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夏雖然害怕但感覺對方沒有惡意於是壯著膽子問。
沒人回答。
不過那雙泛著綠光的眼睛眨了一下夏這才注意到這雙眼睛的綠與黑貓眼睛的綠是不同的。黑貓的眼睛是幽綠幽綠的泛著冷光非常邪異而躲樹叢后的那雙眼睛卻是正常的眼睛黑夜中的反光不過要加明亮并泛著一點綠色!
夏爬起來覺得躲樹叢后的應該是人類。并不是因為他誦經時用的是聽不懂的人類語言(黑貓也會人話可并不是人類。)而是根據那雙眼睛距離地面的高度以及靜夜中傳來的細細的呼吸聲來判斷的。
「請問——」
她話還沒完樹叢忽然亂動了一陣傳來連續的沙沙聲而那雙眼睛一閃就不見了。夏看不太清楚但憑感覺就知道躲樹后的怪人正轉身離開。
「別走!」她大叫一聲不顧死活的追進了樹林裡。
這一側是密林沒有路。那個人走得很快夏昏黑中只看到大片叢生的植物自己面前分開后又急合攏不得已把血木劍當開山的器械一邊劈開擋路的植物一邊叫「請等一下——有事請教——人命關天求你幫個忙吧——啊——」
她一時沒有砍開前方的灌木結果那柔韌的枝條反彈了回來正好抽打到她的臉上讓她感到一陣辣辣的疼連眼淚都出來了。可她還是不肯停下腳步。拚命向前追「求你停一下!」
她繼續叫著前方那個彷彿是躲她一樣的、跑快的、已經漸漸模糊的背影。「求你救命!救救他!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只要不讓他死!停一下至少把你的鞋拿走!啊——」
夏又摔了一跤而且狼狽得連爬了好幾次也沒爬起來眼見著前方的影子完消失連樹叢中有人走過的痕跡也消失不見了心裡明白那個怪人已經離開不由得悲從中來趴草叢中放聲大哭。
萬里中的蠱很邪阮瞻只有找到叢林怪人才有辦法。這山那麼大。找個存心要躲起來的人是多麼困難。而她好不容易遇到了卻被她跟丟了!
她為什麼這麼沒有用!為什麼一點忙也幫不上!像她這種人繼續活著對這個世界一點貢獻也沒有!只會浪費糧食!她平白無故的葬送了能夠挽救萬里生命的機會!也許是唯一的機會!
她簡直就是個白癡!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自責的哭著心裡所有的驚恐和不安此刻被心碎的感覺所代替完不管周圍的情況如何任性的亂揪身邊的野草。洩著她一直忍耐的悲傷沒注意到那怪人樹叢中躲了一會兒后又慢慢的走了回來。
「萬里——你不要死——萬里——」她把臉伏地上想著把自己悶死算了。但卻此時現有一雙腳出現她面前——只有一隻腳上穿了繡花鞋另一隻打著赤腳!
她想也不想的一把抓住面前的一對黑瘦骯臟的腳腕「救人一命勝造七極浮屠你幫幫我一定會有好報的!」她抽噎著「你要什麼都可以只要你救他!」
「把我的鞋給我!」頭頂上傳來僵硬的聲音分不清男女也分不清喜怒夏甚至分不清他(她)返轉回來是同意幫她還是只是來要回她的鞋子。
她爬起來不敢看對方的臉很怕聽到拒絕的回答只是恭敬的雙手把鞋奉上。
那人拿過鞋子也不穿上只是愛憐橫溢的撫摸了一會兒然后心的把鞋放了自己的懷裡。
夏因為低著頭正好看到他(她)一雙瘦骨嶙峋的、如雞爪一樣的手長長的指甲滿手是泥污也不知多久沒有洗過好像電影中妖怪的手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然而此時那雙手卻伸了過來輕輕撫摸上她的臉!
夏僵直著不動心裡雖然有些麻可是怕躲開的話會顯得不友好這個怪人就要不幫自己了所以拚命命令自己要忍耐感覺他(她)的手自己臉上用力極輕彷彿很愛惜一樣的反覆摩挲。
「多細膩光滑啊!」他(她)嘆息著低語「年輕多好!」
「求你救我的朋友!」夏哆嗦著聲音請求。
「他中的是死蠱除非下蠱的人死了否則他活不了!」那人幽幽的。
「下蠱的人是誰?」
那人的手她臉上僵了一下沒話。
「你一定知道他是誰對不對?告訴我吧!我會報答你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求求你!」
「他很厲害——很厲害——很厲害——」
「只要你告訴我哪裡能找到他!」
「他啊——」那人的身體也僵直了只了兩個字后就開始不停的喃喃自語著夏聽不懂的話但他(她)的手卻沒從夏臉上拿開!
「告訴我吧!」夏哀求。
「不——不行——他會殺死我的!」那人忽然壓低了聲音湊近夏的臉神神秘秘的。
夏立即聞到了一股酸臭噁心的味道夾雜著泥土、爛葉、腐肉和不出的怪味還看到了他(她)滿口殘缺的黑色牙齒!
聽長期吃死人尸體的人牙齒就是黑的!
這念頭和這怪人的形象突然讓夏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但她依然不想放棄打聽下蠱之人的事於是為了逼退自己要逃的慾望她捉住怪人的衣襟急聲問「他究竟是誰?」
只是一個的動作罷了。可那人卻像受了很大驚嚇一樣突然向后猛退幾步帶著夏雖然鬆開了手卻把怪人的衣襟撕開了!
可能是適應了黑暗夏明明白白的看到了怪人的兩個乾癟的**——她是個女人!
此時怪人大聲叫了起來「娘!娘——不不我不敢了——娘給你!還給你!不要殺我!我離開我死!死得遠遠的永遠不再出現!」
她驚恐的大叫。泛著綠光的眼睛東張西望。好像有什麼東西樹林深處監視著她。而她表明心跡一樣。然后還沒等夏明白過來她所的『娘』是怎麼回事她就瘋似的迅竄進了密林中。
夏傻站那兒眼看著面前的樹叢中間分開一條細線紛亂的動了一陣出沙沙沙的碎響然后歸於平靜。靜到只能聽見草蟲的鳴叫。
她又一次失去了唯一的線!
她不知道該不該哭只覺得無力和絕望。
怪人是個女人雖然從她穿繡花鞋的這件事上有過懷疑不過今天是第一次確定她的的確確是個女人!
可是她的『娘』是什麼意思?指的是那個蓑衣鬼嗎?聽她死的時候就是娘!而這怪女人不也穿的是娘出嫁時才穿的繡花鞋嗎?聽她的語氣她搶了人家的娘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肯定是認識那個下蠱的人的而且好像那個人和什麼『娘』有關係!
沙沙——
側面的草叢中又傳出腳步聲夏心裡一緊以為那怪女人又繞回來了興奮的轉過頭。
沒有人。
不過沙沙聲依舊傳來草叢不斷的向兩側分開彷彿有什麼人從樹林深處走出來可就是看不到人影!
夏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怕自己因為淚眼模糊而出現幻覺可細看之處情況是相同的而且從草叢的痕跡看那隱形的東西逐漸靠近她!
沙沙沙——
五米——三米——兩米——
又一叢草她面前不遠處倒下然后又彈起夏眼見著草叢被壓倒時泥地上出現了一對腳印男人的腳印!
一個看不見的男人正一步步走近她!
恐懼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而是極度的害怕、驚恐、無助外加被無形的東西追殺的壓迫感這些感覺讓她一開始沒能做出反應但當那對腳印再度邁近時她的大腦及時出了『跑』的信號!
不回頭!
這是她自從開始遇到怪事以后總結出的經驗。所以她不轉頭看背后的事情儘管身后的沙沙聲一直存好像她跑多快也不能甩脫跟著她的隱形人。
她不知道隱形人是什麼目的不過也不會傻到停下來去問他。她只是拚命跑想著這黑暗就要過去等天亮了一切都可以煙消云散。
光明是多麼美好的事啊!
「停下——寶貝!」身后突然出了男人的呼喚聲音虛虛的像是從遠方傳來不像是就身后同時一個柔軟的不成話的手摸到了她的背上讓她駭得驚叫了一聲幾乎摔倒地。
「滾開!」她叫了一聲不理會身后是什麼東西拐了個彎繼續逃。
她不能按即定的方向跑誰知道那隱形人是不是把她當作獵物要把她趕到設計好的地方去就算現的她是待宰的羔羊她也不會乖乖的進入屠宰場的!
所以她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西量把方向打亂雖然她自己也辨認不出方向了。
身后并沒有腳步的聲音只是沙沙的讓夏感到不是人追她而是蛇一類的爬行動物而那只柔軟的手一樣的東西則一直試圖摸她的背與腰使她一路跑一路尖叫不斷每次都險險的避開沒有被摟個結實或者被抓住頭髮。
天為什麼還不亮?
夏焦慮的想著不知不覺的從密林中穿了出來跑上了一條行人踩出來的路。身后的東西催命一樣的跟著使她來不及判斷什麼只能順著路逃雖然知道還是甩不脫但追擊者的度空曠地帶好像慢了一點。而且也沒有那種讓人頭皮麻的沙沙聲了只有印地上的腳印尾隨著她!
疲勞讓她幾乎虛脫;心臟如擂鼓般她胸腔裡劇跳;天空只是才略微白這證明光明還要一會兒才能來臨;而她快堅持不住了!
此時前方一個地勢平緩的地方闖進了她的視野。
這地方樹木稀疏比較開闊夏想也不想的就跑了過去。但一闖進去她才現這裡竟然是一片墓地四周是半圓的墳包有的有石碑有的只是插了一根木條這才白的天色下宛如一個個影子靜穆的盯著她。
那種被圍困的感覺讓她停了一下想立即離開這裡可那對腳印卻又出現她的視線中迫得她不得不向前心裡充滿了絕望的感覺難道自己這樣七拐八拐還是沒能擺脫無形中的那隻手終究還是被趕到屠宰場了嗎?
她慌張的繞過一個墳包藏身一棵大樹后喘著粗氣偷看到那對邪異的腳印失了方向一樣停離她不遠的一個地方不禁把身體向樹后縮想再避一下。
她屏住呼吸悄悄的慢慢的向后再向后——
背后一陣寒氣浸了過來并突然有一隻手拍上了她的肩!
這讓她下意識的大叫出聲因為轉身太急一下子坐到旁邊的墳包上。墳包上插著個破舊的木條上面歪斜的寫著幾個字字跡已經模糊看不清是什麼。
一個一身破舊灰衣的人背對著她站樹邊。
可是他是怎麼出現的?剛才明明沒有人!而且他背對著夏的話又怎麼能拍到她的肩?這個黎明前的時分根不會有人出現墳場裡!除非他是——
夏又驚又累幾乎動不了只是坐那裡而那個『人』也一直沒動。這讓夏看清楚他似乎是個『老人』不過他一直低著頭也不轉身從夏那種背后仰視的角度乍一看會以為他是沒有頭的。他很瘦很瘦**著腳腕可是卻看不到他的腳因為他的腳竟然是沒土裡的!
「那邊!」他突然開口。
夏駭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向后縮了下結果緊得偎了墳包上。這使她突然想到她不是依人家的『家門口』吧!
「走那邊。」他又伸手向左一指。
夏這才明白他是給她指路可為什麼?
「快!」他再換手又指了下右邊。
夏向右望去原來是她的驚叫已經暴露了行蹤那腳印又追了過來。
沒時間懷疑她勉力爬起來向左跑去。跑了十幾米遠忽然聽不到追蹤聲了。
她驀然轉身果然見那腳印就停留她身后不遠原地徘徊了一陣顯得很不甘心但就是沒過來!
他不敢過來這邊!只要再往后走一點然后等待天色徹底放亮一切就結束啦!
夏這麼想著就一邊監視那腳印提防它突然襲擊一邊慢慢后退可沒退了幾步就覺得腳下一軟『咕咚』一下掉進了一個深坑。
疼痛和驚嚇使她痛叫出口然后當她左右觀看時則差點嚇昏過去!
她現自己躺一叢極美的花上而離她不遠處有一具棺材。一具腐尸坐那裡正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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