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能否屏下左右?”目光掃過左右,樂天問道。
神色間閃爍出幾分驚異,種師道言道:“這守衛(wèi)在外面之人皆是我種家心腹,都可靠的緊,你們有什么話但無妨!”
“久聞種帥威名,大遼通事局統(tǒng)領(lǐng)陸天放今日有幸得見大帥,實乃三生有幸!”
隨樂天來見種師道之前,陸天放便感覺樂天會將自己推了出來,心中早己有了準(zhǔn)備,拱手拜道。
“大遼通事局……”聞言,饒是威震西北的種師道也不由變了顏色。立時感到事關(guān)重大,命下人們遠(yuǎn)離,只保留幾個最為得力的心腹守在外面。
不只是身為能統(tǒng)兵的武將,還是一方封疆大吏,種師道自然知道大遼通事局、大宋職方館,還有大宋皇城司暗探,皆是極為隱密的存在,宋遼兩國百多年來雖未開戰(zhàn),但在暗處早己不知交鋒過多少次,甚至大宋還曾吃過許多的虧。
話的同時,陸天放動手除去臉上的易容裝扮,露出一張年近五旬的來臉目,更是將證明自己身份的符牌出示出來。
打量了陸天放一番,種師道的目光隨之落在陸天放手中的符牌上,只見這符牌之上銘紋著契丹文字,之前大宋邊軍也是俘獲過大遼通事局中的細(xì)作,自是見過遼人代表身份的符牌,可以判定此人若真是大遼通事局的人,身份定然不低。
之后,種師道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樂天的身上,面上警惕之色愈重,聲音也清冷了起來:“樂大人,你身為大宋臣子,竟然里通外國,可對得起皇帝陛下的恩寵?”
“下官未曾做過此事!”樂天搖著頭無奈道。
“種帥誤會樂大人了!”陸天放收起手中代表身份的符牌,卻也不避諱:“樂大人在夏國獵場與割沓寨兩次遇刺,皆是陸某所為!”
聞言,種師道驚訝之余,心中也是發(fā)的不解起來。
陸天放接著言道:“在下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為了讓宋夏開戰(zhàn),除此外別無他求!”
見陸天放毫不避諱,看了眼樂天又將目光落在陸天放的身上,種師道眼中盡是狐疑的問道:“帥頗有些不解,今夏大遼還有意促使宋、夏兩國議和,如今又怎挑撥起宋夏開戰(zhàn)來了?”
“世上沒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遠(yuǎn)的利益!”陸天放言道,“當(dāng)年李元昊叛宋自立,我大遼在暗中支持的,沒有我大遼便沒有夏國的今日,近日我大遼知曉大宋欲與女真立盟伐我大遼……”
“一個女真就足夠大遼頭痛了的了,若我大宋與女真結(jié)盟,大遼距離覆滅也便為時不遠(yuǎn),所以大遼欲挑趕快大宋與夏國的戰(zhàn)爭,減輕自己的壓力!”沒等陸天放將話完,種師道便知道陸天放接下來要什么,旋即問道:“陸統(tǒng)領(lǐng),帥所言是也不是?”
“種帥所言極是!”陸天放毫不諱言,“這也是我大遼沒有辦法之事。”
種師道又接著問道:“今日童帥遇刺,莫非也是你大遼通事局的手筆?”
“種帥明察秋毫!”陸天放坦然承認(rèn),接著言道:“在下派人于夏國兩次行刺樂大人未成,知道樂大人進(jìn)入宋境,在下便無可奈何,只有將主意打在童貫的身上。”
目光掃過樂天與陸天放,種師道問道:“在行刺童貫這件事上,你二人同謀?”
陸天放直言:“此事是在下有意告之樂大人的,在下原有意置童貫于死地,卻被樂大人阻止了!”
“為何?”種師道不解,接著道:“童貫權(quán)傾明野,與蔡相朋黨把持朝政,又素與你不合,你又如何要阻止?”
“此事另與種帥言明!”樂天完,目光投向武松:“武松,送陸大人出帥府!”
心中明白樂天與種師道言談涉及大宋朝政,陸天自然有自己知明,自己不便留下,向種師道與樂天拱了拱手,隨在武松身后離去。
“里通外國,你的膽子倒是不!”種師道冷哼了一聲。
“晚輩并無此心!”樂天搖頭道:“晚輩將這陸天放帶來見種帥,讓種帥知曉宋夏之間必有一戰(zhàn),而始做俑者并不是夏人也不是我大宋,而是看似不相干的大遼,便是今次童帥沒有與夏人開戰(zhàn)的打算,大遼通事局還會繼續(xù)在宋夏邊境上制造事端,直到宋夏開戰(zhàn)為止。”
種師道聞言,不由點了點頭,樂天這般話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大遼通事局連童貫都敢行刺,自己這個涇原路經(jīng)略安撫使自然不在話下,甚至樂天有提點自己注意安之意。
隨即樂天接著道:“種帥曾過,聯(lián)金伐遼之舉,有如賊人寇鄰,我大宋不施救反與賊人為伍,與趁火打劫有何兩異。所以晚輩認(rèn)為我大宋應(yīng)趁遼國與女真鏖戰(zhàn)自顧不暇之際,一舉滅夏復(fù)靈夏河套故地,待取得靈夏養(yǎng)馬之地后,日后再圖幽云,西取樓蘭,北震在漠,復(fù)漢唐版圖亦非難事爾!”
“你所言甚是!”對于樂天之言,種師道也是贊同,但接著道:“但身為臣子應(yīng)謹(jǐn)守臣子之職,合縱聯(lián)橫此乃盡天子之決斷,我等做臣子的又如何更改左右得了?”
樂天接著道:“政和元年童帥以檢校太尉職出使契丹,不想被遼人所辱,納北地漢人馬植,并時常于陛下近前鼓吹伐遼,我朝歷代先帝對幽云故地念念不忘,今趁遼國女真做亂,欲起兵謀之,實為禍國亂民之舉。”
“此舉有與賊分贓之虞,你又為何是禍國亂民?”種師道言道。
樂天言道:“澶淵之盟至今,宋遼百年未曾有過戰(zhàn)事,河北禁軍軍備廢馳,如同虛設(shè),己毫無戰(zhàn)力可言,諸路軍官吃空餉甚為嚴(yán)重,十存三四便為不錯,且尋常不事訓(xùn)練盡操工役,如何上得了戰(zhàn)場,若是伐遼,必以遣我西軍士卒!”
大宋各地軍備廢馳之事,種師道自然清楚。
樂天接著道:“即使我朝聯(lián)金滅遼,日后金取遼代之,于我大宋又有何異,西北夏人乃我肘腋之患,若金夏合謀,我大宋必將危矣甚至有亡國滅種之禍。不若此時趁遼金征伐之際,我大宋取靈夏,除去夏國這個肘腋之患,到時無論金、遼哪方得勝,都奈何我朝不得,!”
種師道善謀,自然知道樂天所句句在理,
“種帥,如今己時不我待,去歲時陛下便己派人取道海線上聯(lián)絡(luò)女真,若不在此時抓住時機滅夏,日后我大宋必將危矣!”
隨即種師道又出心中的不解,向樂天問道:“你所言甚是在理,但遼人行刺童貫,置童貫于死地,恰可以令我大宋有借口出兵滅夏,你為何又阻止刺死童貫?”
樂天回道:“西北五路大帥中,以鄜延路劉帥最為平庸,政和五年的戰(zhàn)伇中連天降山城堡也未曾拿下,不提也罷,似種帥您、熙河劉帥、秦鳳路劉仲遠(yuǎn)劉帥、環(huán)慶路姚古姚帥皆是百戰(zhàn)之將,四位大帥間相互間未必能夠統(tǒng)屬,所以童帥不能死!”
到這里,樂天忙強調(diào)道:“遼人刺殺童帥,非晚輩之所想,晚輩亦無法左右!”
“你能有這樣的眼光己是很不錯了!”種師道點了點頭。種師道與劉法、劉仲遠(yuǎn)關(guān)系倒還融洽,但卻與同是陜西大族的環(huán)慶路姚古姚家不合,若朝中沒有似童貫這樣的強勢人物坐鎮(zhèn),西北五路主帥未必會擰在一起。
見種師道有心動之意,樂天趁勢道:“種帥與熙河劉帥俱是戎馬一生,如今皆年近古稀,卻未能平滅夏人,豈不為此生憾事!”
樂天的話極有殺傷力,令種師道心神為之一滯,愴然嘆道:“漢時霍去病曾言:‘匈奴未滅,何以為家。’自吾祖父種諤公便與夏人鏖戰(zhàn)西北,至吾己有三世,吾此生不滅夏,不止是死不瞑目,死后怕是無顏面對地下先祖!”
樂天忙道:“種帥正值春秋鼎盛……”
“你這孩子的這張嘴吶!”看著樂天,種師道笑道:“方才還帥年近古稀,今又種某正值春秋鼎盛!”
樂天立時被的不好意思起來。
種師道話音一轉(zhuǎn),問道:“那遼國通事局的陸天放不會只有這么點動作罷?”
樂天回道:“晚輩也不知道陸天放下一步會有什么舉動,但陸天放的動作決不會只有這些,晚輩猜測其下一步一定會在宋夏邊境上想方設(shè)法弄出些摩擦來,令大宋與夏國發(fā)生沖突!”
種師道瞇眼道:“遼國通事局的能力果然可怕,我大宋皇城司、職方館怕是沒有這個實力!”
樂天道:“種帥就不擔(dān)心晚輩上了那陸天放的當(dāng)?”
隨后又是輕笑了一聲,種師道言:“老夫雖然久駐西北,朝堂上的事情也是知道些的,今春在汴都不止是李邦彥、耿南仲吃了你的虧,去歲秋冬時節(jié),似王漢之那樣的老狐貍都受了你的算計,帥還用擔(dān)心你上了那陸天放的當(dāng)?”
樂天搖頭:“在西夏晚輩兩次險些死在這通事局的手里。”
“北朝通事局眼下是急病亂投醫(yī),雖與你有怨,但也知道你是不主張聯(lián)金伐遼的,眼下顧不得許多來尋你了。”種師道又接著言道:“若我大宋聯(lián)金伐遼,大遼怕是時日無多!”
看著樂天的模樣,種師道嘆道:“你這孩子允文允武,模樣也生的俊俏,可惜被陛下做主許婚,尚了夏人的公主,若是未婚的話,娶了我種家的女娃,做我種家的女婿倒也不錯!”
樂天拱手道:“種帥,晩輩在蕭關(guān)與彥崇兄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晚輩自幼父母盡喪,被阿姊一手帶大,若種帥不棄,晚輩愿認(rèn)種帥為義祖父!”
聽到樂天這般,種師道點頭做:“你成不了我種家的女婿著實是是種家的遺憾,但能有你這樣個義孫,倒也是無憾了!”
“孫兒拜見義祖父!”聞言樂天大喜,立時納頭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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