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少傲分開眾人,無聲跪落塵埃。
南宮威只覺胸內熱血翻滾,他嘶吼道:“我們為你耗心耗力,大家差點被嚇得靈魂出竅,你卻裝死來欺騙我們,居然還私盜紅羽令箭!這就是你的孝順!這就是你的乖巧!你居然還敢自己不敢逾什么家規,你居然還敢自己恪守長訓!”
“少傲不存生望,也不想程翩再害家人。”南宮少傲出奇地平靜,“少傲十二年前背叛家門投師狄秋,蕭笑鬧事我知情不報;管教**不嚴,以致家門蒙羞,自知罪不可恕愿以死謝罪。也愿以死來化解南宮世家與百花洲之間的仇結。”
南宮威只覺胸中血氣翻涌直往上撞,他怒道:“好,很好,你既然如此愛程翩,你既然想以死謝罪,我成你!來人!帶程翩上來,讓他們了一了十二的相思苦情!”
南宮威眼見父親如此暴怒,深知兒子此次難逃大劫,急道:“爹,少傲……”,南宮威狂吼道:“住口!誰都不許他話!”他已聲竟力嘶,喉口傳來血腥之氣。
南宮少傲而對祖父的暴怒,平靜道:“多謝爺爺成,少傲有一件事只求您能答應……”。
“好了!”柯柔明白,再不制止,南宮威他年紀已大,十幾天來耗去七八成功力不,日夜守護孫兒寢食不安,再鬧下去,若是他一口血噴出,只怕會有性命之憂,那就真的天下大亂了。她的聲音雖然溫婉,卻清脆有力,她用了內力傳送,使得大廳內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爺爺,夜已經深了,萬物皆靜,一點聲響都會傳很遠的,如此大的動靜,那什么軒什么閣住的親朋好友、各路豪杰,他們聽到這兒這么亂,如果一齊涌過來,那就什么都完了。家丑不可外揚,如果把真相公之于眾,只怕——整個南宮世家千余名子弟真得集體自殺了。”
“好!讓大家都過來也好!讓他們看看我的好孫兒!”盛怒的南宮威用力壓下痛上喉頭的血,柯柔不由打個激靈,她似乎不勝其寒,又是驚懼又是委屈道:“青城出了事,我來去青城幫忙的,為了給方青木治傷不得不日夜趕往天山采取雪蓮,剛回青城,就聽到少傲出事,從青城趕回來又只用了七個日夜。我現快要累得虛脫了,你再出什么事,我真的不用活了。”
南宮威看向柯柔,柯柔仰望向他,目中充滿了焦慮和嬌怯無依,“爺爺,你不要嚇我,你的臉色好難看,如果你真的吐血而厥,少傲便是一死又怎么能謝罪?沒有了你,少傲又想著程翩,我怎么可能南宮世家立足,你真的要讓我重蹈**的覆轍嗎?”
南宮少傲不由長嘆一口氣,“委屈你了,他不配你如此關心他,不配你如此為他著想,我知道你是怕我真的殺了他。”悲則氣消,他的口氣緩和了許多。
柯柔暗中松口氣,她似乎極力勉強綻放出一個笑容來,“爺爺,您消消氣,如果少傲出了事,你再出事,大家可就沒有主心骨了,您不能為了少傲毀了這么多子孫是不是?”她輕輕撫撫南宮威后背,輕聲細氣道:“爺爺,罰少傲,也不這一時,等過兩天把客人送走了,你的精神也調養好了,再重重罰他。反正,兩三天,他的傷也不可能康復,怎么輕的責罰都能要他的命,如果爺爺到時堅持處死他,也可以向世人解釋是他重傷不愈。”
南宮威一場暴怒大傷元氣,又不能對柯柔吼,想想這么多年心血培養的長孫居然不如一個才入門不久的柯柔,他不禁悲從心中來,長嘆一口氣道;“也好,那么,就把少傲暫且關到……”,“爺爺,”柯柔立即道:“先把他關到松園好了,一來以防有客人要臨走時看望他,二來,他現若出了什么差錯,其他弟子也不會服氣的,是不是?”
南宮威來疼長孫,不由點了一下頭,柯柔立即對南宮少波和南宮少游使個眼色。
一廳的南宮子弟皆目瞪口呆,此時,柯柔揮了揮手,南宮少波和南宮少游不由驚醒過來,不由分搶了大哥往松園走,南宮平一見,立即揮手讓其他子弟下堂。
大廳里的人,剎時走得干干凈凈。
柯柔輕聲細氣道:“爺爺,我扶你回房好好休息一下。“
南宮威點點頭,柯柔扶著南宮威向后走去。
七日后,南宮威的正房大院——竹園。
“大嫂,爺爺呢?”南宮少重輕手輕腳溜進來,少游可沒有膽進來。
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中,一個飛檐琉瓦的八角涼亭內,柯柔剛剛坐下來,就看到南宮少重。
柯柔一臉苦相,“拜托,讓我歇一會兒吧,再這么下去,別人我不管,你們先替我買副棺材吧。”七天來,她端茶捧藥,只字不提那件事,倒是不時有人來拜別,剛一閑下來,她不是吵著要下棋就是圍著老爺子問東問西的。老爺子沒有時間再去想那件事,火氣自然也漸漸消了不少。
南宮少重對這位大嫂心生敬意,心道:“難為大嫂了。“
“你們那位寶貝大哥好些了沒有?”柯柔捶捶腿,嘆口氣道:“早知道這樣受累,我才懶得管他呢。”
南宮少重道:“多虧了大嫂的雪蓮,大哥的傷已經好了大半。”
“哦,”柯柔不由笑道:“那么,打上幾十棍也不會死的了。現客人也已經走了,既然早晚也是如此,就現好了。”
南宮少重懷疑道:“南宮世家家規甚嚴,大哥這次犯的過錯如此嚴重,不會只有幾十棍那么輕的責罰。”
柯柔跳出亭外,“放心好了,爺爺的氣也消了大半了,不會要你大哥的命,去告訴他做準備吧,我去看看爺爺醒了沒有。”
南宮少重半信半疑地轉身走開。這幾日,南宮世家子弟議論紛紛,不知道大公子會受到什么樣的責罰,南宮平和林端淑的心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寧。倒是南宮少傲,沒有太多顧慮,他已經做好了壞的準備。
南宮威還沒有醒,看著老爺子須發皆白的地樣子,柯柔實不忍心喚醒他,她蜷到藤椅上等著,不一會兒就因為疲累而夢會周公了。
柯柔醒來時已近黃昏,南宮威早已不知去向,而她也已經被人從藤椅上抬到了床上。
“爺爺,”柯柔驚跳起來。
“少夫人,”一個丫頭急急進來道:“七老爺又發脾氣了,至尊前去‘雅軒’探望。“
“七老爺?南宮堅?”柯柔松口氣,她輕輕揉揉太陽穴,漫不經心道:“他發什么脾氣?”
“少夫人,”那丫頭道:“自從三年前七老爺雙腿被廢,他來很溫和的性子變得暴躁不安,經常發狂似的大發脾氣。”
“帶我去,”柯柔的頭好痛,這個南宮世家,還有多少危險的因素,還有多少事等著考驗她。
“雅軒”,一進門垂花月門,抄手游廊一側是青翠的竹叢,幾莖竹枝伸到了回廊,一側臨池,池中央一座太湖石圍砌的人工假山,假山上有幾股細流涓涓而出,池中荷花開得正艷。柯柔放慢了腳步,她低頭看看荷間穿梭的金鯉,又看看青竹紅荷,不由摘下一片竹葉撮唇吹起了葉笛。葉笛音律輕靈空幻,淡淡幽幽的似夜晚廟里遠遠的鐘聲、空山古寺裊裊的禪音,沒有世俗的喧喧囂囂、沒有生死的癡癡怨怨。
笛音回蕩“雅軒”,輕風徐徐,夕陽炫麗迷人,歸鳥啾啁,蟲鳴此起彼伏,一種超凡脫俗的安寧與清幽彌漫開來。
引路的丫頭極力輕手輕腳,惟恐打破這份難得的祥和。繞過回廊,過了一座漢白玉橋,迎面的柳堤上,一群人靜寂無聲。
柯柔鼓腮一吹,竹葉飄飛空中,她剛要開口,忽然見南宮威擺了擺手,看看老老少少十幾個人一言不發,她不解地眨眨眼,沒敢開口。
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年青人正坐帶輪的木椅上,他面色蒼白,五官卻十分俊秀,他安安靜靜地坐那里,臉上有一種平和。他沒有看任何人,雙眸凝注空中某個不知名的點上。
“他就是七老爺?”柯柔碰碰那丫頭,低聲問道:“同大公子年紀差不多呀。”
丫頭低聲道:“是呀,七老爺只比大公子長三歲,以前,他們感情非常好的。“
柯柔不解道:“看樣子很安靜呀。“
丫頭道:“我也不知道,每次七老爺發了脾氣,不是摔東西就是打罵下人,自己還打自己,鬧完了也就虛脫了。”她看看南宮堅,嘴里咕噥道:“誰曉得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聽不到了?”南宮堅微微皺眉,他沒有看任何人,也許只是自言自語。
南宮威輕聲道:“是聽不到了,堅兒,外面風大,該回去了。”
南宮堅沒有理會父親,仍舊自顧言語道:“怎么聽不到了?”
南宮少波心道:“七叔,咱們回去吧。”
柯柔實不想看他們打啞迷似的,忍不住道:“你們聽什么?”
南宮堅不耐煩地看了柯柔一眼,一層浮躁籠上眉梢,他低吼著:“不許話!”
南宮少游以食指放唇邊輕噓一聲,示意柯柔不要開口。
“可是,你們到底聽什么?大白天的,不要故弄玄虛好不好?”柯柔不理南宮堅的浮躁,也不顧南宮少游的警告。
“她是什么人?”南宮堅厲聲道,“把她趕出去!”
“柔兒,你先出去吧!”南宮威沉聲道。
“你們南宮世家的人都這么莫名其妙么?”柯柔冷笑一聲,她看向南宮堅,“你算什么男人?你折磨自己折磨家人就會改變現狀么?”
“趕她出去!”南宮堅被中心事,渾身有些發抖,他吼道:“誰讓這個女人進來的?出去!”
“柔兒!”南宮威喝道,“出去,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
柯柔嘆了口氣,她看向南宮少游道,“是被挑了腳筋還是打碎了骨頭?”
看到柯柔如此不識趣,南宮堅的臉色變得青紫起來。南宮少游有些為難地看看七叔又看看柯柔,沒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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