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所有的斯堪的納維亞人都進入了準備戰斗的狀態之中，在阿緹拉軍的那些半人馬和豺狼人出現在城墻外面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不，也許更早一，對于斯堪的納維亞人來，當他們第一次的在貝奧武夫的帶領下，在阿爾斯特人的幫助下，粉碎阿緹拉的野望的時候，這樣的情況他們早已預料。

    只要阿緹拉仍然是阿緹拉，他們仍然是斯堪的納維亞人，那么雙方就絕對沒有能夠回旋的余地，兩者之間必然會發生劇烈的沖突，一直到其中一位倒下，再也爬不起來為止。

    齊格蒙德之前的訓練見效了，極短的時間內整個烏普蘭的戰士都集中在了城市中心的廣場上，這里原本是烏普蘭城的王宮，由貝奧武夫下令建造的輝煌建筑物，然而在那場燃燒一起的大火之中，哪怕是用巖石建成的建筑物，都無法保存下來。

    在進行修繕和重建烏普蘭城的時候，這座王宮并沒有進行重建，因為毀滅的非常的徹底，只有幾座建筑物保存下來，要重建就和重新建造沒有多大的區別了，而且在這座城市里面再建造一個王宮，也是非常沒有必要的事情，純粹的就是浪費人力物力。

    這里是整個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邊緣位置，是距離芬蘭，距離阿緹拉帝國最接近的地方，西格爾是絕對不可能把斯堪的納維亞帝國的首都放在這個地方的，那么重建耶阿特人的王宮，這樣的事情也就是不可能的了。

    在清理掉了原本王宮所在的廢墟之后，這個占地極大的地方就變成了一塊空地，一個廣場，在齊格蒙德來到這里之后，成為了總指揮之后，這里也成為了他訓練軍隊的地方。

    訓練軍隊是需要一片非常寬闊的地方，而在烏普蘭城，這里到處都是建筑物，到處都是沒有清理的燃燒過后的廢墟，在這里要找到合適的訓練軍隊的地方，也只有中間的那個廣場了。

    不然，齊格蒙德就只能帶著軍隊去往城市外面的周圍去進行訓練，但是在這樣一個即將和阿緹拉軍隊進行廝殺的時刻，隨便吧軍隊帶到城市外面，無疑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如果被敵人獲知了這樣的消息，一隊半人馬的沖鋒就能夠讓正在訓練，毫無準備的軍隊崩潰。

    所有的戰士都站在了這個廣場上，他們分成了幾個方陣，站得也還算整齊，這是根據他們的民族來劃分的陣型，畢竟在斯堪的納維亞帝國之中，在斯堪的納維亞人里面，根據領地的不同他們也有著不同的種族，就好像哥特人、巴魯森格人還有耶阿特人一般。

    在隊伍之中，還有一些人格外的引人注目，他們或是或想攙扶，或是身上打著繃帶，或者皮膚上還有著沒有消退的青色紫色痕跡。

    他們都是剛才嗷嗷的大叫，準備打開城門出去同半人馬和豺狼人廝殺，打出自己氣勢的家伙，結果在即將出城的時候被齊格蒙德擊倒。

    這個時候，他們內心之中已經沒有別的情緒，不管是恐懼齊格蒙德的實力，還是憤恨對方的行為，都沒有了，在號角聲傳入他們耳中的時候，他們的內心里面就只剩下一個，那就是戰斗。

    戰斗，戰斗，戰斗

    每一個人，每一個在這里站立著的，清醒著的斯堪的納維亞人，他們的內心之中都只剩下這樣的一個想法，哪怕是那些恐懼戰斗，厭惡戰斗，追求和平的那部分老兵，他們也是如此。

    場中非常的寂靜，只有齊格蒙德的腳步聲在回蕩，周圍的戰士們都在等待著他，都在期待著他，期待著這名曾經追隨過貝奧武夫，參與了上一場大戰，擊退了阿緹拉的西征并且手刃手刃酋長的英雄，可以帶領他們再一次的獲取勝利。

    “阿緹拉來了，她第三次來到了這里，來到我們斯堪的納維亞人的土地上。”

    “她想要做什么？她將要做什么？她即將做什么？”

    “你們知道嗎？你們了解嗎？你們能夠理解嗎？”

    齊格蒙德的發言在空曠的廣場中回蕩，清晰的傳入了每一名在場的人耳中，雖然這里還有著矮人還有精靈以及少量的幸存下來的半人馬，但是他用斯堪的納維亞人來成活，也并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沒有人回答齊格蒙德的問題，這并不是因為他們不敢去回答，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答案，而是他們無法理解，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為什么齊格蒙德還要在這里提出來。

    當然了，他們之中也不會有什么愚蠢的質疑齊格蒙德，旁邊那些站在旁邊的鼻青臉腫的家伙已經很好的明了一切。

    “你們也許，自己內心都有了答案，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你們所想的那些，都是不正確的，或者你們所想的東西都不是完全準確的。”

    這個時候，齊格蒙德的這些就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在場的所有人，為什么會同阿緹拉對抗，為的還不是因為阿緹拉會毀滅他們的信仰，會改變他們的習俗，會干涉他們的生活，會占領他們的土地么。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原因，如果這些原因不是正確的，那么他們前仆后繼的同阿緹拉進行戰斗，不吝嗇生命的同敵人進行戰斗，為的又是什么呢？

    是為了榮譽？還想也不是。

    是為了愛好？好像也有一。

    除此以外，還有其他的什么東西？

    還有其他的東西，還有其他的什么東西呢。

    人們陷入了沉思，不管是矮人還是精靈們都陷入了沉思，如果人類還能把這些東西當做是他們戰斗的理由的話，那么精靈和矮人，他們一個生活在森林里面，一個在山丘山洞之中生活，不管是誰統治著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同他們的關系也不大。

    哪怕是阿緹拉也是如此，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他們也知道了阿緹拉帝國的具體情況，以阿緹拉那粗糙的統治，簡單的國家結構，他們只要斷絕同外界的交流，想要在森林之中或者洞之中同給他們戰斗，還是很困難的事情。

    特別是同西格爾的那場戰斗，更是讓他們認清了一些事情，明白了一些現實，他們精靈在正面作戰之中，哪怕是有森林的幫助，能夠呼喚動物朋友和樹妖樹精的幫助，也不會是人類還有其他種族的對手。

    只有利用森林那樣特殊地形，利用那些精靈哨兵的戰術，那么那場戰斗不定就不會輸，他們現在也沒有必要臣服于西格爾，成為斯堪的納維亞帝國的一部分，如果那個時候他們能夠舍棄村落的話，那么一切都將會改變。

    “迷茫了吧？內心找不到答案了吧？”

    “迷茫了，那就對了，找不到答案，那就對了。”

    “不管是榮譽，還是信仰，都只是我們的習慣，那些東西都不能被稱為我們自己內心所渴求的東西，他們能夠成為我們憤怒，成為我們戰斗的理由，但是絕對不可能是我們為之付出性命的進行廝殺的理由。”

    齊格蒙德的這個法，在場的很多人都不認同，特別是斯堪的納維亞人就更是不認同了，這樣的法同他們一直以來所接受的教育，一直以來祭祀們所灌輸他們的東西是截然相反的。

    但是，眼前這些話的人，不只是他們的統帥，不只是巴魯森格的最后王子，他還是奧丁神的后裔，換個角度來講，把他當成奧丁神在主位面的代言人也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如果現在，齊格蒙德的這些東西，都是奧丁神借著他的嘴，是站立在阿薩神族的立場上的話，那么之前的那些又算什么。

    聰明的人已經在胡思亂想了，愚笨率直的人則在強行的壓抑著怒氣，在這個即將大戰的時候，他們都在控制著自己的脾氣，自己的情緒。

    “這里是哪里？你們腳下所踩著的是哪里？”

    齊格蒙德仿佛沒有看到周圍的人臉上難看的神情，他伸出手，指著腳下的土地，認真的著。

    “這里只是耶阿特人原本的領地，叫做烏普蘭的土地嗎？這里只是一片土地而已嗎？”

    他沒有等別人回答，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別人回答，自己就已經有了答案，并且現在把自己內心中的那個答案了出來。

    “你們只是這樣認為嗎？你們大多數人都只是這樣認為的嗎？那么我要在這里，不是以一個最后的巴魯森格王子的身份，不是以奧丁神后裔的身份，也不是以你們指揮的身份。”

    “只是單純的，告訴一名，用一個單純的斯堪的納維亞人，同你們一樣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出生在這片土地上的人的身份告訴你們，我們腳下所踩著的并不只是一片有著名字的土地。”

    “這里，是我們的家。”

    齊格蒙德蹲下了身子，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把已經被冰成一團的泥土，臉上帶著極為認真的表情，嚴肅的著。

    “我們生活在這里，不管你們是一名人類，一名矮人，還是一名精靈，我們都是生活在這里的，生活在這片斯堪的納維亞土地上的。”

    “這里是我們的家鄉，這里是我們的土地，從古到今，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你們是否還抱著為了榮譽，為了其他一些什么東西的那些思想。”

    “但是，我在這里，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齊格蒙德之所以出現在這里，之所以站在阿緹拉軍的面前，冒著生命的危險，同給他們進行戰斗，只有一個原因，只會有一個原因，只可能因為一個原因。”

    “這里是我出生的，是我成長的家鄉，我的后面是我的親人，我的妹妹西格爾才剛剛生下她的孩子，我絕對不允許阿緹拉那樣的人，來到這片土地上，去傷害我的親人，哪怕付出了我的性命，我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齊格蒙德的話語，回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之前的怒火，以及其他的一切，都在快速的退卻，就如同到了時間正在退卻的潮水一般，留下的卻是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所有人都不知道用什么樣的語言去描繪那種感覺，不知道用什么樣的話語來形容那種東西，

    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即將開始戰斗的時候，想起了離家之后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消息的父親的告別聲。

    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回想起了母親最后的叮囑，明明目光之中充斥著滿滿的不舍，最后卻化為了一聲微不可為的嘆息。

    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回想起了孩子們的哭聲，那剛剛出生，嘹亮的聲音，明明那么的刺耳，聽起來卻是又那么的讓人感到莫名的開心。

    還有那妻子的呼喚，期盼著能夠獲得勝利的祝福之中，隱藏著對于可能的訣別的不舍……這些聲音，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耳邊，為什么會在耳邊不停的回蕩呢。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沉思之中，寂靜一直持續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十分鐘，亦也許是一個時。

    最后還是齊格蒙德，這名造成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打破了寧靜，他剛才同樣也陷入了回憶，但是他所回憶的卻是再也不可能出現的畫面，他和他的兄長們在巴魯森格的教導下進行戰斗的訓練，而西格妮的臉上則帶著一抹壞笑，手中拿著材料準備著施展治療的魔法。

    遺憾的是，這些東西也只會存在于記憶之中了，名為西格爾的男人用他的雙手，用他的計謀毀掉了一切，而現在齊格蒙德卻又不得不站在這里，為那個男人拼上性命的去進行戰斗。

    “所以，明白了嗎？我們之所以站在這里，之所以要同阿緹拉進行戰斗的理由。”

    “這里是我們的家，我們的身后是我們的家人，母親、妻子、孩子都在我們的后面等待著我們回家，驅逐了敵人之后，帶著勝利，回到家中。”

    “所以，諸位，勝利吧，活下來吧，然后讓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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