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彰牢中自縊而亡,雪墨仍未認罪便繼續被關押天牢之中,雪舞甫能起身,楚皇后便已永遠無法醒來。雖然胤帝已臥病榻已無法上朝,卻又再下旨罷黜了雪墨的太子之位,于是,皇后的國喪之中,太子之位再度懸空。
紛紛揚揚的大雪已停,夜卻愈加冷冽徹骨。周憐將自己緊緊裹密不透風的錦繡衾被中,卻仍冷得蜷縮成一團的瑟瑟發抖。
“霞兒,霞兒!”周憐擰著眉,有氣無力的喚著。
“奴婢,不知八皇子有何吩咐?”有宮女疊步跑了進來,卻不是霞兒。
周憐眉間的溝壑不禁深,問道:“霞兒呢?”
“稟皇子,霞兒姐姐身子有些不舒服,讓奴婢代她些時辰。”
周憐點了點頭,吩咐了宮女下去再加些炭火來暖暖屋子,而后性將腦袋也埋進被窩里取暖。她怎么會這么冷?難道是白天為楚皇后出殯時外面待得太久了?哎,可千萬不能感冒發燒啊,明天還得跟著大伙一起去什么山頂的“圣堂”拜天祈福呢……
翌日,為仙逝的楚皇后祈福的人群浩浩蕩蕩的上了圣雪山,除了被罷的雪影與天牢的雪墨,連遺世的雪孤都被胤帝傳去了,獨獨“雪月”卻因被高燒折磨得神智恍惚而缺席。
周憐真的病了,若按現代來講,高燒至少到四十度了吧,她覺得自己的身子似乎快要燃燒起來般的熾熱。她感覺到唇瓣的干裂,感覺到雙眼的灼痛,感覺到呼吸的艱難。每當她偶爾睜開眼睛,總能隱約看到有許多人影躥動忙碌著,她知道那些都是為她診病的御醫。
無的黑暗再次席卷而至,她無法自拔的深陷其中,終于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抹透心的清涼撫上了周憐滾燙的額頭,奇異的舒緩了她糾結的眉心。那冰冷卻軟潤如玉的纖纖柔荑,沿著臉頰的曲線輕輕摩挲著,流連來去間似乎蘊藏著無限的深情眷戀。
“明……明……”周憐輕啟干澀的唇,啞聲喃喃咕噥著。
“月,你什么?你醒醒啊……”嬌柔甜美的聲音低喚著,誘惑著聽者想要看清聲音主人的模樣。
周憐艱難的睜了睜眼睛,朦朦朧朧間依稀看到個嬌柔女子的輪廓,“你……”只吐出一個字,喉間傳來的灼痛便止住了她接下來的問詢話語。
“月!”女子驚喜的聲音中竟含著些許哽咽,“你終于醒了,怎么樣?還熱得難受嗎?想吃點什么?還是喝點什么?”
“水。”周憐想要撐起身子,卻渾身乏力,只得用沙啞的聲音艱澀的再吐出一個字來。
那女子趕忙起身到桌邊倒了杯尚溫熱的清茶,而后疾步捧到“雪月”慘白到透明的唇邊。
周憐稍抬首,須臾便飲干了一杯的甘香清茶,喉間的灼痛總算輕緩了幾分,又眨了眨眼睛,終于看清了那女子的形貌,立時訝然道:“筱蓮?你怎么會這里?霞兒她們呢?”
筱蓮怔怔凝著“雪月”驚慌失措的模樣,眼里竟染上一層哀怨迷離的霧氣,“月,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你明明知道……你把我送給雪孤,我已經不怪你了,請你不要再擺出這樣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態度好不好?”
周憐愕然,高燒過后的腦袋仍混沌之中,雖然努力的消化著每一個字,她仍不禁滿頭霧水,“筱,筱蓮,我沒有拒你千里之外呀,我只是問……怎么會是你這里照顧我?霞兒她們呢?”
筱蓮波光瀲滟的晶瑩美目里這才掃去陰霾,坐回床榻向“雪月”嫣然一笑,道:“是我讓她們去休息的,一來她們都已經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你兩天三夜,也該休息休息了;二來……月,我好久沒有好好看過你了……月,我好想你……”
呃?這是什么狀況?周憐傻住,這筱蓮跟雪月究竟是什么關系?剛剛她眼底的哀怨與此時的柔情似水,可都不是對一個普通“介紹”人該有的表現!難道……
“月……”周憐還自顧自的思忖著,筱蓮卻已傾身伏了她胸前,輕軟的身子隱著惑人的芬芳,“求你,就讓我再放縱一次吧……你的沒錯,雪孤他對我真的很好,可是,我沒辦法,沒辦法去愛他啊月……你為什么,當初為什么……”
筱蓮綿綿緩緩的到后竟已泣不成聲,淚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滾落個不停,濡濕了周憐胸前的綿繡衾被。
周憐不禁慌了,她可沒有哄女子不哭的經驗,向來都是別人哄著她來著!這可如何是好?原來,看著美人哭得梨花帶雨,真會讓人心有不忍哪,她也只得硬著頭皮,笨拙的勸慰道:“筱,筱蓮,你不要哭嘛,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講,是不是雪孤欺負你了?我幫你去教訓他!”
“月!”筱蓮抬起迷蒙淚眼看“他”,輕捶了下“他”的胸口,終于破涕為笑,嗔道:“月討厭啦,這個時候還欺負蓮兒。”
周憐干笑兩聲,汗顏無語,讓她這個“女人”接受其他女人的癡嗔撒嬌,真是……她,欲哭無淚啊!這該死的烏龍穿!這該死的雪月!這該死的雪孤……
周憐倏地心中一動,輕揚眉梢,試探地問道:“蓮,蓮兒……”怎么覺得這叫法這么惡心呢?她咽了咽口水,繼續問道:“你還記得,當初‘我’為什么要把你送給雪孤嗎?”
筱蓮兀自染著淚珠濃長如扇的睫毛顫了顫,垂首,一滴豆大的淚珠便落了周憐伸出衾被的手背上。她心中的綿綿情絲、幽幽愁緒,都無聲的凝了那一滴悲切的眼淚里。
勿需過多言語,周憐霎時明白了筱蓮與雪月間曖昧不清的糾葛。筱蓮心里喜歡的一定是雪月,但雪月知道雪孤喜歡她,所以就把她送給了他。應該就是這樣吧,她目前還臆測不出何理的答案來。至于雪月有沒有一點點喜歡筱蓮,已經無從考證了,但至少可以確定,雪孤是喜歡筱蓮的,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喜歡。
周憐心中一酸,其中有對筱蓮的一絲嫉妒,但多的卻是為雪孤心疼。那樣一個孤絕凄愴的人心的喜歡上另一個人,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可這個人竟然不懂得珍惜,心理癡癡念念的卻是另一個男人……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筱蓮,”周憐把心一橫,輕闔上眼眸不去看那張楚楚可憐的嬌顏,冷聲道:“你現是堂堂五皇妃,我的五皇嫂,請自重。”
周憐閉上了眼睛,所以看不到那明艷女子傷心欲絕的神情,她知道她離開了,帶著她哀怨的悲慟與滿眶的淚水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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