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步走入縣衙,樂天直接來到快伇班房,尋到自家姐丈:“從秦家收繳而來的酒水,分去一半與快班的兄弟們,也算是兄弟們的辛苦費!”
“這怕是不妥罷!”李都頭有些為難的道:“二郎,私分收繳物資,按律可是與貪墨同罪!”
“姐丈若是想秦家亡,大可以將這些酒水部上繳于縣衙,姐丈若讓秦家活,就與兄弟們將車上的酒私分一半,若是膽不敢收取也罷,那便將其中一半酒壇打碎便可!”
李都頭聽出樂天的意圖,低聲問道:“二郎是想放秦家一馬?”
“秦家三番兩次戲弄于我,令我顏面盡失,又豈能咽得下這口氣!”樂天冷哼一聲,面容上帶著幾分冷笑:“我沒有興趣要這秦放的命,這流五百里徒十年卻是難免!”
能做得了快伇都頭,李都頭自是行事果斷之人,自是知曉此其間利害,轉身將收繳來的水酒大半分與執差的差伇與幫伇。
一人分得四、五十斤的酒水,怎么值得貫把銀錢,這些差伇人人喜笑顏開,足抵的上自己一月的薪酬,當真算不得少。
刑房押司的任命沒有落實下來,樂天自然沒有資格審理案件的,但這不妨礙樂天在衙門里行事。
順來酒樓的上到東家下至廚伇跑堂盡數被押進大牢,每個人都是顫顫驚驚。
見得樂天來到縣衙大牢,管理牢房的節級、押獄俱是賠著一張笑臉。
節級,放在今日來就是監獄長;押獄,相當于現在監獄里的一般干部管教,職位比獄卒略高一些而己。論起職位二者都是高于樂天的,但誰讓樂天是三大老爺面前的紅人,惹不起啊。
不能在刑房審案,這監獄也是能審案的不錯地方。
來到押解秦放一眾人的牢房,樂天開口斥問道:“你們都是何人?家住哪里?”
“樂貼司問你們話呢!”一旁的押獄狐假虎威的喝斥道。
有個年紀稍大的人犯賠笑著道:“誤會,都是誤會,人酒樓里的酒水都是從酒務進的,人這里還有酒務出酒的憑證,那些差爺抓錯了人!”
樂天去順來酒樓吃過幾次酒,看此人也是有幾分眼熟,隨即想起此人是順來酒樓的掌柜。
酒樓私釀酒水與買入私酒,在行業倒不是什么秘密,拍戶自然會在酒務票證上做足功夫,但在內行人面前,這些門道一看便知,再者查出兩千斤的酒水,與酒務多少也是有出入的。
樂天冷冷笑一聲:“你這意思是,縣衙里的兄弟都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抓人玩?”
“人不敢這樣!”那掌柜忙陪笑:“定是什么地方出了誤會,定是什么地方出了誤會……”
酒樓里迎來送往,這掌柜自是人精,眼珠一轉,隨手指著那十幾歲的廚伇,對樂天道:“官爺,民都是正經守分的生意人,絕不敢做那等犯科之事!”到這里,伸手一指那舉報的廚伇,叫道:“官爺,想是這廚伇學廚怕苦怕累,因受了懲罰,故意誣陷我等私釀酒水,還望官爺查清還我等清白……”
“冤不冤枉,你的不算!”樂天搖頭冷笑,隔著牢房直視著那個廚伇,道:“你舉報順來酒樓私釀酒水,而掌柜卻聲稱是你因怨恨而故意誣陷,若果真如此,你少不得蹲上幾十年大獄!”
那廚伇只是個半大孩子,雖是因心中怨恨舉報,然而被押入大牢己經嚇的心驚肉跳,又被樂天嚇唬一番,忙硊下磕頭道:“老爺,人舉報的句句屬實,人每日細細觀察過,酒樓每日售出酒水,官釀、私釀各占一半,劉掌柜口中所自酒務購酒的憑證雖是真的,卻是平日里累積攢下來的!”
點了點頭,樂天轉過頭來,冷笑道:“劉掌柜,你還有甚話?”
劉掌柜是人精兒,自是知道官字兩個口的道理,若是開口否認頂撞,怕是這牢里的刑具便先讓自己嘗嘗鮮。
見劉掌柜不再口發一言,樂天又道:“廚伇、跑堂若肯揭露私釀酒水一事,簽字畫押后可將功抵過,饒過知情不報之罪,若是緘口不言,按與主犯同謀處置,絕不手軟!”
這句話到最后之時,樂天才發現自己話的語氣與神態,居然得了知縣陳大老爺的幾分真傳,那語氣與神態邊自己都覺的特像,只是最后的稱謂卻是出不了口,自己只是吏員非官,若不然最后那句成官絕不手軟,當是威風的緊。
官字兩個口,可以開口你有罪,也可以開口你無罪。廚伇、跑堂都是需要養家糊口之人,各自互相望了一眼,齊齊硊地表示自己愿意揭發。
放走了那十多個跑堂與廚伇,樂天面露笑意,讓節級與押獄退下,向那順來酒樓的東家走去,隨即冷冷一笑:“你就是順來酒樓的秦東家么!”
聽樂天識的自己,順來酒樓東家秦放也是有些吃驚。
“其實我們也是有機會結為親家的,只是啊……”樂天話時頓了頓,一張笑臉立時變了模樣:“只是你那老爹太過糊涂,竟然三番兩次的戲耍樂某人!”
之前樂天沒有自報家門,這秦東家只道樂天是管事人,當從聞樂天口中聽到自稱樂某人三字,腦海中立時想起什么,驚的身形頓時一顫,面色變的蒼白起來。
“是你……”牢房內的秦東家不由的退了兩步。
對于自家老父為了妹妹選婿,兩次退親樂家之事也是清楚的,卻沒想到今天自己會落到樂天的手里,秦放被嚇個。
其實對于悔親之事,這秦放也是有些后悔的,樂天雖然只是縣衙吏,卻是大老爺面前的紅人,在平輿可謂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更是身負才名,只是聲名略有些浮浪。
“是我!”樂天輕輕一笑。
一旁的劉掌柜,心里也是一驚,聽東家話音里的意思顯然是得罪過這位差爺,被人家拿住了痛腳整治,隨后又想起按宋刑統,對私釀酒水的懲治,整個人立時癱軟下來。
聽到樂天承認,這秦東家立時心中生怒,又想起那被查抄的足有兩千斤的私酒,知道自己免不得落得人頭落地的下場,一口唾液和樂天吐了過去,開口罵道:“你這公報私仇的忘八端,秦某人與你不共戴天!”
二人站的距離太近,樂天一時不查險些被口水噴個正著,立時心中生怒:“大膽人犯,竟然辱罵污辱衙門用員,當真是膽大包天!”
遠處的節級與押獄聽聞樂天怒吼,齊齊的跑了過來,對那秦東家喝道:“左右何在?這廝污辱樂先生,還不拿下行刑!”
聽到上級喝斥,獄中幾個行刑的牢子,猙獰的走了過來,便要打開牢門,打秦東家的板子。
“慢!”
樂天擺了擺手,臉上竟然流露出笑意。
左右兩邊牢子住手,那秦東家一雙眼睛變的血紅,罵道:“秦某私釀酒水又被人陷害,左右都是個死,今日又怕了你不成,就是秦某人死了,化成厲鬼也會尋上你樂天,生生的將你咬成碎片!”
這臺詞聽起來耳熟的很,樂天想原來這套辭在宋朝時就有了,怪不得流傳這么廣。
“是條不怕死的漢子!”樂天輕笑了起來,卻不再理會秦東家,而是向那劉掌柜走去。
“你喚做什么?”樂天問道。
“的劉四!”劉掌柜回道,隨即撲嗵一聲硊在地上,哭求道:“老爺,的家里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兒,還望老爺饒了人,留人一條活路!”
這套臺詞更是耳熟,樂天笑道:“你不過是個掌柜,做事都是按東家的吩咐,最重也不過算是個從犯!”隨即又開口道:“我且問你,這順來酒樓經營有多少年月了,你又做了多少年的掌柜?”
“的自老東家開店時就跟著,從跑堂做到了掌柜!”劉掌柜回道。
樂天又問道:“這順來酒樓什么時候開始由你們少東家掌管的?”
“去年老東家將酒樓交與少東家打理,現在還時不時的來店里打理!”劉掌柜又回道。
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笑意,甚至樂天的聲音都帶著不可自抑的興奮:“這么,私釀酒水不只是你們少東家的意思,你們老東家也是有份參于的?”
“狗賊!狗賊!狗賊!”聽到樂天這般詞,那秦少東家情緒激動至極,張口罵了出來。這知道為何樂天不再理睬自己,而去詢問劉掌柜,竟然是拉自己父親下水,心中雖然憤怒到了極點,卻又不敢再度開口謾罵樂天,只得高聲叫道:“私釀酒水之事,只是我一人所為,與我家老父毫無干系!”
“你們聽見了么?這私釀酒水之事,秦員外也是有份的!”樂天轉身看著那節級與押獄,笑道:“二位派個手下傳話與我家姐丈李都頭,現下派差伇去抓捕那秦員外!”
“樂先生,樂大爺,此案是我一人所為,與我家老父沒有絲毫干系!”聽到樂天要著人去拿自己父親,秦少東家高聲哭叫道。
聽到樂天之言,那獄中節級與押獄心中也是打了個冷顫,這樂貼司的目的是要秦家滅門么?
心嘆這樂貼司行事夠心黑手狠,自己這些人在百姓眼里雖有惡名,但行起事來與樂天比起來,實屬是良善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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