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此皎潔,像是一塊嫩白圓潤的玉。
月光落在十五臉上,那驚愕的面容逐漸緩和下來。
雙眼緩緩微紅,而后破涕而笑一聲,抿了抿嘴。
站在原地有些不敢上前。
這位廷洲國背后的軍師,此時這個樣子,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袁柯從桌子便繞了過來,笑容里帶著一絲絲苦澀,而那眼中,有些淚水。
從得知那二十人都死了的時候,袁柯就開始擔心。
他擔心唯一能活下來的二人,還會不會活著。
逃出天宗,便一直擔心,面對這么大的廷洲的時候,他更加擔心。
當今晚看見面前站著的這人,袁柯終于松了口氣。
二人就這么互相看著,而后傻笑著。
一旁鳳花兒很是奇怪,實在不理解這二人此時的樣子。
月色逐漸升高,照在屋里的范圍也在變化。
十五終于邁出了這一步,而后步伐來大,而后扔掉手中的窄刀,猛然抱住了袁柯“你終于回來了。”
袁柯拍了拍他的后背,微笑了一聲。
隨后,笑容悄然的落下,臉色變得寒冷。
他摸見了那空袖,冷漠道“誰干的?”
十五笑了一聲,而后退后了一步,一臉的開心道“這都是過去了,這些干什么。走,我帶你去休息。”
著,抓著袁柯的手臂,抓的很緊。
像是害怕他會消失一樣。
袁柯默默看著他的背影,冷淡問道“是天宗?”
聲音落下,十五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平靜回道“恩。”
袁柯臉色沉冷了下來。
十五拉著他下了樓。
走在樓外的校場,二人同行那邊宿舍樓。
袁柯看了一眼十五,沉聲問道“二十一呢?”
“他在外面,廷洲內部有些不穩,現在他看著呢。”十五含笑道。
“他”袁柯語氣有些軟,輕聲問道。
十五聽到這話,便笑了笑,沒在話。
看見他的樣子,袁柯的腳步站了下來。
十五有些奇怪的看了過去。
袁柯微微低著頭,而后將那把長刀拿了出來,插進了地面。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跪在了十五面前。
“你這是做什么。”十五眉間緊皺,沉聲道。
鳳花兒在他身后,很是驚訝。
她感覺能讓袁柯跪下的人,從來都不存在。面對天宗宗主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過。
而此時他卻心甘情愿,不假思索的跪在了這個都沒有修行過的人面前。
忽然,鳳花兒感覺到,這個斷臂的人,對袁柯來,很重要。
袁柯語氣里帶著一些悔意“都是我當年一意孤行離開,沒有留在這里。是我害死了老大他們。”
十五怔怔望了袁柯一會兒“你是怎么知道老大他們死的?”
袁柯微微仰頭,看著十五道“我看見了他們”
十五上前抓住袁柯的胳膊,道“站起來,把事情給我明白。”
抓住袁柯的胳膊,就像是握住了鋼筋。
任憑十五用多大力,都難以挪動袁柯一點。
看著袁柯如磐石般,十五便感覺到這件事不簡單
月光逐漸升起,直到過了閣樓,天空繁星也調轉了方位。
十五聽著袁柯將話的明明白白。
十五便虛弱的攤坐了地上,臉上有些顫抖,嘴角那冷漠之感很重。
“你的話,讓我怎么相信?”十五冷淡道。
袁柯緊緊抿了抿嘴,慘笑一聲“但事情就是這樣。天宗宗主就是我們的師父松平。鐘閑伯崖是他的徒弟。我們只是他的工具。”
十五搖了搖頭“我還是不信,你我親眼看見師父和兩位師兄死在那里,是你抱著師父的尸體回到的廷洲。是我們一起把他們埋在一起。他們都死了。”著,堅定的望著袁柯,一字一字沉聲道“他們都死了!”
袁柯有些躲閃十五的視線,看向了那邊聳立的二十幾座的墳墓。
沉默了一會兒“那是我唯一的希望。對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想是真的。”
“如果那墓里還有尸首,我寧愿是我錯了。”袁柯聲音不像以往那么確定。
十五看向那邊,便虛弱的站了起來。向著那邊走去。
袁柯忽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叫二十一回來吧,我想看看他。”
十五背對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平淡道“二十一活不了多久了。”
聲音落地,袁柯猛然站了起來,嘴角有些顫抖,疲軟道“為為什么”
十五緊緊閉著嘴唇,沉默了一會兒“他經脈盡斷,強行修煉。加上舊傷未愈,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他怕我看見他的樣子擔心,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袁柯的頭動的有些不自然,淡聲道“都是天宗?”
十五聞聲后,便嘆了一聲,抓著袁柯的胳膊拉著起來。沉聲道“當年你和果走了,我們覺得不能留在廷洲,這么過下去。想著在外面多歷練,但卻沒想到,出去沒多久,就碰見了那些穿黑衣的人。我們根不是對手,幾乎剛剛交手,就有人死了。”
“老大為了保護重傷的二十一,拼了命為我和他支持了幾秒。也是這幾秒,我們逃了。”十五聲音很淡,淡的令人感到悲哀。
“這件事兒,我一定會報仇。”袁柯喘著粗氣,很是堅定道。
十五緩緩松了口氣,輕聲道“以為你成了少宗主的事情,是虛假的。沒想到也不完是虛構的。”
“相莊為了把我和他綁在一條船上,用了很多辦法。比如,現在的我是大陸最大的叛徒。大陸已經不容我存活。他在逼我跟他走在一起。”袁柯松開十五的胳膊,而后輕嘆一聲“世事無常,世事難料。”
袁柯看了他一眼“你這白發,可沒有我的好看。”
十五聞聲,便笑了一聲“這件事兒你可以顯擺了。”
“染了吧,你比我也就大一點,何必把自己弄得跟老頭似的。”袁柯輕聲道。
十五眼神里出現了一絲明亮,和袁柯那明亮的光芒大相徑庭。
“既然回來了,就別走了。如果有你在,我壓力也會少很多,也許這白發也能變黑呢?”十五看向袁柯,淡笑道。
袁柯聞聲后笑道“當然會留下,現在所有地方都不容我存在,只有這里了。”
十五笑了笑,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的鳳花兒,聲道“她是誰?這次回來,怎么不見果?”
袁柯回過身,含笑道“她水皇城城主的女兒,鳳花兒。也是黎青的媳婦。”
鳳花兒聽見他如此介紹自己,便甜甜一笑。
十五眨了眨眼“黎青運氣不錯。還是的,果呢?”
“她現在可了不得了,在道宗修行,如今地位應該很高。”袁柯露出那溫柔笑容。
十五聞聲,驚訝無比“這丫頭還有這機遇,我還記得時候跟在你后面的樣子,像一個跟屁蟲一樣。我們大家都以為你會和她在一起,這幾年過去了,你”
“她現在是你弟妹了。”
十五看著袁柯那一臉的得意,單手背在身后,微笑道“好樣的。”
二人沒有去那宿舍,只是站在那里,望著在漆黑的天空下那如冬筍般直插天空的墓碑。
經過袁柯的話,十五也在忐忑里面究竟有沒有尸骨。
鳳花兒有些無聊的坐在一旁,雙手杵著下巴,嘟著嘴看著他們。
夜色有些漫長,但終究要過去。
在那破曉之際,十五離開了這里。
不久后,便走了回來。
嘆了一聲“已經把你消息通知二十一,想必半天就能趕回來。”
“他沒走遠?”袁柯輕問一聲。
十五笑了笑“你覺得我會讓他離我遠一些?雖然他跟我許久沒見面了,但我可是時刻都關心著他的。”
“當哥的真不容易。”袁柯抿嘴笑了笑。
十五看著他樣子,欣慰道“你回來后,變了很多。開朗了,愛話了。一直沒問,你的血弱應該沒事了吧。”
“托松平的福,他還沒著急讓我死。”袁柯輕笑一聲。
“如果你接受了松平就是相莊,你想怎么做?”袁柯輕聲問道。
十五被這話,沉默了一會兒,而后平淡道“我不是修行者,所以廷洲會來大,用十年,二十年的努力。然后想辦法吃掉天宗。”
袁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天空那魚肚白,逐漸亮起。
而今天,刮來的不是秋風,而是一股寒冷的風。
袁柯微微瞇起眼睛,望著那陽光,淡聲道“入冬了。”
“恩”十五輕聲應道。
陽光逐漸升起,一輛馬車逐漸行駛進了校場內。
馬車樸素無比,但駕駛馬車的人,卻帶著軍人的威嚴。
馬車停在了校場門口,有人掀起了簾子,走下了車。
那清冷的容顏上,帶著一絲絲倦意。
穿著的素雅長裙,卻掩蓋不住她那無形中的威嚴。
高傲的氣質就算坐在這平凡至極的馬車里,都像是坐在皇位上一樣。
下了車,微微呼吸了一下這清晨的清淡氣息,便淡聲道“孫將軍,你先回去吧,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
駕車的這人,面容將近四十,但那剛硬的臉頰上不見任何皺紋,沉著道“是,陛下。”
山汝點了點頭,便轉過身,走向校場里。
但卻在這時,山汝猛然站了下來。
而剛要離開的孫墨,看見她這般模樣,也望了過去。
而后渾身僵硬起來。
山汝畢竟是當了多年的女皇,在第一時間便恢復了理智,沉聲道“孫將軍,你明白怎么做吧?”
孫墨嚴謹道“明白。我這就讓附近的人撤走。”
“這件事千萬不要聲張。”山汝那一絲倦意已經不在,緩緩吐口氣,便抬腳邁了出去。
孫墨架著馬車離開了,袁柯幾人已經發現了她。
便轉過身子,微笑迎著山汝走來。
山汝看著他,比三年前要高了許多,臉上的笑容有些不像他,氣質也不再那么生人勿進,他不一樣了。
校場不大,來到袁柯前面十幾米的時候。
可以看清他清晰的模樣,清冷的容顏上,松緩了一些,語氣頗有冷意“你還真敢回來。”
袁柯望著她那已經成熟太多的臉頰,淡笑道“當年那個公主不見了,如今女王也像那么回事兒了。”
“外面幾年,你的嘴還是那么惹人討厭。”
“多年不見,你的臉還是那么高高在上。”袁柯聲音落地,又補了一句“像是大陸都欠你的一樣。”
作者題外話: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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