望向院中，暗沉沉的一片，只有稀稀落落幾盞燈火：“吳王叛亂的那年，主子隨靖王爺進(jìn)宮，殿下原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望了一眼，便對我，那個女孩長大了，必是他妻子，當(dāng)時我當(dāng)?shù)钕屡c我笑，沒想到幾年過后，殿下就真的娶了主子。”
“可是姐出嫁的時候，心里很是不痛快，她自己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王盛苦笑著搖搖頭，沉聲道：“原先我也以為是這樣，而且京中傳聞，主子傾國傾城之貌，很容易便被人當(dāng)作紅顏禍水，我離京一年，并不知當(dāng)時緣由，等我回來的時候，主子已嫁到太子府中。”他隨手拔出腰間佩劍，輕輕擦拭，“我從來沒有想過，殿下居然還會有如此一面，先前的那些年，我們都認(rèn)為殿下是完美的，無懈可擊的，沒想到如今也有了這么一個致命的弱點(diǎn)，殿下對主子，確實(shí)是真心真意的。”
“也許就是因?yàn)榍樘妫圆偶雍ε率ァ逼絻旱袜车酵跏⒀劢菧I痕，伸手拿起絹帕去抹，“可是姐現(xiàn)真的很傷心，殿下如果知道姐已有輕生的念頭，不知道會不會后悔。”
“殿下既然這樣做，必然是有萬之策，予啟醫(yī)術(shù)出神入化，殿下又豈會不知，還有……”王盛看著她，目光篤定，“成前將軍是靖王爺早先安插樓章王軍中的，只是那之后，殿下便已將他收為己用，若是當(dāng)日沒有成將軍相救，我們早已命喪橋東城外，殿下若不是能夠確保主子平安無事，又怎會讓她離京出走！”
“好重的心機(jī)，好可怕的人！”絹帕撫上他眼角，平兒輕聲道。
王盛淡淡的蹙起眉峰，沉吟不語，院中微風(fēng)靜靜吹過，拂過兩人的衣衫，卷起一點(diǎn)衣角。
“平兒，殿下讓我來橋東，一方面是為保護(hù)主子，另一方面便是除去予樟和樓林！”
“他想用予樟的死來激怒姐？”平兒睜大雙眼，“讓姐以為予樟是因樓章王兵馬圍困而慘死，從而遷怒到樓將軍身上？”
王盛為她的不可思議所染，輕輕的語道：“正是如此，這樣一來，主子對樓將軍的恨只會來深……”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續(xù)又道：“忠義兩難，我不可以對殿下不忠，便只好對主子和予兄不義！”
平兒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此事姐若是知道了，該怎么辦？”
王盛想了一想，緩緩道：“萬萬不可讓主子知道，不然不但主子會傷心，也會影響到她與殿下之間的感情。”不僅如此，吟婉的個性他絲毫摸不清楚，萬一惹惱了她，后果不堪設(shè)想。
王盛續(xù)又道：“予兄的事已成定局，無法改變，但是，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王盛抬頭看向夜空，低聲道：“我不明白，主子是不是真的想殺樓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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