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府北門一串長長的隊伍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這串長長的隊伍的兩邊被滿身甲胄的士卒們森嚴押解著,從城外向城內(nèi)走來。
這支被押解著從北門外走進城內(nèi)的隊伍,每個人不是身著輕裘錦袍,便是遍體凌羅綢緞,那般富貴非尋常人可以比及,令所有西夏百姓與被俘士卒低下了頭,抽泣聲從這些士卒百姓的喉間嗚咽出來。
這支被宋軍看押的隊伍的身份與這些被俘夏軍此刻都是一樣,都頂著俘虜?shù)纳矸,只是這些俘虜?shù)牡燃墔s是高到了極點,不過今日這些曾讓尋常百姓仰望的人,也與尋常人一樣,也會悲痛也會哭泣,甚至這些昔日錦衣玉食的人在面臨宋軍面前,心里比自己這些普通人更是害怕。
隊伍中被捆縛的男人們,一個個雖然肥頭大耳,此刻面容灰白神色
狼狽,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的模樣,女眷們都被押在了車上,此刻縮成一團的瑟瑟發(fā)抖,哭泣不斷。
“種某有些令諸位失望了,沒有生擒活捉李乾順!”帥府前,種師中下馬道。
“這些足矣了!”劉法與劉仲武二人看著一眾被俘的西夏皇族與貴族們,齊齊笑道。
時年種師中剛滿六十,而種師道己經(jīng)六十有八,劉法、劉仲武的年紀雖于種師道,但也比種師中年紀大上一些,三人要各自管束其麾下這隊,種師中此時受貶,官職也比三人上半級,故而在四位邊帥中出劫李乾順也最為合適。
“多謝樂中書了!”與種師道三人見過禮后,種師中向樂天點了點頭:“樂中書的這個人情,種家銘記在心了!”
目光掃過一眾被俘獲的西夏皇族與貴族,樂天問道:“沒有捉到太子李仁保?”
種師中搖了搖頭:“所有被俘的皇室人物皆在此,官清點了一番,沒有發(fā)現(xiàn)夏人太子!”
樂天又追問道:“俘獲的西夏士卒中查了沒有?”
“還沒有經(jīng)過仔細的甄別!”種師中再次搖了搖頭。
種師道吩咐道:“將這些人的身份一一甄別確定后,好生安頓起來,莫要委屈了他們!”
話音落下后,種師道又瞇了瞇眼睛,繼續(xù)下令道:“將此伇所有俘獲的夏軍士卒將領(lǐng)與其他被俘夏軍分開,被安置于一處看守,不得讓一個人逃走。
……
“中書大人,您尋下官?”帥府內(nèi),樂天坐在自己的那個屋子里,正在翻看下邊呈上來的占俘名單,這時許將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許將,將歸順我大宋的那些夏人宮中宦官派去服侍這些夏人皇子、嬪妃、公主們!”樂天吩咐道。
做為特務(wù)頭子,許將立時明白樂天的用意:“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
嘆了口氣,樂天緩緩道:“夏人太子若是成了漏之魚,靈夏這片土地我大宋管起來還是會要有許多麻煩的!”
許將言道:“中書大人,李乾順被俘的消息在軍中傳來了!”
“此事稀奇么?”樂天目光不解的投向許將,突然感到似乎要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莫非城中要發(fā)生什么事端?”
許將連忙拍馬:“大人果然有先見之明……”
樂天打斷的發(fā)了許將的話語:“快罷,晚間就押解李乾順進城了……”
……
帥府內(nèi)室,除種師道、劉法、劉仲武、種師中、樂天五人外,許將也在其中。
種師道將目光投向許將,問道:“許大人能證明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么?”
“這消息千真萬確,自鄆王殿下掌握皇城司后,職方館與我皇城司的聯(lián)系愈加密切!”許將點了點頭:“我大宋職方館在夏境內(nèi)也是埋有許多暗樁的,更在軍中也有暗樁眼線,為了掌握夏人的動態(tài),潛伏在軍中的暗樁將繼續(xù)潛伏下去,只是此事發(fā)生的突然,那暗樁不得不稟報與諸位邊帥與中書大人!”
得到許將的肯定回答后,種師道將目光掃過劉法、劉仲武與種師中還有樂天,“四位以為我軍如何應(yīng)對!”
“加重防守,嚴格控制夏軍士卒,以防事端發(fā)生!”劉法言道。
“劉某同意劉經(jīng)略的看法!”劉法表態(tài)后,劉仲武道。
種師中也是道:“劉經(jīng)略所言甚是!”
種師道點了點頭,顯然有贊同一眾人法的意思,將目光投向樂天,問道:“樂中書的意見呢?”
想了想,樂天道:“堵,不如疏;我軍能壓的了一時,卻壓不了一世,這些對我大宋報有敵意的夏人,一輩子都會是我大宋的敵人,日后將這些人放了去,這些人將會化成一個個對我大宋復(fù)仇的種子,在靈夏這片土地上對我大宋燃起反抗的熊熊烈火!”
樂天的這種法,立時引起屋內(nèi)所有人的警惕,面色也是漸漸凝重起來,顯然樂天的法十分有道理,這些人就是日后反宋的骨干與主力,在靈夏之地散播著對大宋的仇恨,遲早有一日會再度開發(fā)乃至于結(jié)出如西夏這般大的反宋之果。
種師道問道:“樂大人的意思是?”
“下官的意思很明確……”樂天道,隨后漸漸壓低了聲音,使得只有屋內(nèi)的幾個人可以聽得清……
“真要如此么?”劉仲武瞇起了眼睛,面容上盡是驚愕。
樂天道:“下官只是個建議,至于決定權(quán)在諸位邊帥的手中!”
種師道不言,只是將目光投向劉法幾人,眼中問詢之色愈重,只是此時的劉法在聽聞了樂天的話音后也是陷入到深思處于猶豫不決中,劉仲武更是瞇起了眼睛,面色凝重之色愈來愈重。
劉法之勇,種師道之謀,二人有勇有謀,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殺敵無數(shù)的英雄,更都是當(dāng)斷即斷的人物,此刻卻都是猶豫了起來;劉仲武更是出身軍伍,一刀一槍憑戰(zhàn)功殺出來的功名,此時也是處于猶豫不決中。
沉默中,種師中突然開口:“下官認為樂中書的的沒有錯,我大宋在此事上可是占著道義呢,也更為了我大宋的將來與我輩的兒孫與西北靈夏百姓著想,日后不再再經(jīng)這兵燹之災(zāi)!”
“種帥的甚是!”在種師中話音落下后,樂天也是言道:“三位帥爺就算不為我等自身考慮,也要為后世子孫考慮……”
這時劉法開了口:“靈夏被黨項人分出華夏百年之久,這些夏人是不會甘當(dāng)亡國奴與順民的,早晚都要生事,這一次事后,至少可保靈夏百年平安!”
長長的嘆了口氣,劉仲武喟然道:“這般做,就是不知史書上以后如何記載我等……”
劉仲武這般話,顯然也是同意了樂天的話。
種師道苦笑道:“為了配合行動,以防日后生變,看樣子官要將夏人戰(zhàn)俘向北門聚攏了!”
“僅僅只有這些,怕是不夠罷!”劉法笑了起來,笑容間充斥著一抹殘忍。
……
興慶府的戰(zhàn)俘,在經(jīng)歷過最初對宋軍的恐懼后,看到宋軍并未怎么為難起自己這些人,心中的恐懼感漸漸消褪,隨即著皇族與貴族們的被俘,這些被俘的西夏士卒們開始有一種恥辱感涌上心頭,當(dāng)聽到連皇帝也被宋人俘虜時,恥辱感愈重。
漢人有句話叫做知恥而后勇,草原上的民族素來彪悍,心性素來也是不服輸?shù),此刻有人開始在戰(zhàn)俘中鼓動,隨之有一種躁
動情緒在戰(zhàn)俘中波動著,使得這些戰(zhàn)俘的眼神在悄然間開始有了轉(zhuǎn)變。
……
噗的一聲輕響,一個看守戰(zhàn)俘的宋軍士卒措不及防,被西夏戰(zhàn)俘用匕首割斷了喉嚨,倒在地上無力的掙扎著,隨之這個西夏戰(zhàn)俘拿起倒地的宋兵的兵刃,隨即將手中的匕首遞給同伴讓同伴們割去捆縛各自的繩索。
冷兵器時代,都是依靠近身搏斗的,許多看戰(zhàn)俘的宋軍士卒在不備之下稍無聲息的被西夏戰(zhàn)俘要了性命,并且這些西夏士卒開始換上宋軍的號甲,掩護著同伴同時去殺更多的宋軍士卒,同樣也開始有更多的戰(zhàn)俘從宋軍手中奪得武器。
……
臨近傍晚時分,又有一支宋軍進入到興慶府,而這一次宋軍進城之守衛(wèi)森嚴,幾乎達到了最高的級別,前后皆有重兵守衛(wèi),中間只有一輛車子,除此以外沒有其他需要護衛(wèi)的。
千余人只看守著這么一輛車子,可想而知這輛車子中的人物是何等的重要。
從這輛車子,讓人聯(lián)想到了夏崇宗李乾順,皇帝被俘了的消息早己在興慶府的西夏百姓、戰(zhàn)俘中傳播開來,使得許多人發(fā)的相信以至于確認,這輛被押在車子里的人,就是夏國的皇帝李乾順。
低沉的抽泣聲在興慶府中的西夏百姓與戰(zhàn)俘的口中傳出,隨后連成一片,很快這抽泣變成了嗚咽,隨后又變成了低聲哭泣,最后漸漸的大了起來,竟然變成了舉城悲嚎。
“樂中書的沒有錯……”坐于帥府中的種師道等人對視了一眼,齊齊的點了點頭。
……
“殺了這些宋人,救出陛下!”就在滿城西夏人悲嚎之際,忽有人在人群中用黨項語高聲喝道,其聲音洪亮如虎嘯一般,立時引來無數(shù)人的注目。
此刻在城北的西夏戰(zhàn)俘著也盯著這支進城的宋軍,在聽到這聲高呼之后,立時有不少手拿兵刃,身著宋軍號甲的士卒與西夏戰(zhàn)俘開始向這支進城的宋軍撲來。
“快快防守!”看到突生異變,這支千余人隊的將領(lǐng)連忙命手下士卒抵抗。
在這些西夏戰(zhàn)俘們動手的時候,有人操著黨項話、吐蕃話還有回鶻話,大聲的叫嚷鼓
動道:“動手啊,我們不能做亡國奴,將宋人從興慶府趕將出去……”
“將宋軍的將領(lǐng)截下,將我大夏的皇帝搶回來……”
……
立時間各種呼聲在興慶府中回蕩起來。
聽到呼叫聲,興慶內(nèi)的戰(zhàn)俘們立時部被鼓
動起來,殺戮看守宋軍、奪取宋軍士卒手中的兵刃,開始組織起來對宋軍發(fā)起攻擊。
“報……大帥,城中的夏人戰(zhàn)俘暴
動!”興慶府己經(jīng)亂了起來,隨即有士卒著急忙前來稟報。
帥府內(nèi)幾位邊帥彼此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種師道才下令道:“調(diào)駐在城外的重騎們進城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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