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總算是醒了。”我茫然的看著四周,目光終于落了一直俯床邊哭泣的惠菊身上。才明白過來,自己此時已經不是夢中了。
周圍的裝飾一如我之前來時那樣,浮靡講究,精致奢華,人間仙境。只是為何此時我此,即使我沒有死,也是該被送到大牢之中的吧。我突然一個激靈,我沒有死,沈羲遙那日受傷無疑,但是那傷不至死,那我的家人,大哥,二哥,母親和三哥,勢必是要受到牽連的吧。也許……我的心頭涌上強烈的不安和自責,身上甚至出了一身的冷汗。我驚慌的抬頭看著惠菊,她此時已經止了哭泣,帶著安心的笑去桌前拿著什么。
“惠菊,”我能感到自己的聲音發顫。“怎么了娘娘?”惠菊回過頭來看我,淚跡未干的臉上是明亮的笑。我猶豫了一下開口到:“惠菊,我怎么這里?”
惠菊似是愣了一下,臉色稍變,可是卻迅速的轉圜過來:“娘娘,這是皇上的意思,奴婢也不知啊。”惠菊完忙背過身去,我看到她的手迅速的眼前一抹,然后就端了一只碗回過身走到我的面前。“娘娘,御醫您因著之前的那些事勞了心脾要好生的調養,皇上特命御醫為您開了方子,快趁熱喝了吧。”她著遞過一只青花折枝花托八寶紋碗,里面是墨黑的藥汁,一陣苦澀的氣味隨著那冉冉上升的白氣飄來,我不由皺了皺眉,雖接過,卻不喝,看著惠菊:“惠菊,皇上他……”開了口卻不知怎么,眼簾低了下去,落了那藥碗上。
“娘娘,”惠菊用有將我身上有些滑落的錦被拉了拉,聲音溫和的到:“娘娘您看這宮殿多美,惠菊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華麗的地方啊。”她看似輕松的著,只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眼睛里卻有閃躲。我凄涼一笑,端起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好苦。
一連幾日里,遠瀛殿里只有惠菊陪我的身邊,甚至是夜晚,她都睡殿中支起的床上,可謂寸步不離。每日那苦澀的藥汁也是一定要喝,還是膳食,看得出是精心的準備過,依了藥理。可是,我卻見不到任何的人,還有,我想知道,沈羲遙如今如何,他到底要怎樣處置我。心是懸緊的,我不擔心自己,卻擔心著自己的家人,自己做出那等事后,會受到怎樣的牽連。也許,那一直縈繞心頭的想法又冒了出來,也許,我的兄長母親,已經受到了懲治。可是,如果這樣,那么我又為何還此一日,外面秋光正勝,我欲下床,一連幾日都躺坐床上實是難受,可是惠菊卻總是阻止我想下床走動的念頭。問她為何,也不上來。其實我的心中是明白的,那日里,我是看見了自己流下的血水,那個孩子,應該是隨著那血離開了吧。
“惠菊,扶我起來。”我話間一只腳已經落了地上。惠菊慌忙的跑來:“娘娘,使不得,您是不能下床的。”我沒有理會她,自己就站了起來,腳下有些虛浮無力,可是我已經壓抑得透不過氣了。
“娘娘,您不能。”惠菊走到我的身邊,拉住我的手,她的眼睛里是堅定和擔憂。我搖搖頭:“惠菊,宮不管是為何,可是宮只想出去透透氣。”我著環視了這間精致的屋子,那些華美的器具窗子灑進的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流光異彩的美,可是,我無心去欣賞。
惠菊還是拉著我的手不放,我的臉上升起了一絲的不悅和悲愴。“惠菊,”我看著她潔白的手:“宮只想出去透透氣。”我的言語雖平和,可是口中的堅定卻是無法抗拒的。惠菊的手不由就松了開。她看了看外面的天光,咬了咬牙:“娘娘,天冷了,我去給您拿件衣服。”
雪白鑲金絲貢錦紗錦裙,再一件月白色繪淺淡荷花樣子的絨開衫,后披一件紅香色大披風。頭發只是用白錦緞的絲帶挽起,零星幾枚珍珠的簪花,卻已讓我覺得不堪重負。終于是明白,為何惠菊不準自己出去,甚至是下床。卻也暗嘆,自己已是這般模樣。
推開門,驚訝的發現殿外五步一衛,十步一崗。我并不意,看著惠菊與一首領模樣的人著什么,我撥弄著披肩上系帶底端垂下的紅寶石,目光看向了那紅墻外高遠的明澈的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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