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之父被關押進天牢是一個萬物祥和的清晨傳來的。就如同夏日里當頭的一聲霹靂,接著,便是傾盆的大雨了。之前大哥所做的所有的準備都那般的悄聲無息無人覺察。加上我從秀荷處得到的證據,柳大人的罪責便是無處逃脫。只是唯一令我感到驚詫的,卻是沈羲遙。據金鑾殿里當差的太監,當日大哥一上奏折,沈羲遙便朝堂上發了天威,當朝下旨將柳大人投入天牢。其實若是他愿意,對柳大人的處決可以是削去官職發配便好,而天牢,一般來,若是被關進去了,便是不會活著出來了。
朝堂之上的震動甚至傳到了后宮,幾乎一夜間人人私下談論的,都是此事。而柳妃,則是跪養心殿外整整兩日。可是,沈羲遙竟不曾召見,甚至都沒有命了張德海將她帶回昭陽宮。直到第三日的清晨,柳妃幾乎昏倒冰冷的石階上,才被昭陽宮的宮女扶回去的。
我雖知柳家為何獲罪,卻并不清楚大哥是用了什么手段讓沈羲遙氣極至此。不過,我并不需要去了解,我要做的,只是如同那日麗妃之事般,干凈而不留痕跡得除去柳妃。依舊,是用沈羲遙皇命之手,取了她該因家族而丟掉的姓名。
畢竟,柳妃沈羲遙的心中,地位遠大于麗妃的。而這地位的來源,我想,大半便是因了她為沈羲遙擋的那一劍吧。只是那一劍,卻又真的是因為忠心,因為仰慕么?
柳妃被禁足昭陽殿中,后宮里也是議論紛紛。一時間似乎特別的熱鬧了。
我雖要除去柳妃,可是心里卻是心疼著玲瓏。不知為何,我竟一直是十分的喜愛她的。一想到后宮里向來跟紅頂白的作風,柳家從目前的情形看,是不會也不可能翻身,而柳妃,也是一定還會受到多的牽連,那些嘴臉的奴才們,定是會“為難”了昭陽宮里的人。我的心中便覺得心疼,卻也只是心疼那年幼的帝姬一人。
那日早膳后心中實不忍,便要惠菊做了些點心,想帶去昭陽宮里。一來是看看玲瓏,另外,便是瞧瞧柳妃想再有什么動靜。沈羲遙那邊我沒有去,不是不想告訴他,而是我天真地認為,以我皇后的身份,這后宮沒有不能去的地方的。正巧頭天晚上沈羲遙
翻了怡淑儀的牌子,便也是沒有見到,沒有去了。
只穿了一件簡單的櫻花紋樣素紗縐裙,罩一層浮錦絹紗的對襟薄褂,晨間的微風輕拂,便有裙上栩栩如生的紗花輕輕飄蕩,就是花海一片的模樣了。頭上也是簡單的粉櫻簪花,一串流蘇步搖下點點金珠,便是皇后身份需要的點綴。
惠菊隨我身后,眉間卻隱隱有著擔憂。我一回頭便看見她微皺著眉,便笑問道:“怎么了?”
“哦,沒什么的,娘娘。”惠菊抬頭笑了笑,卻又低下去:“只是據柳妃被禁足,皇上意思沒有得到他的手諭,便是不能去探視的。”
我點了點頭:“我是有耳聞。可是確實放心不下玲瓏。”話間眉也皺了起來。
惠菊看了看周圍道:“娘娘,奴婢不理解,公主雖是皇帝的女兒,可是也畢竟是柳妃所出阿。她往日里那般的害您,您又何必……”
我搖了搖頭:“玲瓏,畢竟是無辜的啊。”
惠菊見我無意再,便也緘了口,默默跟隨我至昭陽宮前。
沈羲遙派了大批的侍衛把守此處,遠遠看去便感到一片肅殺之氣,那些閃著銀色光亮的鎧甲與長刀,是給這個脂粉的后宮紅墻里添上了一抹不和諧的剛陽。
我行至昭陽宮的門口,正欲進去,眼前一道銀光,我怔了怔后退一步,抬頭看去,是那守門的侍衛手上的長刀,一雙橫我的眼前。若不是我退得快,便是一定會被傷到了。
“大膽。”身后惠菊一聲怒喝,隨后走到我身邊:“娘娘,沒傷到吧。”
我撫了撫心口搖搖頭,目光停留半開的昭陽宮朱紅色大門上,從那道縫隙中,隱隱可見里面凋花敗葉凄凄,竟無人打掃。而飛絮殿的大門如同一張獸嘴,緊緊閉著。
“讓娘娘受驚了。”領頭的侍衛慌忙跑上前,又呵斥了守門外的那兩個守衛,之后一群侍衛跪下行禮,我只擺了擺手:“不必。”
“宮想進去探望公主,不知可否?”我淡和著聲音道。
那侍衛一臉為難:“這個……不瞞娘娘,皇上有嚴旨先,任何人不得探視的。”
我眼中精光一輪:“便是宮,也不得入內了?”眉頭微挑,半怒半笑得看著那個侍衛。
“娘娘……”那侍衛登時跪地上:“皇上嚴旨,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娘娘您……都不能入內的。”他的聲音有害怕的顫抖。
我不想為難他,便轉了身,這時,昭陽宮里面傳來一聲輕微的開門聲,我聞聲望去,那飛絮殿里走出一個的人兒,正是玲瓏,身后卻沒有嬤嬤相隨。
我心頭一緊,看來這昭陽宮里的宮女太監,是真如傳聞中所述,多半都被撤去了。
我定定站門外,看著玲瓏撿起一片樹葉,又拾起一朵花,純凈的臉上是不知世事的笑容,朝門外這邊看了一眼,便又轉身跑回飛絮殿里了。
我心頭微酸,一轉身,便也回去了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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