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梅山縣的宣傳口號是以果富農(nóng),以農(nóng)帶工,以工振縣,不過后來這個金果節(jié)辦虎頭蛇尾,因為梅山縣出產(chǎn)的水果來少,工業(yè)化程度來高,這個口號就徒有其名,方旭做了縣委書記后,就揚(yáng)棄了這個徒有其名的“金果節(jié)”,將它改頭換面的,搞成了梅山縣文化節(jié)。uukla
無論是金果節(jié)還是文化節(jié),舉辦的初衷都是招商引資,吸引外商對梅山的注意力。
馮喆覺得,裘樟清從心里是反對大操大辦的,以前梅山每次文藝節(jié)光是和萬邦文化娛樂公司的演出合約費(fèi)用就是二百多萬,裘樟清認(rèn)為這些錢花得不值得。
那李顯貴為什么有和裘樟清唱反調(diào)的意思?
難道是因為文化節(jié)是方旭提倡的?裘樟清和方旭有矛盾?或者,他們幾個和萬邦這個公司,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隱秘?
凡事無不可對人言,馮喆覺得劉奇才和李顯貴幾個在這件事上,做得太差勁了。
劉奇才幾個一直到了很晚才回來,馮喆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一了。
想來想去的,馮喆給裘樟清的號碼發(fā)了一個短信:我是馮喆。劉、李、張,還有電視臺的姜自中午到達(dá)駐省辦就出去不知去向。這會他們剛回來。據(jù)我所知,他們是和萬邦商談演出去了。我一直在駐省辦休息。
馮喆覺得,裘樟清必然能讀懂“我一直在省辦休息”這句話的含義。
防賊覺得自己的措辭還是客氣的,沒有他們將自己撇開偷偷的溜走。
暗探就暗探,奸細(xì)就奸細(xì),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jīng)是屬于裘樟清一派的了,李顯貴他們想孤立自己,那隨他們的便。
不過,或許裘樟清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不然給了自己一個電話號碼作用何在?
馮喆有些訝然失笑,真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魚,自己只是一個科員啊。
果然,第二天馮喆起床吃了飯,李顯貴幾個又出去了,這一次他們沒有躲開馮喆,馮喆也漠然視之。
不過這次李顯貴幾個晚上沒有一起回來,劉奇才和電視臺的姜回來的稍微早一些,李顯貴和張向明仍舊是晚上零左右才進(jìn)了門。
這樣,馮喆就第二次給裘樟清發(fā)了短信,如實匯報了劉、李、張、姜的情況。
到了第三天,一如既往,只不過到了下午的時候,張向明回來給馮喆,收拾一下,一會和領(lǐng)導(dǎo)回梅山縣去。
收拾一下?有什么好收拾的?他們和萬邦談妥了?
幾個人就這樣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梅山,馮喆再次給裘樟清發(fā)了“已回來”的信息。
從省里回到梅山的第二天,馮喆早上照常上班,到了市場辦,就看到有個人站在門口,這人一見到馮喆就愣了,接著滿臉堆笑,從兜里掏煙請馮喆吸,馮喆擺手,問:“王教練?你有事?”
這個站在市場辦門口的就是馮喆那天想學(xué)開車去的駕校碰到的王晚春。
“有事,有事,也沒多大的事,你這是……您在這上班?”
馮喆就頭,王晚春笑著:“我這幾天還一直想著你呢,等你去,卻沒想到在這里碰到,看來你這真是公務(wù)繁忙啊。”
“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去學(xué)車?你看,咱們這不都是熟人了么?你就放心,我絕對細(xì)心耐心乃至誠心,包你很快的學(xué)好車,而且,那什么,學(xué)費(fèi)的事,你就別多想了,我心里有數(shù)。”
王晚春嬉皮笑臉的,馮喆沒有話,這時曹金鳳到了門口,王晚春就張口閉口曹大姐的叫,進(jìn)了門,曹金鳳就問:“馮早來了?王老板大駕光臨,有事請指示。”
王晚春急忙笑:“哪敢,我這不就在文化市場辦的領(lǐng)導(dǎo)下混口飯吃,那什么,前天咱們市場辦的老張和何林達(dá)不是去了我店嗎,起了審驗文化許可證和繳納明年管理費(fèi)的問題,我這昨天忙,這不,今天就來了。”
“那你等一會,他們還沒來。”
曹金鳳像是不愿意和王晚春多話,走了出去,馮喆就請王晚春坐,王晚春又給馮喆掏煙,馮喆正色:“王教練,我真的不吸煙。”
王晚春有些訕訕的:“還沒請教你貴姓?你姓馮是吧?”
“不敢,我叫馮喆。”
“你是剛調(diào)來的吧?”
“是。”
王晚春一副恍然了解的樣子,馮喆問:“你還有一個什么店?”
“混口飯吃,混口飯吃,我那口子不是沒事嗎,就在街上開了一個音像店,賣影碟什么的……”
王晚春正著,從外面進(jìn)來了三個人,當(dāng)前的一個女子二十來歲,長的倒是有些賞心悅目,另外的兩人都是男的,一個三十多,一個二十出頭,面貌普通,見到了王晚春,那個三十多的男子就皺眉:“王晚春,錢帶來了嗎?”
這時那個女子問馮喆:“你干嘛的?這不還沒上班,你怎么就坐上了,還真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這地是你隨便坐的嗎?”
王晚春來想回答男子的問話,可是聽了這女子斥責(zé)馮喆,就有些詫異,這女子又:“起來!出去!我們要開會,有事一會再來。”
“真是的,現(xiàn)在的人真是沒教養(yǎng)!你看看這文化市場都亂成什么了!”
馮喆也不辯解,站起來就走到門外,王晚春嘴巴張得能放下一個核桃,那個問話的男子瞪眼:“看什么?你也出去,一會再你那事。”
王晚春急忙的掏煙,女子吒到:“干什么?公共場合不許吸煙!出去!”
王晚春只有出了門,里面不知誰就“呯”的一聲將門關(guān)上了,接著傳出了嘻嘻哈哈的笑聲,王晚春看著站在走廊盡頭的馮喆,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么回事啊?馮領(lǐng)導(dǎo),他們竟然不認(rèn)識你?”
“我的確和他們?nèi)齻沒見過面。”
“我就!哪有人冒充文化局的?再,剛才曹金鳳不是還讓你進(jìn)了辦公室的?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王晚春覺得馮喆挺有意思:“這三個人,那個年紀(jì)大的叫張發(fā)奎,的叫何林達(dá),那女的,叫秦婉秋。”
王晚春著就眼睛一直盯著馮喆,仿佛要從他的臉上看出花來:“哦,對了,他們市場辦還有一個伙子叫張長玉,主任叫張向明……”
王晚春正著,從樓道傳來了腳步聲,上來了幾個人,這幾人見到了王晚春就:“老王,你積極啊。”
馮喆一聽,知道這些人都是梅山縣文化制品經(jīng)營者。
王晚春眨眨眼,有心不給這些人介紹馮喆,看著馮喆也站在這里不動聲色的,就笑:“是啊,我一直積極,配合市場辦的工作是我們音像經(jīng)營者無上光榮的事情嘛。”
“你拉倒吧你,你老實告訴我,在你姐夫的駕校,又勾搭上了幾個媳婦?”
王晚春正色道:“什么呢?哪能?”
“什么哪能?上個月,有人看到你在房河灘那兒練車,結(jié)果練著練著只見車一顛一顛的不走,還以為車壞了,準(zhǔn)備去幫忙的,結(jié)果走近,你露出頭了,慌里慌張的,你,你在里面是干嘛呢?”
王晚春眼睛一瞪,倏地又笑:“干嘛?你走近都沒看清?”
王晚春著給這幾個人散煙,這幾個人就笑:“算了,吃了人家的嘴軟,那不是不忍心壞了你的好事嗎?”
“咦,就來了這幾個?”
王晚春不解的問:“怎么?”
“你不知道?不是昨天張發(fā)奎今天經(jīng)營音像制品的來文化局開會的嗎?人沒到齊啊。”
王晚春一瞧:“這不才八半嗎?”
“我,我們今年的管理費(fèi)是不是有多?這行業(yè)遲早要完蛋,你不看如今吧的生意多好?”
“你想開吧?”
“我倒是有那心思,不過,投資太大,還有,管理費(fèi),不好繳啊。”
有人就嗤笑:“你知道光辦那個吧的許可證要多少錢?那不是咱們玩的。”
“屁!要多少錢?那還不是張主任一句話的事?”
“文化市場就是張主任的韭菜園子,割了一茬又一茬,嘿嘿,今天是咱們賣碟的,明天來的,可都是吧那些人,哪年這時候能躲過去?市場辦的也得過年啊。”
王晚春這時就不吭聲了,接著樓下又上來幾個人,有人就直接去市場辦公室敲門,那個秦婉秋仍舊在里面喊:“等會!”
外面的人就回答:“不是八開會嗎?這不都九了?”
“九你才來!領(lǐng)導(dǎo)沒到,你們急什么?開會是你們了算嗎?”
屋外的人滿臉鄙夷了一下,嘴里嘟囔著往樓道這邊來,到了馮喆幾個身邊才聲:“母的!八卻改成九,拿我們當(dāng)猴耍,你們坐辦公室,我們站著這喝西北風(fēng),回去還得做生意。”
馮喆看看這些人,覺得沒法再待下去了,就要離開,這時曹金鳳從樓道那邊走了過來,這些人就都笑著,有人就叫曹金鳳,曹金鳳頭:“對不起了,今早縣里臨時有個會,所以原定給你們開會的事,就推到明天了。”
一些人聽了就下樓,還有的想和曹金鳳什么,曹金鳳卻轉(zhuǎn)身就離開,心馮喆和這些人在一起做什么?
王晚春來想和馮喆告別,但是又覺得人多嘴雜,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和馮喆認(rèn)識,就擰身到七樓的廁所里去了。
這個時候,張長玉才來姍姍來遲,緊隨著曹金鳳進(jìn)了辦公室,馮喆也跟著進(jìn)去了,那個秦婉秋看到張長玉就問:“張,怎么樣啊,昨天見了面,姐給你介紹的美女怎么樣?”
張長玉搔搔頭:“我覺得人家挺好,可是,估計我們沒戲。”
“怎么?我們張要長相有長相,要工作有工作的。”
“人家結(jié)婚必須要買房,我家這條件?算了,甭提了。”
張長玉一臉的沮喪,何林達(dá)就打趣:“我看老秦心里不實誠,這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你不也沒家嗎,干嘛不和張好,這就省了介紹來介紹去的,多好。”
何林達(dá)的話讓屋里的人都笑,張發(fā)奎就問:“張主任回來了?不是今早開會的嗎,怎么這會還沒見人?”
“哎,你這人怎么回事?你怎么又進(jìn)來了?”秦婉秋又瞅見了馮喆,曹金鳳一看就笑了:“婉秋,這是馮喆!是咱們市場辦剛來的新人。”
“嗯?”
秦婉秋就打量著馮喆,嘴上:“呀,他是馮喆,怎么不早。”
接下來大家都認(rèn)識了,可是張向明到了中午都沒有來。曹金鳳用桌上的電話給張向明撥了手機(jī),張向明的手機(jī)一直處于關(guān)機(jī)狀態(tài),曹金鳳就問馮喆:“馮,你昨天和李局他們從省里回來了呀?”
馮喆就頭,張發(fā)奎幾個看著馮喆,馮喆:“是回來了,不過很晚,也許,張主任和李局、劉部長在縣長那里匯報工作也不一定。”
張發(fā)奎聽了就:“這個有可能,那我們再等一會,還有幾個鄉(xiāng)鎮(zhèn)的沒跑到,下午還得去。”
秦婉秋就:“現(xiàn)在的黑吧太猖獗,我聽有些吧隱藏在居民宅里,你查也沒法查,上面有明文規(guī)定,學(xué)校周圍一定范圍內(nèi)不許開設(shè)吧,有些人就是要錢不要命,專門在學(xué)校周圍開,這不荼毒孩子?梅山這么大,我們這幾個人,能查的過來嗎?”
但是直到下班,張向明都沒出現(xiàn),幾人就準(zhǔn)備走,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曹金鳳一接,滿臉吃驚,嗯嗯啊啊著,眼睛從屋里這幾人身上掃過,停留在馮喆身上。
等曹金鳳掛了電話,秦婉秋問:“怎么了曹姐?魂不守舍的。”
曹金鳳:“張主任出事了……張……張向明,他被檢察院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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