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輕輕的關了上,惠菊心的看了看外面,然后才慢慢的走到我的身邊。我看著她修長的身形絲絲白煙中走進,略帶著神秘的色彩。心卻是懸了起來。
“你你聽到些事,是什么?”我坐直了身子,拉了拉毯子,殿里有些昏暗,光線里帶著淺灰的顏色。惠菊站我面前似是想了想才開口到:“這頭一件,其實娘娘您已經知道了,就是柳妃娘娘復位之事。不過,據是太后的主義,并不是皇上的意思。”我點點頭,太后似乎是喜歡柳妃的,雖然我并不知道柳妃是因著什么得到了皇帝和太后的喜歡,但是如此看來,一定不僅僅是她的才情和美貌。
“還有呢?”我裝做不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之前手上戴的皇后碧璽扳指已經被卸了去,應該是我昏睡時被摘下的吧。惠菊順著我的目光看過來,正要什么,我一個手勢止住了:“還有什么?”惠菊上前了一步,用很的聲音到:“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呢。”
我抬頭看她,惠菊神色心,聲音也是壓低了到:“裕王的那個侍妾不是有孕了么,太后的意思是讓王爺納她為側妃。”我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也不是什么鮮事了。”我的聲音有些壓抑的低沉,惠菊這么一,塵封了許久的往事又涌上了心頭,一時間五味陳雜,心里是亂了思緒。
惠菊無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微低了身子對我到:“可是,前幾日太后去裕王府,回來的第二天,那侍妾就產身亡了。”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陰沉的天空,接著是震耳的雷鳴,大雨“嘩”得一聲降落下來,那么迅疾,那么突然。我和惠菊都被那雷聲嚇了一跳,惠菊是慌忙的捂了自己的嘴,我心里也是一驚。
產……身亡……
我張了張嘴,正欲問惠菊些什么,門就這時“吱呀”一聲被推開。我和惠菊同時看向來人,這遠瀛殿不是一般的侍從就可以進來,何況是我現身處的寢殿。我知道沈羲遙外面布置了眾多的侍衛,常常我能看到他們手中的兵器陽光下的反光,總是那么一晃,閃了人的雙眼。
沈羲遙的衣服上有水漬,他皺著眉撫弄著肩部的衣料,看來他是淋到了些雨水的。我看了惠菊一眼,示意她去拿來干的布巾,沈羲遙一擺手對惠菊:“你下去吧。門外守著就是。”
當殿閣里只剩下我和沈羲遙兩人的時候,不知為何我竟一點也不感到緊張和害怕。
雨水輕輕的敲打窗棱上,有溫柔的“乒乓”聲,和著“滴答”的滴雨聲,竟也是分外的和諧自然。不再有雷鳴和閃電,只有微弱的燃起的燭光,將沈羲遙臉上的蒼白悄悄的掩藏了去。
我端正了身子站起身來,唇間反復了許久,心也是思量了許久,終于輕盈跪下:“臣妾參見皇上。”聲音是輕柔軟淡的,姿態也是謙卑恭敬的,我只要他忘記那個夜晚,我只是,想力求我家族的平安,這個孩子平安降生之前,我是要以這樣的姿態來面對它的父親。
沈羲遙怔了怔,聲音猶如遙遠的天際邊傳來:“平身吧。”又補充似的到:“你有孕身,這些禮就免去了吧。”我深深一叩首:“謝過皇上。”之后才慢慢的起了身。沈羲遙看了看四周,他的眼中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和躲閃。“這里,你可還覺得好?”他突然問我,我笑了笑,隨手拿起了之前繡的那件的肚兜,平和的到:“這里是我大羲美的宮闕,臣妾能住進已是皇上的天恩了,怎會覺得不好。”這里是好的,可是,它已不是那個我初來到的蓬島遙臺,那時的這里,是真正的人間仙境,而此時,它只是一個精致的籠子,或者,是一座監牢。
“恐怕你心里,這里是不好的。”沈羲要戲謔的到,目光落了我的手上:“這是什么?”他著伸出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交到了他的手上,微笑著到:“這床上躺著,覺難受,心里記掛起玲瓏,就繡了這個肚兜,應該是適合她現穿的。只是……”我低了頭,用很輕的聲音到:“只是不知玲瓏可能穿上。畢竟,”我的嘴角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畢竟,柳妃一定也是為玲瓏繡了許多衣服的吧。”
沈羲遙沒有話,我抬了頭看他,他只是一直看著那肚兜,眼神中有點點的悲傷。半晌他才開口到:“柳妃沒有給玲瓏繡什么。這個,玲瓏應該是能穿的。朕也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他著目光就空洞起來,然后落了我的腹上,有絲希冀。“太醫怎么?”他突然問了一句,我看著他,他的眼窩有些深陷,略帶瘦削,眉宇間有掩藏不住的焦慮和憂心,還有點點的不悅。我想,這份憂心,應該不是僅僅來自玲瓏的病,也不會是皇室的私事。對于他一個帝王來,重要的,應該是這個如畫的江山。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上前一步,拿起身上的一方絲帕為他擦拭著衣上未干的雨水。他愣了片刻,有些不自然和僵硬。我一笑,離他這么近的位置,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龍誕香的氣息,還有雨水生冷的味道。
“皇上可是為了西南的戰事憂心?”我抬頭看了他的眼睛,他閃過一片訝然,我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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