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柯偏過頭看著黎青,對于剛才他最后的一句話,感到了無助和憐憫。
“可能是我對相莊他們感到了惡心,所以連帶著天宗的人都感覺不舒服。”袁柯扭過頭,看著山下那如星光一樣的燈籠,微微瞇起眼睛,淡聲道“來,以前對天宗只有恨,因為他們殺了不該殺的人,但現在看見他們活著,覺得那天你得對,天宗和我之間沒有恨,我現在恨的只有相莊”袁柯抿了抿嘴唇“他為什么不死呢?”
這是袁柯再一次疑問的話。但卻有些不同,從原咬牙切齒到現在坦然接受的出,證明有著不同的心境。
黎青抿嘴笑了笑“雖然宗主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但在我眼里,他很在乎你。”
袁柯微微吸了一口氣,緩聲道“他確實只乎我一個人,而我身邊的那二十人都死了,他知道這些人對我多重要,最后早早就從墳里刨了出來,還引誘我來天宗。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我會不砍他。”
“而這些人死,都是因為他死。他明明是天宗宗主,實力非常強大,還是讓這些人死。就因為這點,我就不會原諒他。如果將來有機會,我不反對在背后給他一刀。”
袁柯對相莊現在只有不原諒,憑借相莊用出的手段而言,袁柯只感覺惡心。
黎青聽著,只是微笑一聲。
袁柯看了他一眼“這次知道了你的身份,那就袒露一些吧,你是怎么上了這賊船的?”
聽著他的話,黎青搖頭無語。
微微一嘆“其實我跟你們的都是對的,只不過中間少算了幾年而已。”
“那時候黎家被滅,我流浪幾年,最后終于支持不住,就想找一個像這樣的懸崖,跳下去就算了。”黎青聲音清淡,抿了抿嘴角,緩聲道“那天爬上了懸崖,看著下面白云滾滾,有些沖動要跳下去,但卻還是敗給了勇氣。”
“就在我徘徊跳不跳的時候,鐘爺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來到我身邊。他,如果你覺得自己的命那么不值錢,不如交給我。”
“當時看著鐘爺的樣子,我猶豫了一會兒,就跟他回了天宗。最后修行不錯,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別人,而宗主又想讓你離開,最后把我派到你身邊,可是我也沒想到,最后宗主卻是用了這個辦法讓你離開廷洲。”
黎青簡單完,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十九爺。我應該早就告訴你的。”
袁柯望著那深淵,搖了搖頭“你沒對不起我,如果你告訴了我,我可能不信,那一氣之下,很有可能對你出手。那個時候我還有可能被你殺死。”
著,拍了拍他肩膀,緩聲道“鳳花兒在什么地方呢?”
黎青感覺肩膀的力度,笑了笑,而后抬頭一指,指向了遠處那燭火的一處。
袁柯拿起長刀,附身便跳下了這山崖。
黎青眨了眨眼,便不假思索的也跳了下去。
在二人消失后,這高高宮殿的一層,一扇窗戶后,相莊微笑一聲。
這時,伯崖的聲音在身后傳來“師父,十九真的愿意留在天宗?”
相莊沉默了會兒,搖了搖頭。
搖頭并不是告訴伯崖他不會留下,而是在,自己也不確定。
下墜的力道來強,將兩人得頭發吹得極為凌亂。
但那種刺激,讓二人感覺很不錯。
三千多米的高山,下墜的時間要長一些。
而那原像是深淵的地方,其實更像是凝聚而起的黑霧。
衣服刮得抖動非常,袁柯目測下面還有不到百米之時,突然將長刀插進旁邊的山體。
噗嗤一聲,將這刀鞘在山體上滑了很久,一些亂石噼里啪啦的掉下來。
而黎青也是將自己的鐵棒插進山體,做了幾次緩沖,才將速度在最短的時間里松弛下來。
但還有十多米的時候,二人騰空而起,便落在了腳下的實地。
袁柯臉色出現了一些笑容,將長刀放在身后,望著身前的漆黑平原道“走吧。”
黎青來到他身后,點了點頭。
這片漆黑平原,并沒有多大的范圍。
以二人的腳力,一刻鐘的功夫便穿了過來。
黎青介紹道“這里一共分為兩個國家,以這座山為界,分成兩面。兩個國家也沒有什么名字,畢竟這個地方只有他們。”
二人很快便進了一條街巷。
因為這里長久的黑暗,分不清日夜,只有掛在房屋上的燈火將路面照亮。
房屋建筑和外面沒有什么不同,只是人較為不同。
他們的皮膚幾乎很白,是那種病態白。但皮膚光澤度看著很健康。
袁柯在多看這些人幾眼。黎青微笑道“因為長久照不到陽光,長久之下,皮膚就會變成這樣。但他們很健康,只是習慣了這里的生活罷了。”
著,指著街道兩邊的燈籠“這里時辰以每人睡覺為基礎,醒了,便點亮蠟燭,代表此時是天明。睡了,就吹滅蠟燭,代表現在是天黑。”
袁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點了點頭。
一路走著,袁柯看見這里的人對自己有善意的微笑,和友好的態度。
也許他們不知道自己是誰,但還是微笑一下。
袁柯也漸漸從這不適應里一一點頭微笑。
“他們為何對我如此恭敬?”袁柯一直在回著微笑,雙眼看著這些白質皮膚的人。
輕聲完,黎青緩聲道“我們的膚色證明我們只能來自山上,已經過,這里的人對山上有敬畏。”
袁柯聞聲后,便眼神微微一變“封閉世界還是有好處的,這里不允許他們在信別的,而那山卻唯一的信仰。生活簡單,單一,這些人估計已經不知道外面世界有多大了。”
“但是他們還是向往生活在陽光下。”黎青輕笑道。
袁柯笑了笑。而后淡聲道“記得在罪都的時候,我們都要被那里的囚犯弄死了。竇章的陣法要吃撐不住,古戈的靈力也要匱乏。那時候你怎么沒有出手?”
兩人走在這條街上,兩邊的人擺著攤,上面有飾品和用具,還有吃的。
但所有的東西都很暗淡,就像是銀勺子和黑勺子的區別。
黎青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兩人并肩走了一會兒。
黎青才道“當時我打不過那個人。既然打不過,那不如一起死吧。”
袁柯有些意外聽見這話,而這句話,在昨天他也過類似的。
輕笑一聲“這句話是感動不了我的,你這算是剽竊。”
“我不是竇章,頂多是竊。”黎青背著手微笑一聲“不過當時我確實這么想著的。”
袁柯懶得再跟他對話,在稀薄的人群中走著的時候,一個影子跑的很快,最后撞見了袁柯的身前。
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袁柯低頭看去,那是一個孩。
身上穿著簡單樸素的衣服,臉上很白,眼睛很圓,很黑,很可愛。
袁柯伸出手,將這只有三四歲的孩子扶了起來。
“有沒有撞倒那里?”袁柯微笑親和道。
這一面讓黎青驚訝一下。雖最近發現袁柯的心性已經好轉,不像以前那么冷漠,但能露出這種微笑,還是第一次見。
孩子仰著頭,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一位婦女緊忙走了過來,拉過孩子,對著袁柯和黎青行了禮,恭敬帶有歉意道“對不起,對不起。孩子不懂事。”
袁柯笑了一聲“沒事,只要孩子沒撞疼就好。”著,禮貌的點了點頭,便繼續向前走去。
對于袁柯來這是一個插曲,已經可以忽略不計的事情。
但對黎青來,格外不同“剛才你”
“我怎么?”袁柯看了他一眼。
望著黎青臉色的神情,袁柯不由一愣“難道撞了我我就要殺了那孩子?”
“也不是。”黎青搖了搖頭“只是覺得以前就算撞見了,憑借你那冷漠的臉,也會把孩子嚇哭的,那會有笑容。”
袁柯看著他有些無語“那還只是孩子。”
黎青攤了攤手。
二人向前走著,袁柯笑容慢慢收斂,眼神里有些亮光,像是那燈籠里的燭火,也像是月光留在他眼里。
看著很亮,很幽明。
“我像剛才那孩子那么大的時候,就開始流浪。就是這個年紀,我開始沒有東西吃,沒有地方睡。就算昏倒在路邊,也不會有人去瞅一眼是不是活著的。也是在這個時候,我吃了第一口人肉。”袁柯的很清淡。
而黎青在一旁做了一個安靜的聽眾。
“這件破事了很多次,但每次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浮現那天的情況。那肉是酸臭的,很軟,在嘴里又很難嚼。吃的很費力氣。”
袁柯指了指自己的白發,輕聲道“我這頭發就是吃了很久人肉,血液變得稀薄,導致營養嚴重失調,才變白的,而后出現血弱的情況。記得的時候,相莊就跟我,今后有人問你頭發是不是天生的,你就是。”
“倒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他那無意中的話,就是讓我頂替天選之人的名字。”袁柯到這里的時候又搖了搖頭“但這么想,又有些不對。相莊和白恒都知道我不是,那他又為什么和我這話?更不屑那天選之人。”
袁柯腦袋有些亂,揉了揉頭“算了,他們想的事兒,誰也想不明白。”
著看了周圍攤位一眼“也許他們生活這里才是最好的。外面一直很亂,可能就不適合在外面生活。像是那個孩子,哪那么好運或者不幸,成為第二個袁柯?”
袁柯到這里的時候,笑著搖了搖頭。
黎青知道袁柯很苦,更明白活著對他來,何嘗不是煎熬。
但聽到最后一句話,黎青緩聲道“人還是看見向往的結果,才知道值不值得。也許他們不適合在太陽下生活,但卻不妨礙他們想看見太陽。”
袁柯笑了笑。
二人走了很久,最后在一座略大的四合院停了下來。
“到了?”袁柯看著那漆黑的大門,還有兩側高高的燈籠,緩聲道。
“恩。”黎青微微點了點下顎。
袁柯背著雙手,看著那緊閉的黑門,沉默一會兒道“我知道這一路你帶我看的東西,和你介紹的東西,想要讓我留戀一些,或者明白你們也是有苦衷的。”
“但事情做出來,肯定是要有人承擔后果。四百多年前,大陸橫禍,他們是無辜的,但相莊不是。所以這跟我留不留下沒有關系。也許相莊死了,所有人就能回道大陸上,在那陽光下喝酒吃花生,看破曉和夕陽。”袁柯清楚知道黎青這一路有意無意的側面的話含義在什么地方。
黎青望著他那明亮的雙眼“你就這么希望宗主死?”
“不錯,但我更希望是我親手殺死他。他跟我沒有關系,撿我養我的是松平,并非是相莊。”袁柯冷淡罷,便抬腳邁出,推開了你漆黑大門走了進去。
黎青看著他的背影,在這燈籠的光照下,黎青的臉色變得默然和無奈一些。
作者題外話:這故事里也許沒有絢麗打斗的場面,但也有能看見去的地方。
不能我努力的寫,只能我在爭取正確的寫。不讓故事爛了。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