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安敢詆毀于我!”聞言,劉楨慍怒,。
蔡京致仕,權力真空令蔡京黨羽與鄭居中、王黼一黨相斗日趨激烈,群臣皆知劉楨發難于樂天必含意,此刻無人插言,只是是裝聾做啞般的繼續觀望事態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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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劉楨的怒火,樂天只是呵呵輕笑了兩聲,道:“劉大人想是必讀過《禮記·經解》,其中《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厘,謬以千里。’其意便是微改變可對未來產生很大影響,杭州灣外匪逆盤踞,不止影響商賈經商、百姓安居,更影響到我大宋財賦收入。
剿逆平叛令杭州乃至半個兩浙路再次恢復生機,錢塘王姓商賈感樂某之功,將家中女兒嫁于樂某為妾……”
“樂大人將納妾的如此冠冕堂皇,為劉某生平僅遇。”望著樂天,劉楨冷笑了數聲,頓了頓又道:“不過,樂大人還是將購置宅院一事與陛下,與文武百官個清楚罷!”
面對著劉楨的咄咄逼人,樂大人依輕云淡風輕:“樂某在潘樓街的那住寓所,是樂某妾岳父怕女兒在汴梁城中受苦,特意購下贈送與樂某當做陪嫁的!”
一句話險些將劉楨嗆到,樂大人的這個解釋聽起來很是合理。
就在滿朝文武正在推敲樂大人給出的解釋時,只聽樂大人又很是不以為然的道:“其實,縱是樂某那岳父不送宅子,樂某也是買的起的。”
聞言,劉楨似乎抓住了樂天的把柄一般,不顧斯文的叫喊質問:“如果官沒有記錯的話,樂大人自去歲春闈大比后做官至今尚未滿一年,縱是一年不吃不喝依靠俸祿最多不過積攢數百貫錢,如何購得起此等宅院?”
樂天的神情依舊淡然,侃侃而談:“想來劉御使不知曉名滿東京、那保康橋瓦肆每日上演戲劇的樂家班,是樂某名下的產業,一歲下來樂某至少也能分得數千貫錢的紅利,除此外坊間書坊刊印樂某所著的詞話,一年樂某也入得不少潤筆之資,再其次……”
到這里時,樂天故意頓了一頓,神色間露出幾分倨傲來:“再其次……樂某才學雖比不上在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但在詩詞道的造詣上,在我大宋也是有些聲名的,嘗有女伎持數百金登門求樂某詞作,只是樂某不屑于那些浮夸的賣文之風,以公務繁忙推辭罷了,若樂某真有心思追逐那些黃白之阿堵物,一歲下來積攢萬貫家資并非難事爾!”
話音落下時,劉楨不由的啞然。樂天的詞名不比朝晏幾道、蘇子瞻、周邦彥弱上分毫,這在大宋是公認的事情,更不要樂大人眼下做了清貴官,身價更是水漲船高,只要樂大人點頭肯寫,真會有不少汴梁名伎提著錢袋子上門去求買。
對于樂天的解釋,不止是徽宗趙佶便是殿中群臣也是認可的,遙想漢武帝失寵皇后陳阿嬌曾以千金求司馬相如寫長門賦,以求捥回漢武帝對自己的寵愛,甚至滿朝皆知,去歲樂天就是因為拿了潤筆之資,與趙元奴寫了長生歌,而惹的官家大怒,被外放為官的。
不止是殿中群臣,便是劉楨忽也想起此事來,想去歲之時樂天得徽宗之寵,若不是蔡京從中做梗,樂天平步青云指日可待,當然便是被外放錢塘,也未阻擋住樂天運氣逆天的前進高升。
想到這里,劉楨不免汗流浹背,但想到蔡京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為了自己的前程,依舊義無反顧,揪著樂天的把柄斥道:“樂大人所不過是一家之言,自有圣心裁斷,不過樂大人身為朝廷命官,與伎家素有來往,怕是有辱官員斯文,為天下百姓所詬病罷!”
聞言,徽宗趙佶面色微紅,面色隱隱有些不悅。更有許多朝臣在心中暗罵劉楨蠢貨,去歲十一月海大旺造反,那篇名義上出于明州府學教授之手,沒有人知道實則出自樂天手筆的檄文,其中言徽宗與京中許多名伎有染,更言稱徽宗皇帝為青
樓天了。徽宗趙佶與李師師的那些事情,很多朝臣也是知曉的。
沒有正面回答劉楨的問題,樂天只是問道:“劉御使不知是哪年登科的進士?”
不知樂天的用意,劉楨依舊傲然道:“官是政和二年壬辰科進士!”
“劉御使既是政和二年壬辰科進士,想來也是在太學讀過書的!”樂天道,隨即話音一厲,斥道:“劉御使既然是在太學讀過書的,豈不知太學生每當假日聚宴之時皆會召女伎助興,想來聚宴之時劉御使也是列席之中把盞痛飲罷,彼時為何不見你劉大人質問同窗,不聞你叩闕陳見?今日卻似一身正氣般來質問樂某,豈不有沽名釣譽之嫌?”
一番話,問的劉楨不知如何做答。殿中群臣也知樂天所言不假,在太學讀書的太學生們素以狎妓為風
流韻事,這在太學生中司空見慣。如此來,樂天他沽名釣譽也不委屈了他劉大人。
就在劉楨面色微紅之際,樂天又道:“女伎又如何,我大宋面對強敵之時,那女伎怕是比你劉大人要有骨氣的多……”
“放肆,豎子安敢辱我!”被樂天罵的劉楨勃然生怒,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面對劉楨的怒火,樂天面色淡然,“劉大人豈不聞,朝曾有位女伎憑借一張利口罵退十萬軍之事?”
聞言,朝中百官面面相覷,視之為荒誕不經的奇聞,高坐龍椅之上的徽宗趙佶神色間也是露面好奇之態。
隨即,樂大人似書的藝人一般,緩緩道:“我朝元豐年間,西夏國梁太后率領軍隊突襲我大宋,其中一路兵馬包圍了宋朝的保安軍順寧寨。戰事突起,我大宋朝廷尚未來得及調度馳援,順寧寨陷入西夏軍的重重包圍之中。當時城寨中不過幾千人馬,面對城外十萬西夏敵軍,人人惶恐。
就在滿寨官軍手足無措之際,有寨中女伎李氏挺身而出,此女伎迎來送往,熟知西夏粱氏多不不軌與霪亂之事,便撩起衣裙登上城樓,揚聲面對西夏大軍痛罵,將梁太后在西夏霪亂宮闈之事盡數出。只罵的西夏將士個個掩耳,人人羞憤,更是想置女伎李氏于死地,張弓搭箭合力齊射,但那李氏有我邊軍兵將護衛,毫發無傷。
那西夏軍將領看到殺不死李氏,‘恐具得罪’。生怕梁太后因為軍士聽聞她的丑事而殺人滅口,于是“遂托以他事”,半夜時分就撤退,順寧寨之圍得解。”
“荒謬之言,何以為信!”劉楨冷哼道。
“樂愛卿,可有此事?”許久不曾話的徽宗趙佶此刻發言問道。
樂天拜道:“稟陛下,臣聞此事之初也是覺的荒誕不經,但臣查看了朝元豐三年,曾出知延州,兼任鄜延路經略安撫使的沈括沈存中老大人所著之書《夢溪筆談》,其間曾記有此事,想沈老大人為一路經略,為朝之重臣,絕不敢隨意妄筆!”
徽宗趙佶聞言點了點頭,“此事當為天下奇事爾!”
目光投向御使劉楨,樂大人冷笑了數聲,問道:“聽聞劉御使之言,素來是瞧不起女伎的,但若將那李氏換做劉大人你,立于保安軍順寧寨城墻之上,可否一言能退十萬軍?”
“你……”此刻,劉楨被樂天問的啞口無言,只能怒目相視。
“想你劉御使只能在朝堂之上耍耍嘴皮子,澆別人的涼水,扯別人后腿,倒別人亂而己。”樂天笑道。
一桿子打倒一片。
此言落在一眾御使耳中,使的不少御使面露怒火,但在這個敏感時候還是不要多言而好,表面上看來是樂天與劉楨之爭,實際上是朝堂上兩股勢力的碰撞,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想惹些無妄之事。
立于御使班中的李綱與陳凌元二人對視了一眼,眼底也盡是苦笑,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呵呵冷笑了數聲,樂天又接著罵人不吐臟字:“依樂某看來,劉大人與朝廷之作用,怕是還不如一個伎女……”
太欺負人了。
“你……”劉御使被罵的面皮赧紅,卻又不知如何回答。
顯然這一回合樂天勝了,而且是大勝特勝,劉御使被逼的啞口無言,就是一干同黨在這個時候也不會向樂天發難,誰發難誰倒楣,誰自取其辱,誰能像一個女伎一般憑借著一張利嘴就能罵退十萬西夏兵。
此時,那立于朝堂百官前列,身居重位對樂天不屑的白時中、胡師文、鄧洵武、蔡攸等人不由將目光向后投去,落在了樂天的身上,不約而同的瞇起了眼睛,暗道此子看似年輕,卻是如此刁鉆潑辣咄咄逼人,
在旁人看來這只是一次廷辯而己,但在樂天看來卻是兇險的生死之戰,劉楨彈劾自己的兩件事,每一樁都可以置自己于不復,可謂用意兇險,所以樂天自然不須顧慮什么顏面,也借此讓朝中敵視自己的人知曉,自己不是好惹的。
朝中百官不好出言,但也要顧及一下官員顏面,徽宗趙佶笑道:“去了一趟錢塘,嘴皮子倒是比以前更刁鉆了!”
“臣失態了!”樂天連忙告罪。
重和二年,樂大人參加的第一次早朝散去了。但樂大人突然爆發出來的戰斗力卻是讓百官領教了,也暗暗將樂大人記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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