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當(dāng)中果然放著一口的棺材，錦書這時(shí)候想起了她那還來不及見到世面的孩子，心中有些鈍痛。她扭頭和李栓子：“與其這樣等死，不如讓我?guī)椭我恢伟伞Ｅd許運(yùn)氣好，也不定。”
“你還來！你不是沒有把握嗎？”李栓子惱了，便要去推搡錦書，好再帶她過來的老大娘拉住了李栓子：“這娘子心好，不如信她一回吧。”
李栓子的兒子，孩他爹聽見錦書愿意治一治，這無異于天大的好消息，不管錦書是不是騙子，到底能不能治，此刻他都很是激動的上來搖著錦書的胳膊道：“當(dāng)真？你當(dāng)真能治病？”
錦書道：“我是個大夫，或許可以試試看。不過沒什么把握，要是結(jié)果不理想的話，你們也別把所有的過錯都遷怒在我身上，先明白了我才治病。”
李栓子聽了這話火冒三丈，就要趕錦書，他兒子把李栓子給拉住了，欣喜道：“好，只要你給他治，不管治不治得好我們都不怪你，橫豎是我們李家的命。”
“石頭，你瘋了！”
被喚做石頭的那個青年這才道：“老爹，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著你孫子走么，眼下你就這么一個孫子啊。”
李栓子眼圈一紅，無奈的搓了搓手。之前村里來過兩個大夫，可都是騙子，他再也不相信大夫，不過這女人真能治狗蛋的病？
錦書又跟著那老大娘去了屠戶家，屠戶家受傷的是個不到三十的青年，癥狀看上去倒比李家那個孩要輕一些，但癥狀完全相同，如今只是拉水，還沒到拉血的地步。
錦書看了一圈回去時(shí)，卻見孫湛雙手抱胸的站在院子里。
錦書向他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于是又叫了玉扣來。
“帶上背簍，拿上鋤頭，我們上山挖藥去。”
玉扣答應(yīng)了一聲：“好嘞！”
主仆倆便出了門，那孫湛也要一路同行。
“山上難免會出現(xiàn)什么野獸，什么獅子呀、老虎呀、熊呀、狼呀的。你們兩個女人對付不了，我保護(hù)你們。”孫湛故意得害怕一些嚇一嚇?biāo)齻儭?br />
錦書臉色卻沒什么變化，由著孫湛去了。身處大山里，這個季節(jié)倒是采藥的好時(shí)節(jié)，但能不能采到需要的藥，完全得看運(yùn)氣。
看著莽莽的大山要翻越過去太難，玉扣幫她背著背簍，錦書拿著鋤頭細(xì)細(xì)的尋那隱匿在叢林間，甚至是石頭縫里用得上的藥。孫湛則走在最后，留意著林子里的動靜，手上緊握著一把倭刀，當(dāng)真充當(dāng)起了錦書的護(hù)衛(wèi)。
只是一路上錦書都沒什么話和他。
山勢陡峭，當(dāng)孫湛先爬上一個山坡向錦書伸出手來要扶她一把時(shí)，她卻并未扶著他的手上去。
孫湛顯得有些訕訕的縮回了手，努力了半晌，背簍里不過才挖到一半的藥，真正能用到方子里的卻更少。
走了一段山路，便有些體力不支。玉扣將一塊手絹鋪在石頭上請錦書坐，錦書便坐下歇歇腳。
“程娘子，你去看過那兩個病人，當(dāng)真是瘟疫嗎？”
錦書道：“兩人的癥狀完全一樣，據(jù)之前死的那些人也都是死于同一種病，我看差不多，但疫情的光靠我的話肯定控制不下來，沒有人手。”
孫湛想了想：“或許我能幫你一忙。”
錦書偏頭看了他一眼，心道他隱藏的身份可是控鶴監(jiān)的一個副手，他是打算利用這一重身份呢？
“你不相信啊，我就做給你看。”孫湛笑著拍拍自己的胸膛。
錦書頭道：“我相信，孫郎君只要肯做，有什么辦不到的。”
那孫湛聽了這話喜歡，也就順勢道：“這是自然，我和那個病秧子秦勉可很不一樣，他只能握著畫筆畫幾片花瓣，難道還能像我拿刀啊？”
錦書聽見他奚落丈夫，立馬就起了身和玉扣：“我們走，耽擱不起了。”
呃，他這叫禍從口出？孫湛真想扇自己兩個耳刮子。
上山這一趟，花了差不多半天的時(shí)間，倒是采回了不少的藥，加上她自己以前準(zhǔn)備的也能勉強(qiáng)配一副藥出來，不過還是缺少兩味。一味白頭翁，一味黃柏。
錦書正是犯難的時(shí)候，那孫湛站在旁邊道：“缺藥嗎？我?guī)湍阆朕k法。”
錦書頭也沒抬的道：“好啊。”
那孫湛便出去了，這里錦書拿了銀針和兩瓶丸藥便去了一趟李栓子家。錦書剛走進(jìn)院子，就聽見屋內(nèi)傳來一陣哭聲，她心中一驚，不過半天時(shí)間那孩子還是沒撐過去？她來晚呢？
錦書心中有過不祥的預(yù)感，她躊蹴著繼續(xù)往屋內(nèi)走，李石頭從屋里出來了，眼圈已經(jīng)哭得通紅，鼻子也紅了。七尺男兒哭得像個娘們。
“弟弟他走呢？”錦書終于問出了口。
石頭忍不住又哭將起來：“應(yīng)該快了。”
那就是還有氣，錦書正好帶了能起死回生的神藥，再加上回陽針，不知能不能將他的命給吊住。
錦書忙道：“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石頭給錦書讓了路，這邊昏暗低矮的茅屋內(nèi)，土炕邊圍了四五個人，那李栓子見了錦書就激動的怒罵道：“你不是要救他嗎？你這個騙子，看我不打死你！”
幸好跟前的人將他給按住了，才沒傷害到錦書。
錦書治過不少的病，遇著這樣情緒異常激烈的，之前也有過。她淡定的坐了下來，先給把了脈，那脈象微弱得的確快摸不到了。她又翻看了眼瞼，確定了還有一口氣在胸間，便給孩喂了回轉(zhuǎn)丹。畢竟是孩子，一粒藥她給咬碎了，只喂了半粒。屋里太黑暗，她讓人給了油燈來，迎著不太光亮的燈火，接著便施回陽針。
她技法嫻熟，遇事淡定，旁邊的人都看傻了。那李栓子也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個女人真的是大夫啊？
回轉(zhuǎn)丹和回陽針，是最要緊的關(guān)頭錦書能想到的最后一個辦法，倘或這個辦法也沒用，那她也就徹底的沒法了。
針已經(jīng)取了。狗蛋還是在昏迷中，連日來的腹瀉，孩子瘦弱得皮包骨，已經(jīng)不成人形嘴唇帶著一絲的暗紫。錦書安靜的守在旁邊，靜等著奇跡能夠再次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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