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話,不等于樂天不與他黃達不計較,只是眼下手頭要處理的事比較多,沒時間與他計較而己。
這一世加上上一世,樂天雖有自己做人的準則,但從不認為自己是什么良善之人,更不是什么心胸寬廣之輩。
身為工房押司,頭頂縣衙三大老爺最為信任的屬下,辦事最強助手等等一堆頭銜,樂天又豈能閑著。
擘如眼下,樂天一邊忙著發動勞伇平整縣城火焚后的斷垣殘壁,手里還忙著另外一件事。歷代以來,主官歷來都只是動嘴發號施令而己,具體的事項還要手下的人來辦,所以樂天這工房押司自是當仕不讓了。
縣衙中的差伇吏員都知道,重建平輿不像其它工程差事,并沒有多少油水可撈,也懶的插手。
后世房產開發商為了推銷自家的房產,自然要做出模型打出廣告來招攬客戶,眼下的平輿狼藉一片,只有讓百姓看到平輿規劃后的模樣,才能從心底徹底踏實起來。
有前世的那些經驗,樂天自然要效仿。從征發的勞伇中,尋了幾個會做木匠活的勞伇,按照自己畫好的平輿縣衙規劃書,正在趕做著一個兩丈方圓的模型,力求精美完善。
“樂先生,大老爺喚您!”正在廨所中忙活,內堂門子來尋樂天,道。
應了一聲,樂天來到陳知縣辦公的簽押房,施過禮道:“大老爺召喚屬下,不知所為何事?”
陳知縣緊鎖眉頭:“除了那莊員外等數人外,響應者募捐者寥寥!”
朝廷的賑濟還未曾到達,眼下重建平輿最缺的就是錢啊。
樂天沒有簽話,做思索狀。
“你可有何辦法?”見樂天不言,陳知縣陡然加重了語氣,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屬下有了些計較,還望大老爺能夠采納!”樂天忙做禮道,隨即又壓低了聲音在陳知縣耳邊低語了一陣。
聽完樂天的言語,陳知縣原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思慮了半響后點了點頭。
這一日,樂天正在工房審視著各項開支,臨近午時,前堂門子站門前稟報:“樂先生,有人急著尋你!”
樂天沒有抬頭,只是問道:“何人?”
那門子很是猥
褻的笑道:“那人是個半老婆子,是清河伎家的程婆子!”
“哪個程婆子?”樂天挑眉,想了想又道:“不識的,不見!”
“原來先生不認得這程婆子?”那門子有些驚訝,卻是不肯離去,道:“這程婆子是城南花船上的伎家媽媽,先生舉辦花魁大比時,還曾乘過她家的花船做詞,以賞諸位花魁!”
門子這么一,樂天立時有了印像,不過一個伎家老鴇尋自己會有什么事,又見這門子一臉猥
褻嘻笑的模樣,樂天拍案怒道:“平輿最近逢災,縣衙上下都忙的不亦樂乎,這樣的人物你也敢來向我通報,究竟拿了那老鴇多少的好處!”
這門子拿了好處自是必然的,忙道:“人也是替先生向那程婆子回絕的,只是那程婆子尋先生有公事,并非其他原由!”
編!你接著編,樂天心中冷哼,又道:“樂某管的是工房,又不是刑房,她能有什么鳥公事,你是替她情罷?”
“的不敢有半點虛言!”那門子自是不敢得罪樂天,忙道:“那婆子手里拿了張呈文,看樣子確實是有事情!”
拿了官府的呈文,自然是有事情,估計是與征遷有關系的,樂天自然不能再推諉什么,揮手道:“將那婆子領進來罷!”
不過片刻,那程婆子走了進來,看到樂天笑了笑:“先生可還識的婆子我么?”
“何事快!”工房廨所,樂天自是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那程婆子叫道:“還望先生給個活路啊!”話間,將一張呈文遞到了樂天面前。
接過呈文,樂天草草的看了一遍,臨呈文的末了,還有十幾個簽名的畫押,甚至這十幾個名字中自己還眼熟那么幾個。
原來,因為平輿火災,前幾日陳知縣下了禁令,嚴禁伎家賭館開張。
樂天目光不屑,對著程婆子道:“你們這些人忒沒眼光,清河水系四通八達,平輿不讓做生意,不能去府城還有其他州縣做生意!”
在樂天眼中看來,什么伎家風月,的明白些,不過是兩腿一張便有錢來的事情罷了,這些事又何必尋到自己。
“樂先生怕是不曉著風塵業的內情!”程婆子苦笑道:“我等做這些生意又豈是好做的,應了那句話來,官欺民訛孬種賴,我等若是去了其他州縣,免不了受地痞官府盤剝,哪有那般容易的!”
樂天又怎么不知道,是凡經營風塵業的哪個沒有點背景,其中不知又有多深的水,就像怡春閣是黃達家的生意,平樂軒是呂押司家的買賣,沒點勢力敢經營么。這些人在平輿可稱的上是地頭蛇,若是去了其他州縣,就只能低聲下氣,弄不好還會被人家弄個灰頭土臉。
當然花魁大比與今日又不同,那些女伎是來參加大比的,又不是來搶生意,完是兩個意思。
禁了賭倒無所謂,但禁了風塵業,這些伎家難道要去喝西北風不成。
“有縣尊大老爺下的禁令,樂某也是無能為力!”樂天搖了搖頭,做無奈狀。
這是陳知縣的命令,自己又豈能管的了,樂天表示。
程婆子忙道:“同行們推舉老身前來,就是想讓先生與大老爺,我們諸家愿出銀錢資助縣重建!”
朝廷賑災的銀錢還未調撥,平輿現在最缺的就是錢啊,樂天道:“你且先回去,容我向大老爺探探口風再做決定!”
聽樂天這般,程婆子心知有些眉目的,謝過后,咧著嘴退了下去。
見那程婆子離去,樂天的臉上盡是笑意,
平輿火災后,城里的花街柳巷大部分被火焚了去,便有頭腦靈活的伎家從臨近府縣買了花船,擺在清河上繼續做生意,有一家這樣,其余諸家也是效彷,紛紛購入花船畫舫,沒幾日的光景,便成了氣候。
那日,樂天被陳知縣喚到簽押房,正為籌募重建平輿的銀錢發愁而問計于樂天。樂天恰想起清河邊花船林立的模樣,自知這些伎家的老板來錢容易,哪個不是身家豐厚,眼下卻不肯募出半點銀錢,樂天心中便有了定計。
于是樂天便出了一番主意,平輿方才遭災,城外便有人尋、歡做樂、風月無限,實有傷風化。陳知縣心知肚明,立即下了項禁令,明令禁止縣風塵業與賭坊開張。
于是便有了今日這程老鴇上門來求樂天的一幕。
也許有看官會樂天做不厚道,那些伎家奉樂天以上賓,伎家女子更是自薦帎席,樂天這樣做著實是不大地道。
其實樂天怎不知道,無論是女伎對自己自薦帎席也好,還是伎家老鴇奉自己以上賓也罷,無非是想要尋自己做些詩詞揚揚名氣罷了。
伎家女子倒也好,這些伎家老板卻是忒氣了些,每個伎家都有頭二十個女伎,一天的收入怎么也在一二百貫,一月下來便是數千貫的收入,如今平輿需要重建,這些守財奴卻是不想拿出半分,也難怪樂天會將主意打到伎家的身上。
程老鴇求上門來,樂天口頭答應,也招搖的去尋了陳知縣,只是匯報了些日常工作卻沒有提及此事。
道是為何,縣衙中自己雖風頭一時無兩,但縣衙內免不得有平輿諸家地頭蛇的耳目,自己辦不辦此事,怎么能傳不到那些人的耳中,做做樣子還是很有必要的。
待價而沽的道理,又有幾人不知曉,對方心中急,這榨出的油水就多。
很快便有忍不住的了。
“樂先生!”傍晚臨近下差之時,那原來只是尋常吏員的呂書司,為了與呂家做交易,而被被樂天推舉成刑房押司的呂押司,來到工房廨所門前。
見呂押司尋來,樂天笑臉相迎:“呂押司,快請進!”
這位新任的呂押司滿臉盡是笑意的走了進來,雙手奉上一封燙金的大紅請柬,恭謹的道:“我家族叔請大人一敘!”
接過請柬,樂天翻瞄了一眼,才知道這是工房上任押司呂何差呂押司送來的請柬,請自己赴宴一敘。
這新任的刑房呂押司與前任工房呂押司是家叔侄關系,這般話也是應當。
樂天裝做不解道:“前些時日,我與你家叔父剛剛見面!”
“在下也不知曉,只是今日午時我家族叔讓在下將這請柬送與先生,再三叮囑在下,請先生務必賞光!”這新任的呂押司道。
呂何經營的便是平樂軒,想來數日禁令下來,這呂押司也是有些吃不消了,才來尋到自己。或許這些伎家老板嫌之前那來尋自己的程老鴇份量不夠,才托這呂押司出面。
樂天心中立時有了定計,接過請柬,笑道:“如今我與呂何呂先生也頗有交情,恭敬不如從命!”
見樂天欣然接受,呂押司也是高興非常,在樂天的工房廨所里談論了許久,只聽到下差的梆聲,才與樂天一齊出衙,向城中的一處酒樓行去。
若是換做往常,這呂何早便將樂天請到了花船或是伎家中做樂,只是眼下陳知縣下了禁令,伎家花船皆不敢開門做生意,這才不得以請樂天去酒樓赴宴。
來到一家酒樓,剛剛進了大堂,便見呂何與三個財主裝扮的人迎了過來,樂天與諸人紛紛見禮之后,呂何將這三人一一與樂天做了介紹。
果不其實,正如樂天所預料的那般,這三人在平輿不顯山不露水,尋常低調的很,卻是平輿幾家伎館的幕后老板,哪家在鄉下都有幾千畝的土地。
只不過樂天覺這席面上卻是沒有多少樂趣,陳知縣下令伎家歇業,這酒席之上少了伎家歌舞陪坐,與幾個老爺們在一起,終是少了許多氣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呂何湊到樂天近前道:“幾日前,那程老鴇來尋過先生罷?”
樂天點了點頭,故做驚訝道:“呂先生怎知此事?”
“此事是程某做的孟浪了!”就在樂天話音落下之際,那被呂何引薦的程員長拱手道。
“老程,你做事果然不穩妥!”就在這時,另一位張姓的財主從旁插嘴道。
“那程婆子不過是一老鴇,你讓那等身份之人請樂先生辦事,豈不是辱沒了樂先生的身份!”另一位李姓員外也在一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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