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韜的身份最適合。
他不是第三旅的,也不是特大的,甚至不是隸屬集團軍的,只是在軍區(qū)掛職又下派到集團軍掛職的的人事編制在總部的作戰(zhàn)參謀。
因此來做這件事情,他的身份最適合——找11隊。
11隊會藏在哪里?
陳韜竭力地讓自己去想不敢想的可能,于是他第一個就朝了東面的干部帳篷走了去。
有一供給領(lǐng)導(dǎo)干部歇息用的帳篷。所有領(lǐng)導(dǎo)都在指揮帳篷,這里自然都是空的。在等級森嚴的部隊里,很難想象有一些兵敢跑到高級領(lǐng)導(dǎo)的房間里面去躲藏。
陳韜迫使自己相信這種可能,于是他舉步走了進去。
算了算時間,如果11隊失蹤的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潛入了進來,那么他們應(yīng)該躲藏了有至少三個時。
帳篷簡單明了,走進去之后,陳韜在看清楚眼前的場景的時候,有涌出淚水的沖動。
11隊四名成員整齊地躺在床鋪下面的地板上,就那么躺著睡著了。他們手里緊緊握著95式自動步槍抱在胸口處,酣睡著。甚至于陳韜有種再見當年解放軍夜宿上海街頭的場景,那一刻,世界都在為解放軍哭泣。
沒見一號。
陳韜緩緩呼吸了一口,低聲,“李牧,出來吧,咱們聊聊。”
李牧從他身后冒出來,手里握著出了梢的軍刀。
“就差一,我就被你捅死了,是這樣吧?”陳韜轉(zhuǎn)過身,看著李牧。
李牧看了陳韜一會兒,走過來過他,在其余人身邊盤腿坐下,并不搭理。約莫二十秒之前,熟睡中的李牧聽到了動靜,因此藏在了門口。
拉過椅子,陳韜在李牧面前坐下,道,“正式認識一下,我叫陳韜,次特訓(xùn)的總教官。”
李牧看著陳韜,了頭。
他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好,相信在其他人酣睡的時候,他依然保持著一絲警惕。布滿了血絲的雙眼,眼眶深陷,臟兮兮且到處都是撕破裂口的老式迷彩服,和整潔的房間格格不入。但僅僅抿著的因為缺水而發(fā)白的嘴唇明著,只要陳韜膽敢輕舉妄動,他手里的軍刀就會扎過來。
陳韜看見書桌那里放著兩瓶礦泉水,完好無損。
低頭端詳了酣睡中的其他人一眼,陳韜緩緩頭,對李牧,“我們到外面談。”
他起身走出去。
李牧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兄,起身把軍刀裝好,舉步走出去。
帳篷外面一側(cè),擺著野戰(zhàn)桌椅,陳韜和李牧在那里坐定。此時天色大量,營地里有兵們來來往往,炊事車的方向有淡淡的熱氣冒出,早飯很快就能做好。
清晨的山間很清涼,夾雜著一些霧氣,顯得有些黏黏的。陳韜招手把附近一名穿著大衣的哨兵過來,讓他大衣脫下來給李牧穿上。
李牧沒有抗拒,披上了沙漠迷彩軍大衣,緩和了不少。
“你們回來多久了?”陳韜問。
李牧:“三個多時。”
“也就是,我們失去你們的蹤跡的時候,你們已經(jīng)潛入了營地。”陳韜。
“是這樣。”李牧。
陳韜唏噓不已,“任何贊譽之詞放在你們身上都不過分。”話鋒一轉(zhuǎn),他略微苦笑,“不過你不知道,你們這么做,給指揮部里的老板們出了一道大大的難題。”
“你們第三旅的旅長余強同志,特大的政委王政委,還有軍長,都在。”陳韜。
李牧意外地抬了抬頭看著陳韜,他知道旅長在,之前聽到了旅長的聲音,但是卻是不知道軍長也在。
軍長張寧,不算陌生的首長。
“我知道。從我決定睡覺而不是去指揮部,我就知道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但,那跟我沒關(guān)系。”李牧有些絕情地,“我要讓特大知道,他們并非什么高檔貨色。”
如果潛入營地之后,11隊沖擊指揮帳篷,那么事情就是另外一個性質(zhì)了。警衛(wèi)會撲過來將他們摁倒,然后突襲的效果如何,是由不得他們的。
而在領(lǐng)導(dǎo)干部的帳篷里睡一覺,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成功,則是對特大最無情的羞辱,并且是既成事實。
“很明顯你已經(jīng)達到了目的。”陳韜,“一號,現(xiàn)在的局面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你們的能力,所有人都在眼里。你們是好樣的。我想,第三旅把你們選送過來作為第一批受訓(xùn)人員,是非常英明的決定。”
李牧看著陳韜,似乎能看出來他心里在想什么。
兩名軍人,一名有著豐富空中突擊作戰(zhàn)的軍區(qū)司令部作戰(zhàn)參謀,并且人事編制在總部的資深中校,另一名是第三旅某個連隊一名剛剛轉(zhuǎn)為士官的下士步兵班班長,兩者年齡相差十幾歲,差了一個輩分。
他們對視著,感覺陌生卻又熟悉。陳韜從李牧眼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東西,而李牧從陳韜眼里看到了一些親切的東西。所謂惺惺相惜便是如此。
“首長,既然要我們接受殘酷的局面,那么特大也要接受殘酷的局面。”李牧不為所動。
陳韜,“但最起碼,你得讓你的兵接受治療,我知道你們有一個病號。”
“我已經(jīng)在醫(yī)療室那邊找到了藥物,林雨沒事。”李牧。
他居然還潛入了醫(yī)療室,就那么堂而皇之的。陳韜心中吃驚,以至于他都在想,如果自己是特大的領(lǐng)導(dǎo),那么今日之后,一定會往死里抓訓(xùn)練抓戰(zhàn)場意識教育!
“你想要怎么做?”陳韜問。
李牧卻是反問,“我也想問,你們想要怎么做?”
陳韜沒有話。
李牧的嗓子有些沙啞,也許是因為缺少水分所致,他,“你們強加給我們的,我們接受了,你們甚至作弊,我們也接受了。我們沒有放棄希望,堅持了下來。那么,你們就應(yīng)該端正心態(tài)接受慘敗的結(jié)局。我只是兵,我不想考慮首長們考慮的問題,也輪不到我來考慮。臉面靠自己掙,我們的也是。教官,你是特大的人嗎?”
“我的編制在總部,在軍區(qū)掛職,現(xiàn)在又在你們集團軍掛職。”陳韜回答。
李牧,“那么你是裁判,你應(yīng)該最清楚誰徹底地贏了,誰又徹底地輸了。戰(zhàn)場上得不到的東西,他們別想再談判桌上得到。”
陳韜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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