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單手里拿著酒杯,連嘆幾聲,而后猛地一口喝下肚子里。
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一直到胃里,使得于單眉間皺上一絲。
剛毅臉龐紅了一點。
看著他的舉動,時牧沉默不語,那微笑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像是從來沒出現。
給自己默默倒上一杯,輕輕喝了一口。忽然道“你還想給人當狗?”
于單聽見時牧的話,手中酒杯不由一顛。
這間客房里,布置簡單,窗戶關的很嚴,門也在里面劃上。
所以于單不怕別人聽見,但他手還是抖了抖。
就像窗戶外那晃動的燈籠,在初冬里有些蕭瑟。
眼神呆滯看著手中酒杯“不然呢?”
時牧聞聲,不屑哼了一聲“我姐還真嫁了一條狗。”
“你姐想讓你活下去。”于單的平淡無比,顯得有些沒人情味兒。
但這話,將時牧暗藏的怒火,徹底爆發起來。
重重將酒杯落在桌面上,雙手抓著于單的衣襟,兩人的臉將要碰上,時牧的雙眼微紅,浮現血絲。
咬著牙,沉冷低聲道“當年我姐被人抓走,你在干什么!我姐被人*,你在干什么!我姐投河自盡,你在干什么!”
連續的三個問題,便將故事的原委的很明白。
于單聽著他的話,那呆滯的眼神波動許多。
單手撥開那雙攥著發白的手“我是一個廢物,所以,我不想你也是廢物。你姐出事那晚,礙于你我的身份,怕連累你我的前途,到最后你姐都沒有出身份。所以一個人承受下來,我沒有保護好你姐,所以我是廢物。”
看向時牧,搖了搖頭“但你不應該就此斷送自己的前途,所以我不想你變成我一樣的廢物!”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五年,時牧心中早已將事情想得明白,但他還是不原諒于單的不作為。
咬著牙,咬肌鼓的很厲害,一雙眼睛已經通紅,瞪著于單“我姐如果活著,一定對你很失望。”
于單坐在座位上,倒了一杯酒,悠悠道“如果你姐活著,就算我死又如何。而且就算作為又怎樣?你姐還能活過來?我將那人殺了,你也要死。”
“我不怕死!”時牧盡量將自己的聲音放的很低,雖然二人吵架,但卻沒有忘了還有任務。
所以低的讓人心中很沉重,能感知其中的滋味是多么的無奈和堅決。
于單搖了搖頭,將酒喝了進去“你姐不想你我死,那自然要活著,就算是條狗,也要活得很好。活給你姐看也是活著。”
時牧看著那已經任命的背影,實在恨意難耐“懦夫!”
于單沒有在和他話,而是拿著酒壺,自飲起來。
看著他的側身,那剛毅臉頰中暗隱的悲情,心中又是一軟。
雖然已經恨了他多年,但無論怎么,時候他對自己很好,變成一家人后更好。
于單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就算再恨,那還能恨到哪去?
坐在于單身邊,搶過那壺酒,沉默喝了起來。
于單望著他那執拗的臉龐,仿佛看見他時候那樣子,不由笑了笑,但很落寞。
一夜未眠,兩人沉默無語喝了一夜,像是要把這酒換做那條條大河一樣,非要喝的干凈。
所謂任務,兩人一直記在心里。
就算喝的眼神晃蕩,酒杯舉不起來,腦袋里一片混沌,但那任務還是很清晰放在了腦海中的角落,徐徐發光。
兩人沉默喝酒,喝了幾壇子。
待到破曉一縷陽光沖破窗戶,落在兩人那迷離的眼神上。
兩人醒悟過來。
有些厭煩的要打散那陽光,但卻無用。
所以,兩人站了起來。
要去執行任務,探敵。
晃晃蕩蕩走了出去,忽然,迎面便碰見了,休息整理好的袁柯。
袁柯睜著有些稀松的眼睛,走在前面。
打了哈欠從兩人中間走過。
有些厭煩兩人身上的酒味兒,便快走了兩步。
“站住!”忽然于單喊了一句。
袁柯當即便站在了那里。
并不是他如何的聽話,是因為他知道,這句話是對自己的。
聽得出里面的敵意,所以他要看看怎么發展,如果真的是攔路,那只能殺了。
雖現在所有人都不讓他出手
果看著袁柯那清凈的臉龐,便知道袁柯此時有些怒氣。
而且最近發現,袁柯很容易生氣。
袁柯轉過身,語氣淡然“什么事?”
“你是從剛才房間里出來的?”于單眉頭挑起,語氣因為喝酒有了意味兒。
蕩漾而起的殺氣,在眉間凝聚。
讓兩者之間變得靜肅起來。
喝多的于單和時牧猛地一怔,酒氣少了很多。
感覺那殺氣,很自然的放在了腰間。
發現那久不離身窄刀,沒在。
當下心沉了一些。
兩者沉默,讓于單二人感覺殺氣更加濃郁,仿佛像是霧氣環繞身。
心中已然大驚。
看袁柯的年紀很,竟然有這么濃的殺氣,這要喂多少人的生命才能有的。
就在這如同弦上箭,恰時爆發爭斗時,忽然有一人話,徹底打亂了這氛圍。
“讓讓,讓讓。別擋路。你丫的,現在脾氣跟火折似的,一吹就著?”竇章手里拿著行囊,從于單和時牧中間穿過。
來到了袁柯身前,一臉的無奈“都要低調了,你這要動手,那不是要招惹人來找你?你還想不想去道宗了,還是你鐵心要死在這里?”
竇章的已經不想再,便推著袁柯的胳膊,讓其下了樓,示意果看著他。
而自己轉頭看著于單和時牧,微微瞇起眼,細細打量了一番。
摸了摸俊俏的臉龐,淡聲道“別再跟著我們。就算這次是我們魯莽,但也有理由。告訴地的地方官,這件事不必參合。也不用告訴上面的人,就當沒發生過吧。”
憑借竇章剛才的觀察,二人身上的氣質,定然是侍衛無疑。
能便裝而來,自然不是喝酒找樂子的。
二人聞聲,沉默少許,于單拱手道“雖不知原由,但還是多謝公子剛才相救。”
“算了,我們不想把事情搞大。回去吧。”竇章著,便轉身要離開。
時牧忽然出聲道“不知公子名諱,我們好回去復命。”
竇章沒回他的話,只是舉起手,揮了揮。
二人看著他的背影,那酒意然清醒。
“看來這人的身份不能低,我們也走吧,回去復命。”于單輕嘆了一聲。
時牧并沒有回話,而是直接下了樓。
客棧外,袁柯幾人已經上了馬車,竇章在給馬套下塞上厚棉,是為了給馬保暖。
大黑馬此時神駿異常,因為昨夜馬棚里有母馬。
就待一切準備就緒。
三百多士兵換號便裝,安靜在客棧門前,散落等著。
無形中,已經將大黑馬車圍了起來。
清晨的道路很清凈,萬物清醒前刻,寧靜清冷。
但在這清凈的街道上,個個巷里有無數目光看向這邊。
甚至有人佯裝是在路過,但余光依然時不時看了這邊一眼。
在外面收拾馬套的竇章都無語的搖了搖頭,嘴里聲道“就算你在調查,也不用這么明顯吧。”
馬車里的幾人很安靜,以他們的聰明,自然知道自己被人盯上。
但卻沒有動,顯得很自然。
當于單和時牧走出客棧時,暗暗向著竇章點了點頭。
竇章只當沒看見。
而就在這時,意外突變。
忽然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馬車。呼嘯而至,帶著無法阻擋的氣勢沖了過來。
同樣是八匹馬,跑的飛快,在身后,有將近千名士兵,穿著鎧甲,手中長槍聳立。
狂奔而來。
來的很快,來的比大馬車還要霸道。
在路上佯裝的路人,一個不慎。頓時被前面馬車踩在腳下。
來的很快,那人死的很快。
壓在車輪轂前,生生拖動了百米,才停下。
隨之鮮血恒流,染紅了一大片的白雪。
那千名士兵,漸漸停了下來。而后安靜。
在巷子中那么多雙眼睛,都看見了自己同伴,死的那么突然。
當即紅眼,從便衣后隱藏好的窄刀抽了出來。
紛紛沖了出去。
于單此時雙眼已經血紅。
三百多人那都是他的兄弟,已經跟了自己多年。
身為他們的大哥,他允許有人死,但不允許有人死的不清不白。
看著那大車,渾身顫抖起來。
雙拳握的發出嘎吱咯吱聲音,表示他很憤怒。
幾百人攔截了那馬車的前路,所有人單腳前踏,膝蓋微微彎著,邁著弓步。手中窄刀,落在身邊,像是沉默的行軍,如同那暗地里殺人的殺手。
竇章眨了眨眼,看了那馬車,便知道里面的身份是誰。
但他此時無心管這事兒,安靜的整理好馬套,便上了車。
死人死的很隨意,但那陽光依然還要再升起。
陽光的揮灑,將那一灘血跡還有抽搐不停的身體,晃得眼睛發酸。
時牧輕哼一聲“這就是你奉承的狗,此時他把你兄弟弄死了,你打算怎么辦?”
于單怔怔望著那攤血跡中的身體,語氣清冷,比這空氣還要冷些“我一直在跟你,如果因為你姐的事情而殺人,也會把你卷進來。所以我不能殺人,因為你姐要讓你和我活著,如果報仇,那你姐豈不是白死了。”
時牧沉默了下來。
“但現在我殺他,跟你沒有關系。”于單邁出了一步,攔在馬車前的侍衛,也向前邁出一步。
這時,馬車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擺了擺。
在那千人的軍隊中,過來一人,騎著馬在那馬車旁附耳聽了一會兒。
穿著盔甲的士兵,招了招手。
分來十幾個人,將馬車下的那人,拖了出來,像是扔一條死狗一樣,推到了道路一旁。
砸了白雪一個深坑,隨后變得了紅色,如同開放最大的梅花。
隨后,騎在馬上的士兵猛然舉起手,怒喊一聲“殺!”
嘩,長槍猛地前指。
馬蹄收斂不住,便前蹄踏出,沖了過去。
殺戮便開在了這清晨,這令人清爽的馬路上。
于單此時已經沖了過去,眼神中帶著赴死的決心。
時牧看著那背影,情不自禁的邁出一腳,但卻又收了回來。
作者題外話:今天天氣不錯,就是風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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