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紅坊？”我詫異得抬頭看他：“什么女紅坊？臣妾從未去過阿。”
如此換了沈羲遙一臉迷惑：“那年罰你冷宮，秋日里朕怕你僅著夏衣受了寒，卻始終怒氣心，便讓他們送你去了女紅坊阿。之后冬日里還讓李德以旁的理由送了棉被給你，難道……”
我的手緊緊攥著身上大紅百子的袍子，“皇上……”我心中激蕩不已：“臣妾一直是那冷宮之中，直到春日里無意遇見怡淑儀，她可憐那時(shí)的我，才悄悄得送了我去浣衣局的。”
我的聲音低不可聞，往昔那我塵封的回憶再次如雪片般涌來，淚水也不由滑落。沈羲遙眉頭緊皺，突然驚詫得看著我：“那么……那個(gè)冬天……”他的聲音顫抖著，人已經(jīng)走到我的身前，上下看著我卻不發(fā)一言。
我蒼涼得笑了：“是啊，我就是一襲夏衣，過的那個(gè)冬天……”
話音未落，沈羲遙已是一把抱住了我。“怪朕，都怪朕……”
他突然松了手，滿面的怒氣對外面喊道：“張德海，傳李德來。”
我按住沈羲遙的手：“皇上……”這一聲充滿悲傷與恐懼：“臣妾怕……”
他擁緊了我：“怕什么，有朕。”之后喃喃我耳畔到：“我的薇兒命大，我定饒不了那悖君之命之人。”
李德走進(jìn)坤寧宮時(shí)我已是躺九重漫金的紗帳內(nèi)了。外面?zhèn)鱽砩螋诉b平和的聲音：“朕之前讓你送繁逝里那個(gè)謝娘去女紅坊，你給朕把人送到哪里了啊？”
李德的聲音顫抖著：“回皇上，按皇上的意思，送去了。”
“啪”一聲之后沈羲遙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如今還想騙朕，，是誰指使的？”
那邊突然寂靜下來，李德半晌都沒有回答。我掀開紗帳一角，看見李德面若死灰卻堅(jiān)決地神情，嘴抿得緊緊的，跪沈羲遙陰沉的暗影里。
沈羲遙等得不耐煩起來，一揮手：“給朕帶去宗人府，不查出來，讓那宗人府管事提頭來見朕！”
李德被守衛(wèi)帶了下去，沈羲遙揉了揉額頭轉(zhuǎn)了身，我已將手縮了回來。
“皇上，”我輕輕道：“罷了吧……”
“違抗圣旨，已是死罪了。”沈羲遙坐床邊憐惜的看著我：“讓薇兒受苦了。”
我搖了搖頭：“都過去了，還提它做什么。”
沈羲遙輕揉著我散落下的秀發(fā)，一只胳膊環(huán)繞著我：“如今，再?zèng)]有人能傷害你了。”
他的話音未落，外面?zhèn)鱽砟_步聲，張德海的聲音響起：“皇上，湃雪宮那邊傳來話，和妃娘娘要臨盆了。”
沈羲遙“咻”得站起身，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朝他柔和的笑了：“和妃提早生產(chǎn)，臣妾有孕不能坐鎮(zhèn)湃雪宮，皇上快去看看。不過血房不祥，卻是萬萬不能進(jìn)去的啊。”
沈羲遙點(diǎn)了點(diǎn)頭，掀開幔帳走了出去。我看著那大紅的顏色緩緩落下遮住外面金碧輝煌的殿堂，重閉上了眼睛。手?jǐn)R肚子上，腹中的生命又踢打起來。
心事重重，思緒也沉重起來。如果真如沈羲遙所言，那么，我冷宮那些日子，他是不知曉的，只是有人要置我于死地，才不惜違抗皇命。想到那日皓月送來的毒酒，我心中一沉。只是，這幕后之人，該是誰呢？
柳妃？皓月？還是……
雖閉了眼卻一直睡不著。喚來惠菊要她去湃雪宮看看情況。直到天亮惠菊才回來，和妃那邊是早產(chǎn)，一直疼著卻生不下來。如今宮中產(chǎn)婆湃雪宮，沈羲遙雖沒進(jìn)去，卻是和妃寢殿外站了一夜，剛上朝去了。
我看著外面依舊飄散的雪花，想著，這一夜，恐是冰冷無比了。
“如今呢？可生下來了？”我問道。
“還沒呢娘娘，和妃又昏了過去，這一折騰，和妃娘娘也夠難的了。”惠菊端上乳絡(luò)給我，我用銀匙攪了攪對惠菊道：“你再去，什么時(shí)候和妃生下來了，你什么時(shí)候回來。”
惠菊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不走，我看了她一眼：“可是還有什么要報(bào)的？”
惠菊踟躕了下，點(diǎn)著頭到：“昨個(gè)夜里，那李德宗人府里自了。”
我端了瑪瑙葵花碗的手一顫卻不抬頭，只又舀了一勺乳絡(luò)送入口中，那乳絡(luò)光滑細(xì)膩，入口即化，只留了香甜唇齒間。
“倒是個(gè)忠仆。”我輕蔑一笑：“不妨事，宮已經(jīng)回來了。”抬頭看著惠菊：“你速去湃雪宮看著。”
惠菊領(lǐng)了命抬腳就要走，又被我喚住。我從枕邊拿出那塊白玉皇后佩給她：“就以我的名義去，帶著這個(gè)，你代我坐鎮(zhèn)湃雪宮。”
直到晌午午膳之后，惠菊終于回來了，外面雪已經(jīng)停了，我讓紫櫻開了幾扇窗，窗下植的玉瑞檀心梅芬芳清冽的香氣浸潤了滿室，從我坐的地方看去都是白梅，根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梅。卻有陽光將梅枝疏淡的影子投地面上，這才看出上面點(diǎn)點(diǎn)雪梅。
“娘娘，”惠菊聲到：“是個(gè)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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